古宅牡丹园的围墙外面，就是一个纵深黝黑的悬崖。
当秦瑜将满园的牡丹尽收眼底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事实。她条件反射地停下了行走的步伐，脑海里刮起鼓胀的排斥感，瞬间心里像过了一遍又一遍的过山车，只剩下无尽的压抑和不安。
乔子易跟在她身边。
“小秦，你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我们回去吧。”秦瑜没了观看牡丹的兴致。
到了别人的地盘，不管遭受什么，都要有一种超前的心理预设。
能有对策最好，没有对策就见招拆招。尤其是在不知对方想出什么牌的时候，保持沉默的羔羊，才能绝地反击。
更何况还有爵大爷在后面撑着，有事情他都会直接遮在她的头顶上。因此秦瑜强压住内心的不舒服，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秦瑜认真地审视着发自内心的恐慌，这并不是她的情绪反应，而是带着模糊的画面记忆，扰乱了她现在的心。
“管家，上官爵在上官府的处境艰难吗？”秦瑜一时心中惊扰，径直地走到管家跟前问了一句。
“注意措辞。”老管家眉心一皱，盯住秦瑜的眼睛里闪烁着警惕和责备，“隔墙有耳，爵爷对你越宠爱，你在这种环境里越危险。记住，在这里你只能是爵爷的女仆。”
在这里。
只能是女仆。
似乎谁曾经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同样的环境、同样的风景，但是语调却发自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管家，我以前来过这里吗？”秦瑜脱口而出，精致的眉心轻拧，“为什么我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排斥？”
尤其是看到那个悬崖之后？秦瑜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你10岁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七天的时间，夫人当年还在世。”秦姨答道，“也是那一年，夫人离世了。”
“是我在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吗？”秦瑜脸色有些苍白，“夫人病逝的？”
秦姨的眼神已经飘回了十年前，“那一天是夫人的生辰，所以爵爷就派十岁的你，陪了夫人一段时间。但一上午都没有看到夫人出阁，中午的时候大家发现情况不对。老爷就派整个上官府去寻人……”
“好了，别说了。”老管家第一时间打断了秦姨的回忆，“主子的事情，我们不可随意妄言。”
“秦姨的意思是，那一天只有10岁的我跟夫人一直呆在一起？”
“秦瑜，这件事情就此打住！”老管家白灰似的声调陡然升高，带着狠狠的训斥之意，“不管谁说什么，都不可以随意地再提起以前的事情！”
乖乖地闭上嘴，但秦瑜觉得自己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尖锐的叫喊声，冲着他们喊。“你你你，居然用低贱的手碰触夫人高贵的牡丹花！”
低贱。何为低贱？
高贵。又何为高贵？
这种高人一等的宣言和质疑，简直嚣张至极。
“有话好好说，不会说人话，就别在人前丢人现眼了。”乔子易毒蛇起来，也不落人后。谁让这个八婆一冲出来，就对着他狂吠，一点礼貌都没有。
下一秒钟，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哎呦，你这个低贱的臭小子，居然敢顶撞姑奶奶我！”身材壮硕的中年女子，脱掉脚下的臭鞋，就朝乔子易打去，“不打的你满地爪牙！让你不服气！”
突如其来的疯子，彻底地打乱了一行人的节奏。
老管家一把抓住壮妇女撒泼的胳膊，“够了，打人也要看主人。这里没你撒野的份。”
“你又是哪里来的野男人？”壮妇女灵活地绕开他的箝制，径直地撞向秦瑜，只一米的距离，她很容易得手。
只是这个阿姨哪一根筋认为自己这么容易就中招呢？
秦瑜清楚地看到她嘴角得逞的狞笑，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都让坏人得逞？
乔子易第一时间挡在秦瑜跟前，却被她顺手一带，两个人一起往右边挪了几步。动作自然地就跟密友交谈般，丝毫不差，成功地躲过了被撞的经历。
几秒钟的差距。
坏心眼的阿姨落入到了秦瑜身后的浅水池里。
“小秦啊，你怎么知道她会掉到水里去？”乔子易幸灾乐祸地问。
“谁掉到水里去了吗？”
“……”。
老管家自然知道这个壮女人是谁，上官府古宅里出了名的恶妇。如果不是现任主母罩着，早就不知道去地狱多少次了，而这次她主动出击，也只不过是来试探秦瑜虚实罢了。
背后之人，除了刚才那个艾伦，自然就是古宅幕后的第二个女主人。
上官爵的祖母，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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