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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蜕变

也是筱筱赶得巧,刚好秦相早晨接到了他哥哥让他回府的消息,只比筱筱晚了一步到了秦府。一进门先是看到知府吴家的夫人拂袖而去,自己躬身招呼对方都不曾理睬。正不知所以然,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了不得的一幕,那送人出去的婆子忙几句道明了前因后果。

柳枝如见救星一般,膝行到秦相的跟前,拉着他的衣摆哭道“二爷,你要给汪小姐做主呀。今儿汪小姐来看望我家夫人,我带她来小花园观赏,就遇见了这厮,调戏我就算了,奴婢一条贱命,多不过受辱了自行了结。可他好大的胆子,竟要把汪小姐强行拖去做九少爷的暖房丫头。二爷,他只是在给秦府抹黑呀少爷。”

柳枝说话到也有趣,自己受委屈自然没啥,光就逮着给秦府抹黑这一点可劲的说着,那边刘松林的脸色越来越黑。暗道遇到筱筱这个贱人就倒霉,好死不死今儿二爷就回府了,偏偏就听到了他说的话,偏偏就不看在老祖宗的份上装没看见。

那边刘松喜颤颤巍巍的拉着一约莫十七八的,走路歪歪斜斜的少年过来。走近了一瞧,嘴角还滴着口水,不自觉的把手指又塞到了嘴里,高兴道“哪个要陪我睡觉觉?两个都要陪我么?”

秦相看不下去,提高了音量道“九弟!”

九少爷这才看到秦相,胖胖的身躯摇摇摆摆的朝着秦相跑去“二哥,你来帮我瞅瞅,这两丫头那个更好看?”

秦相气的捏了捏手里的折扇,尽量缓着声音道“你现在先去屋子里等着,二哥一会儿就叫人把二哥带的好东西给你送去。比这两个丫头都要好。”

九少爷就拍着手欢喜道“好”扭着肥胖的身子乖乖的走了。筱筱这才明白柳枝的意思,这九少爷怕是个烧坏了脑子的可怜孩子,一个小孩子的心智懂什么,怕是那些个贴身的丫鬟都被跟在身边的小厮吃了去,原来刘松林是打算先把她束缚住,再细细的折磨她,还真是打的他娘的好主意。

筱筱揉了揉疼到发麻的膝盖,勉强向秦相福了福道“不打扰秦二公子惩治下人。”说着就想离开,秦相轻声道“大哥今儿一早就因为你把那门房小厮打杀了?”

筱筱停住,不知他想说什么,半晌秦相才轻描淡写道“是那小厮不懂规矩,可汪姑娘一介未嫁之身,不在绣房里仔细研读女则,四处奔走,与那风尘女子并无太大的区别,又有何资格指责别人对你意图不轨?”

筱筱好笑,本想啥都不说,却拗不过心里的火气,头也不回的说道“秦二公子的意思,若是你的妹子今日里出门被那乞丐调戏,似乎也是因为她出门的过错?”

秦相只道“舍妹出门自由家丁随行。我已经给你面子了,莫要不知足,仗着乘风对你的包容不知收敛。若今儿来的人不是我,是秦家的另外的人,你以为还会有你站在这儿大放厥词的机会。任何时候,人都不能忘记身份,你如此,张婉婷亦如此。”

筱筱再不愿意与秦家人交谈,转身叫了柳枝便大步离去。她是不应该搅合到秦家的官司,恶心的她听了秦这个字就想吐。也不知二姑父为何会与这种乌烟瘴气的世家大族混在一起。

筱筱接了鸣凤和成麽麽,再不愿意在秦家多待一会儿,与婉婷辞别后就匆匆离去。有生之年,她敢保证再不踏足秦府,她曾经以为陌上公子颜如玉也不过是说秦相这类的人,如今他的一番话真的是让她吃了屎一般的难受。

秦府之行到让筱筱明白一个道理,她的一切努力得到的收获好似在外人眼里都是李乘风赐予她的,李乘风便是她最大的靠山,他们不对她怎样也不过是看在李乘风的面子上。筱筱摊开手掌,这五指不修长,但胜在有力。谁说她,一定要靠着二姑父?她要得到的,不是别人的庇护,而是所有人的尊重。她要以后别人对她的顾忌,都不是因为李乘风,而是因为她,因为汪筱筱这个名字。女子为何不能撑起一片天,她偏要逆了这条莫名的俗归。

原本预定要搬去二姑父宅子的计划也就搁置了下来,筱筱仍然在偌大的府里和那六个仍然在苦学诗词的女孩同吃同住。可卿姐因为秦相的忙碌闲置了下来,见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也很心喜,自主的领了教她们跳舞的差事,筱筱本就想要找一个舞娘,可卿走的路子自然非同一般,高兴的应了下来。把婉婷曾住的君兰院给了可卿住。

转眼就进入了十一月,筱筱先是把自己的分成兑了宏升,又去找了木匠来按照自己的要求改造了宏升。把那桌子撤了,往下挖了大池子,池壁贴了大理石,屋中央垂下的线挂着各色灯笼。

二楼的房间两个合成一个,摆了筱筱早早设计好的加了弹簧的圆床,那耳朵不好的老铁匠可是在她嗓子都喊哑了这才明白她要做的是啥。圆床被朦朦胧胧的各色丝绸掩着,挡了蚊虫,也添足了气氛。她唯一担心的是这房子会不会垮掉,木房子她确实极不放心,可她还,真的对修房子一窍不通。每个屋子高低相间的挂满了灯笼,一盏盏点上,竟比白日还亮堂。

闹市中的宏升那般静谧,静谧中带了神秘。筱筱这几日还在恼怒着秦相的话,索性便不再出府,借着晚间六个丫鬟空闲的功夫给他们灌输现代的那些豪放大胆的表演。想想又去寻了中医,给她们讲解身上的穴道,教她们按摩的手法。

水莺他们初还觉得害羞,后见筱筱无比认真,也就严肃的开始思考。普通人家的丫鬟与青楼头牌相比,自然是青楼头牌更吃香些。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格外珍惜。

明暗交错,在什么光线和温度下能使人更加有欲望,什么样的光线能让肌肤更有光泽,筱筱都细细的在宏升里研究过。她耗尽了心血,一寸一寸的揣摩宏升,她想垄断,青楼这个在古代合法的产业,要么不做,要么她就要大胆一些。

她不怕镇上的人穷,从二姑父的醉生和那揽月她就知道她不会缺了生意,如今她在等,等水莺他们的绽放,等那群蜜蜂飞来,等冬去春来,等都属于她的太阳。

筱筱刚把宏升的事情安排好,二姑父的第一批粮食就运到了,是比她多百倍不止的淀粉。筱筱的眼神身闪了闪,莫不是把所有的地都种上了土豆。忙让何伯与鲛绡对接,粮食也就大袋大袋的往村里运去,别人到还未打筱筱的主意,曲县令倒是找上了她。

筱筱请他做,又让水莺上茶,曲县令先是呆愣愣的看了半晌水莺,水莺退了下去他才回过神来,见是筱筱,不悦道“你父亲呢,叫他来跟本官说话。”

筱筱忙道“大人,我父亲你见过,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幻觉,脑子不好使的人。”曲县令一想前不久发生过的事,渐渐对上了号,又道“那你母亲或者兄长呢?怎得让一个小孩来跟本官说话。”筱筱用杯盖拨开细小的茶叶,轻抿了一口,曾经生硬的动作自然越发娴熟了“我们家我当家。”

曲县令气急,指着她道“既如此,你就给本官拿出粮食来,本官见你的粮食一马车一马车的从府中运过来,怎得没想着发发善心。给那些贫苦的灾民发点粮食。”

筱筱暗骂简直是个昏官,面上笑盈盈道“大人,镇上的灾民还少着呢,且这些灾民多数好逸恶劳,成天在镇上横行,压根不可怜。可怜的是那些背着自家种的菜来赶集的农民,一年幸苦到头还得被这些灾民强抢横夺。”

曲县令辩解道“那是因为他们走投无路,这才会无恶不作,若是你们能拿出粮食安抚,说不得他们就会安分下来,如此蓟县也能恢复安平和乐。”

筱筱放下了茶杯“大人的意思,是要小人养着这些灾民?”

曲县令拍了一下桌子“只是让你出点粮食而已,怎得磨磨唧唧。”

筱筱敛了睫毛,低着头啥也不说。曲县令摸不懂她什么意思,莫不是因为自己发了脾气不愿意捐粮了吧?虽说她家只是区区商贾,但家里有一个秀才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不捐,他也不好强迫。

半晌筱筱才道“大人没听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故事吗?蓟县的百姓幸苦劳作才将将养活自家一家子,给予几个逃难而来的泼皮帮助,让他们不劳而获岂非对大人治下的子民太不公平。”

曲县令想也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蓟县的父母官,着实应该偏疼蓟县百姓一些。就缓了语气道“你有何妙计?”

筱筱莞尔,办法她自然是有的不过,可不能由她之口说出“不瞒大人,家兄走时曾叮嘱过民女,若是大人前来便这般应对。也猜到大人会有此问,便让民女牢记了如下几条对策。”

其一、对灾民登记入册,号令蓟县地主买下这些灾民。不愿为奴的,分其荒地,允五年不纳税粮,前一年他们可以在空闲时去帮各个地主拾掇土地,换些口粮。

其二,征收部分力壮者加固城墙,兴修屋舍充作公用。凡获利,皆用作灾民中老弱病残的日常用度。

曲县令大悦,军爷不让他开仓放粮,他正着急如何安置越发多了起来的灾民,如今倒是解了燃眉之急。随即高兴道“你兄长人在那儿,他为本官想了如此妙计,本官要嘉奖他。”

筱筱立刻离了凳子跪了下来“家兄不爱名利,此生一大憾事唯无缘科考。”如今的她跪的越发利索了。

曲县令皱眉,如此人才被家人连累着实可惜,陛下爱才,想来也不愿见到人才埋没。他大方的应允道“你无需忧心,本官自会为你兄长开脱。”

筱筱这才真诚的笑出来,也不亏她这一跪了,她扣了头“民女带兄长感激大人美意,大人的恩情,民女一家磨齿难忘。”

说起曲县令的身份也有趣,他是太后的侄子,因母亲与太后亲近遂而在太后眼前打了几次照面。太后喜他虽愚钝却有仁爱百姓的仁心,便给了他恩典,封了户部尚书。但这曲县令着实愚钝,好心办坏事的次数数不胜数,让皇上大感厌烦。但他又没犯大错,况借着太后的面子,皇上也只呵斥了事。

太后驾崩,皇上逮着了机会就慢慢的给他降职,刚好蓟县县令任期满,见蓟县多年风调雨顺,民风淳朴,就让他补了这个缺,随便指了个谋士跟在他身边避免闯出大祸,也就眼不见心不烦的把他扔到远远的蓟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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