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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抽签风波

时间差不多了,梅朵上穿一件白色的紧身T恤,下穿一条藏青色带白色小碎花的吊带长裤,雪纺的面料飘逸动人。脚上一双白色的半跟皮鞋。长发垂腰,两鬓各梳出一支,在后脑上合二为一再由上向内扯下。淡妆粉唇,兰蔻香水轻轻点染。四下一看,很好,一切妥当。

嘀嘀一声,梅朵赶紧走到了大门口。军用吉普停在了梅朵跟前,梅朵就直接伸手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跟梅朵想象的一样,后座上的陈母满头银发皱纹横布,但是一脸的随和慈祥。一位能同意儿子卖了房子救儿媳的老妇人,心地该有多柔善啊!

“大妈您好!来,我扶您下来!”梅朵亲切地一声大妈后,双手赶紧小心地扶到了她的身上:“来,慢点儿。到家了,我们不着急!”

陈母一脸的疑惑:“你是……”

梅朵说:“大妈,我叫梅朵,我做您的干女儿好不好?”

“哎哟,我老婆子哪来那么好的福气,有你这么好的干女儿啊?”

“能做您的干女儿也是我的福气呀!您要不收留我,我没爸没妈的,多可怜呀?”

“啊?”陈母果然心疼了:“你这么年轻,就父母都不在啦?可怜的孩子!你要不嫌弃,以后就算是有干妈了。干妈疼你!”“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喽,干妈!”

“哎!你说我老了老了,居然还白捡你这么好的一个干女儿!”

梅朵见秦震韬和陈卫国都跟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就问:“你们愣着干嘛?佳佳呢?”陈卫国听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过来,从后座后面的角落里,一把拽出了女儿佳佳。

“你给我站好喽,再使性子,看我不……”

“哥,你干嘛呀?”梅朵一把从陈卫国的手里搂过佳佳说:“你见不到女儿就想,见到了就只会发脾气吗?”

“你知道什么呀,她这一路都在任性耍小性子,越大越不听话!”

梅朵弯身询问:“怎么了佳佳?为什么要惹爸爸生气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姑姑给你评理撑腰,好吗?”

“有话好好说啊你,她使性子你就只会骂,像话吗你?”陈母过来维护宝贝孙女了:“佳佳听话,来,跟奶奶走!”

一直不说话的佳佳含着眼泪挂着脸,迟疑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说是我的姑姑?”

梅朵微笑着说:“我是你奶奶的干女儿,你爸爸的妹妹,那不就是你的姑姑吗?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姑姑,好不好?”

佳佳想了想,竟然张口就问:“姑姑,你有钱吗?”

“陈思佳,你真欠揍……”陈卫国一把拉过女儿当场就要打。

“陈卫国,你疯啦!?”梅朵一把推开陈卫国,然后拉起佳佳就往院里走:“秦震韬,你们赶紧搬东西,那里面我都收拾好了。我先跟佳佳说会儿话!”

走进院子,小丫头果然被吸引了。

“这小花园喜欢嘛?”

她点点头

“走,进去看看。”

佳佳跟着梅朵,走进了里屋。

“这是我田园风情的主卧,后面是你公主风格的次卧。”

“我的?”佳佳眼睛一亮,明显兴趣上扬。

乳白色的实木家具,粉红色的双层窗帘,精致的欧式台灯,墙上还手绘了有花有草有蝴蝶的春景壁画。

“打开你的衣柜看一下,喜不喜欢?”

双开门的衣柜里,全是适合她穿的衣服,下面还整齐地放着两排鞋子“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你觉得这些衣服适合我吗,小傻妞?”

梅朵说完,拉开衣柜下面的两个抽屉:“这里都是适合你的内衣,这里是送给你的开学礼物,书包笔记本和文具袋。”

看到书包,佳佳刚刚明亮起来的小脸,又开始飘上了乌云。梅朵就问:“是因为上学的事情,才和爸爸闹别扭?”

她点点头

“和钱有关?”

她犹豫了一下,再点点头。

梅朵猜到了:“你小升初之前去考过,就差那么几分,想上最好的中学,但是需要交择校费?”

“你是怎么知道的?”

梅朵笑了:“猜的啊!你张口就问我有钱吗,看到书包就不开心,而且又是跟你爸爸闹情绪,我想大致也就这样了。”

“姑姑,你好厉害!”

“爸爸不同意吗?”

“嗯!他说……没钱。”

“你应该体谅你爸爸,他为了给你妈妈看病,可以把房子给卖了,如果他有那个能力让你上最好的学校,他会不同意吗?你说呢?”

佳佳沉默不说话了,梅朵就说:“其实,重点中学里的读书氛围并不轻松,压力太大,神经脆弱点的孩子,都会逼疯的。如果你想上的那所学校,是你梦寐以求的,择校费姑姑给你交。但是,姑姑不希望上那所学校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你明白吗?”

“我……”

“关于这件事情,姑姑不多说了,说多了就成唠叨啦!柜子里自己挑套喜欢的衣服,然后去洗个澡换上衣服,姑姑陪你回家!”梅朵看着小丫头捧衣服进了卫生间,一转身才发现,两大金刚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知道已经多久了。

“两大美女的闺房,非请勿进哦!”

“姑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是!”

“哦!”

秦震韬说:“一大堆东西都是生的,又不让我们去食堂吃……”

“天哪!”梅朵听了撒腿就跑。

梅朵一走,秦震韬就问陈卫国:“羡慕嫉妒恨了?”

“羡慕嫉妒,没有恨。”

“有,你恨你自己,恨自己那天退缩了。她现在是你干妹妹,收拾好你的乱麻,等着做我的大舅哥吧!你等佳佳,我去帮忙喽!”

陈卫国的确恨自己,恨自己那天退缩了。梅朵是块瑰宝,是自己错过了缘分。但是回头再想,连秦震韬都是勉强匹配,自己配得上吗?现在成了干妹妹,该死心啦!否则,连最好的战友,都得一块儿失去。

隔壁的厨房里,梅朵身系围裙在洗菜,秦震韬进来帮忙了。

“那边有两个土豆,你削土豆。慢慢削,别削着手。”

秦震韬一边慢慢地削着土豆,一边看着她很有头绪地蒸这个,煮那个,又是鸡又是鱼的。

“啊!”

“怎么啦?”梅朵紧张地转身就问:“削到手了吗?我看看……没有啊?”秦震韬趁机在她脸上来了个蜻蜓点水。梅朵反应过来,在他身上拍打了一下:“讨厌!别捣乱,赶紧再拨半头蒜!”

娴熟地切土豆丝,炒酸辣土豆丝。然后是香菇菜心,蒜泥拌黄瓜。紧接着就是松子桂鱼,红烧排骨。一切就位,电饭煲里的米饭煮熟了,高压锅里的当归鸡也出锅了。饭菜上桌的时候,林枫过来了:“大妈和佳佳呢?”

陈卫国说:“在里面换新衣服,老太太今天刚白捡了个干女儿,高兴着呢!”

“是吗?捡到谁了?”

秦震韬回答:“我家梅总裁!一见如故,就差没有抱头痛哭。”

“呵呵……这一桌的菜,都是你家梅总裁做的?”

“是啊,如果不是本人亲眼所见,我会以为是叫的外卖!”

“厉害!你干脆问问她,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他敢问吗?陈卫国说:“人家是极品,他是次品。记得以后多拍拍我这大舅哥得马屁,惹毛了,我让我妹子甩了你信不信?”

“出来了出来了,姑姑可把奶奶高兴坏了!”一身大嘴猴休闲装的佳佳坐到老爸身边:“奶奶说你没姑姑孝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陈卫国当即一愣,然后看了看秦震韬说:“我妈生日!”

秦震韬丢了他一粒花生米说:“还敢挑唆你妹子甩了我吗?你个死没良心的!”

“不敢了!不敢了!除了我,也就你知道我妈生日,谢谢!”

“秦震韬,你赶紧把花生米捡起来!”梅朵扶着陈母出来刚好看见:“干妈踩到滑一跤怎么办?老人家可不经摔!”

“哎,我马上捡!”

“姑父,你坐着,我来捡!”

秦震韬听了,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佳佳你别乱叫,我可……”

陈母打断梅朵的话:“是我让佳佳这么叫的,刚才我想去厨房帮你,正好看见小秦在亲你。既然已经打情骂俏的,错过了小秦,可没后悔药啊!”

“干妈!”

“哈哈……原来有目击证人啊!”林枫说:“大妈生日快乐!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谢谢!”

梅朵说:“开饭吧,一会儿我再去冰箱里拿蛋糕。”

其余三套房子,秦震韬安排给了林枫、丁贤儒,还有包海平。这三位都是在部队报考的军校,杠上添星岁月易过,眨眼都是三十出头、急需婚房结婚的人。林枫的女朋友比较好说话,丁贤儒和包海平的女朋友较难伺候,谁都不要最西面的那间,两句话不对付,居然吵了起来。三间房由秦震韬分配,就闹到了秦震韬那里。秦震韬没办法,只能抽签。结果,是包海平家的那位抽到了最西面那间。本来很小的一件事情,公平抽签应该没话说了吧,可她非说秦震韬暗箱操作,有意偏帮,一定要重新抽签。而丁贤儒家的那位,又死活不愿意再抽签。

秦震韬想把皮球踢还给陈卫国,陈卫国说:“你做做好事饶了我吧,那位姑奶奶我可惹不起!”梅朵想,要不她去试试,看能不能说通。哪成想,梅朵刚走到门口,包海平正好急匆匆地出去,看见梅朵,就边走边冲她喊了声:“嫂子!”

包海平的女朋友赖素云就在门口,她看见包海平在食堂的墙角拐了弯,当即冲着梅朵哼了一声说:“嫂子?不是说还没结婚吗?玩拜堂游戏也算啊?真是笑死个人!”

梅朵听了愣在原地足足一分多钟,她实在没办法跟廖红式的泼妇沟通。刚要转身撤退,身穿便装手拎礼盒的陶菲说:“你们不也还没注册登记吗?我姐好歹还玩过拜堂游戏,你们玩过什么了?”

“你……”

“你什么你,你除了知道拜堂游戏,还知道点儿别的吗?”

陶菲的话引来了食堂炊事班的战士,她就干脆加大了音量说:“你初来乍到就敢欺负我姐,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她不就是有点儿钱吗?了不起啊?你说我欺负她,我怎么欺负她了?你说啊!”

梅朵拉着陶菲说算了算了,赶紧走吧。

“算什么算啊!”陶菲向来是怕软不怕硬的:“有种你就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那男的喊了我姐一声嫂子,你说我姐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陶菲扯大了嗓门:“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哼,不是说还没结婚吗,玩拜堂游戏也算啊!真是笑死个人!”

战士们个个都说:“什么人啊,怎么说话的呀?”

陶菲来劲了:“当时,我就反问你,你们不也还没注册登记吗,我姐好歹还玩过拜堂游戏,你们玩过什么了?”

有的战士问:“是啊,既然还没登记,那你们玩过什么了呀?”

有的战士笑着说:“肯定是玩过先上车,后补票了呗!”

“哈哈哈……”

“你们……你们欺负人!”

“是你先欺负人!我们只不过是按照你的思维逻辑,反问了你一个问题而已!大家说,对不对?”

战士们异口同声:“对!”

梅朵说:“都别说了,都别说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司务长看到情况,马上给秦震韬打了个电话。秦震韬放下电话拿出手机,边跑边给林枫打电话:“你,马上跑步到过渡房!”

秦震韬一路飞奔跑到后,问:“闹什么闹?”

梅朵说:“没闹,我是想帮你们做做思想工作,要不送他们一台空调行不行?”

赖素云一听,当即说:“行行行,我其实就想要一台空调!只要送我一台空调,那我就不要重新抽签了。听说这里的夏天最热也就三十几度半个来月!”

“哈哈哈……”战士们一阵哄笑。

陶菲白了一眼说:“真是朵奇葩!”

“行了!”秦震韬问陶菲:“你来干嘛?”

“我是来……”

“哎……那个啥,刚才不是说送空调吗?”

战士们再次大笑:“还不是一般的奇葩!”

秦震韬怒目一瞪,把战士们吓回了炊事班,然后都趴在窗口看戏。

梅朵说:“你别着急,买空调、装空调不麻烦的,一个电话就…..”

秦震韬说:“就什么就啊?”

这时候,林枫跑到了:“什么事秦大?”

秦震韬高喊:“林枫同志……”

“到!”

“我命令你,一小时之内,和包海平同志调换临时过渡房!”

“是!”

“啊?换……换房啦?”赖素云追着梅朵问:“那空调还送不?”

炊事班的战士们看了个个双手拍着窗台说:“极品奇葩呀!”

秦震韬抓着梅朵的手,怒气冲冲地把她一路拽回住处:“你能跟那种……”秦震韬想说泼妇,结果还是换了个词:“那种女人说得通吗?部队里很简单,只要是正确的,实在不行,一个命令就解决了!”

陶菲再度替梅朵抱不平:“你什么意思啊?我姐一片好心都成驴肝肺是吧?”

梅朵向陶菲摇摇头,叫她别说了。

秦震韬白了一眼陶菲,问:“到哪儿都有你!说吧,找我干嘛?”

“美不死你!”陶菲把手里的礼盒交给梅朵说:“我爸让我来告诉我姐一声,后天迪、香两处的政府领导要宴请我姐,我给她送晚礼服来的。”

“我早就说不用宴请啦,干嘛非要……”

“有人想见你一面!”陶菲故意看着秦震韬说:“姐,到时候你一定打扮得光彩夺目,我来接你。”陶菲说完就要走。

“谁啊?”秦震韬伸手拦住陶菲问:“谁想见她一面?”

陶菲一把推开秦震韬的手:“哼!我不跟不知好歹的人废话!”

“我怎么了我?”秦震韬冲着陶菲的后背喊:“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我那是心疼她,怕她受委屈!”

一小时之内,房子调换好了,极品奇葩的笑话也传开了。包海平听说这件事后,又气又恼又丢尽面子。他瞪大了眼睛当面责问赖素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口伤人啊你?”

赖素云有点怕包海平:“我……我是气你那领导,办事不公平!再说,不也没人管我喊嫂子嘛,都是还没结婚的,凭啥都喊她嫂子?”

“你……”包海平简直无语:“你才来两天,和邻居闹完跟秦大闹,抽过签了又要重抽,谁乐意喊你嫂子?你居然还想跟嫂子比?”赖素云一听这话来了气:“你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的,八成看上人家了吧?我告诉你包海平,你休想甩了我们娘俩!”包海平欲哭无泪,那都是回老家探亲时,想抱孙子想疯了的老爹老娘给安排的荒唐事。哪成想,一夜酒醉风流,隔夜她自己爬上炕头,回部队不到两个月,老爹就打电话告诉她,素云怀上了。

包海平呼喊一声:“苍天啊!让我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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