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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醒和盘问

道夜被送到安泰医院的第一天夜里就醒了,只是感觉出这个世界的不同,他没有轻举妄动。长期面临死亡威胁的生活教给他的最重要的本领就是适应,发现这一变故的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了解这个世界,伪装成一个合格的“本地人”。

第二天,上天给了他机会。

这天,安久久给林雪琪换完绷带,推着小车就准备下楼。她所负责的9-11楼的最后一间病房都已经查完了,如果是往常,她肯定该下楼了,可是临时记起的那间病房让她停下了脚步。

1101病房,名牌上只有三个冷冰冰的汉字“幸存者”。

“就是这里了,J市大爆炸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还是在爆炸中心发现的。”

安久久扑在窗子上,睁大美丽的眼睛打量房间里一动不动的道夜。不知为何她每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就会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今天早上仅仅是新闻里的匆匆一瞥,就让她陷入久久的思绪而不可自拔。

这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安久久看到了道夜身上萦绕着一股清气,就像淡淡的轻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不过,这清气却很是神奇,安久久仅仅是看到就觉得神清气爽,心神安宁。

安久久深吸一口气,推着小车走了进去。

道夜冥冥之中感觉有人进来。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天使推着小推车走过来。安久久一身洁白的衣裳,满头青丝盘起,挽在脑后,头上戴着白色的小帽,脸上挂着善良的微笑。在她的身上,道夜没有感应到灵力波动,而且她的眼睛里也没有恶意。

道夜想要坐起来。他试着抬了抬手臂,胳膊上猛地传来一阵刺痛,仿佛千万根针在扎。他不禁皱起眉头,暗暗运气,试图用灵力稳定自己的伤势。然而,经过那一大战之后,他体内的灵力几乎枯竭,不多的灵力才起一点点缓解痛疼的作用,丹田就罢工了。

安久久觉察到道夜苏醒,小步快跑着来到病床边,她伸出白皙的玉手按住道夜乱动的胳膊,皱眉道:“你全身多处骨折,别乱动。”

道夜闻言,盯了安久久几眼,想到了什么,不乱动了。

安久久见道夜稍微安静一些了,又伸手探探了他的体温和脉搏,随后出言道:“你就安心养病吧。作为这次J市大爆炸事件的幸存者,政府会负责你的伤病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巨额的医疗费用。”

听到这熟悉的语言,道夜一颗悬着的心塌实了很多,他盯着安久久的眼睛,动了动干枯的嘴唇,说:“水。”

安久久俏脸一红,一边去小推车里找水,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笨,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居然不能第一眼洞察患者的需求,真是不合格。

很快一杯水就端了过来,一手端着水杯,安久久小心地托起道夜的脖子,细心地喂他喝水。

喝过了水,道夜感觉好多了,体内的灵力隐隐有了活跃的趋势,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康复了。道夜有些欣慰,但是一想到这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心里就吊着的一块大石头。

道夜看着坐在床边的安久久,问:“这里是哪里?”

安久久答道:“J市安泰医院。”

“J市?医院?”

嘴里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名词,道夜面露迷茫之色,一个不是很妙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心神,这里不是冥界也不是别的世界,这里仍然是人间。

安久久看着迷茫的道夜,以为他是在思念大爆炸中失去的亲人朋友,不禁同情地握起他的手,说:“没事的,死者肯定希望你能活得更好。”

这句话让道夜想起了两年前失踪在冥界的姐姐,他不禁流下两行清泪。道夜单身闯冥界就是为了去救姐姐,可如今阴差阳错,他又回到了人间。不同的是,他从秘境内来到了秘境外,环境比起来的确好很多,然而,再好的环境也比不了家人团聚的温馨。

安久久抬手拭去道夜眼角的泪,心里颇为得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做一个心理医生的潜质。她微笑道:“而且,只要人活着……”

道夜摇摇头,突然打断道:“别提这个。我头有点疼,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你能给我讲讲吗?”

“讲?”安久久不自然地摸摸脸颊,她在语言表达方面不太擅长,今天给林雪琪讲故事就讲的乱七八糟,现在这个男人也要她讲,她只觉得一阵头大。

道夜则郑重地点点头,一脸茫然加渴求地看着安久久。

“好吧,那我就讲讲吧。”

安久久清了清嗓子,慢慢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一股脑儿地说了。

三天后,道夜已经对外界有了一定的认识,到了就算出去也不会出洋相和暴露自己的秘密的程度。而且,随着这几天来体内灵力越来越活跃,道夜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这天上午,他已经能坐起来了。

此时,道夜正拿着一本书翻看着,那是医院里常年累积的杂志。这种书虽然营养不足,但是对道夜了解外界是一条很好的途径。

“咚咚咚”伴随着一阵均匀的敲门声,安久久领着一个年逾五旬的陌生男人进来了。

“这就是上次J市大爆炸的幸存者,昨天夜里才苏醒。”安久久一边介绍着道夜,一边端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让那个男人坐下,“他的状态还不稳定,你尽量……”

男人抬抬手,打断道:“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不会问太多问题的。”

安久久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比起观众,更像监督。

这个警察看着道夜,友好地伸出右手,平易近人地说:“你好。”

“你好。”

道夜点头致意,没有去握他那烟熏的发黄的手掌,不是因为那双形容枯槁的手恶心,而是因为道夜来自秘境,一旦和外界的人发生气息交换,自身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损伤。

而且,离开那个地方到现在,道夜还没有感觉到生命的威胁,只是体内的灵力一直提不起来。但是,从这个男人进病房的刹那,他就感到一阵的心悸。

道夜预感到,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大概是因为道夜没有理会他伸出的右手,警察的脸色变了变,看向道夜的目光充满了阴霾。他语气冰冷地说:“那好,我们开始吧。希望你真诚的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J市大爆炸时,你在哪?”

“J市。”

“具体一点,比如某某超市,某某停车场。”

“忘了。我只记得,当时很黑,接着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发生了大爆炸。”道夜把发生在秘境那边关于腐朽铜门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说实在的,什么J市大爆炸,什么幸存者,和他道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因为一场意外,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的J市。

然而,道夜的这种表现让这个警察很不满,他皱着眉头,钢笔狠狠地戳了戳记录本,语气不耐地说:“你这态度……”

安久久觉察到了警察细微的变化。这几天和道夜相处,她感受到了道夜的善良和可怜,她不希望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让道夜和警察闹翻。于是,她恰到好处地打圆场道:“病人头部受到过重创,暂时性失忆了,很多问题没法回答。”

“这样的话,那我换个问题吧。”警察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笔记本,翻到失踪人口的一页,道,“第二问题,请说明一下的你的身份。”

说明身份?这是在核对信息吗?万一从这里面发现什么,会不会对我不利?道夜心里思绪百转,一个又一个可怕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就像是在预言即将发生的事。

道夜求助地望向安久久,谁知安久久同样带着好奇和疑惑看着他。

安久久也很想知道道夜的身份。这三天,她尝试过各种旁敲侧击的方法,却始终问不出这个男人丝毫有用的消息,让她懊恼的同时,也让她对道夜的兴趣更大。

道夜本想用“忘了”来推脱,可是想到外界的某一项技术,他改变了主意。

道夜咬咬牙,说道:“我叫道夜,今年18岁。住在……”

“等等,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

警察说着,把笔记本摊开,放到道夜眼前,在靠下倒数第三行有一个名字——姜道夜。他一面指着笔记本,一面读了出来,就像怕道夜不认帐似的。

“姜道夜,18岁,家住新罗街181号,七月七日夜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道夜下意识地垂下脑袋,抬手摸起凌乱的头发,他的理智告诉他必须找一个在外界合法的身份,即便这个身份明摆着有问题。

没有犹豫多久,道夜点头道:“是,我叫道夜。”

这个警察像是抓住什么重要线索,兴奋地拍拍大腿站起身,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姜道夜,你好好养病,我们还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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