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娘娘了。以后你唤我小萱便可以了。”我浅抿一口酒,感受着其中的辛辣甘醇。
“娘娘,不是……”他迟疑间,皱起眉头。
“你又唤娘娘,我说过你可以唤我小萱。”我不满地纠正他。
“是,小萱姑娘。你不是名唤子颜么?”
听了他的话,我无奈摇头,也罢,唤小萱姑娘,怕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我本名于若萱,子颜,不过是找到爹爹后的名字。”我告诉他的,是从小便生活在乡野之间,在入宫前不久,才被爹爹寻到……
“原来如此。”他了然的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进。“倒是我疏忽了,还望若萱姑娘莫怪。”
“杜大夫说笑了,我的命还是你救回来的呢!我感激还来不及,哪来的怪罪呢!”我轻轻一笑,看到他的脸色泛红,似有喝醉之态。
“哼,你们好惬意,本王从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竟然能连宫中的平医都能勾搭上。”司辰寒的声音如同鬼魅萦绕在我的耳边,许久不散。我惊然四处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若萱姑娘,你在看什么?”杜之浩打了个酒隔,好奇的看我四处观望。
他,没有听到吗?还是,是我的错觉?“杜大夫,我去拿些东西,你稍等片刻。”不等他的回答,我便匆匆进屋。
“唔……”刚进屋,便被一个大掌捂住了嘴,淡淡的龙涎香气钻进我的鼻中。
“本王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知羞耻,刚被贬入冷宫,便寂寞如斯,看来是本王以前看得起你了。”他放开捂着我的手,眼中满是厌恶。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怒视他。
“别这么看本王,本王难道还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么?贱……”他冷冷的吐出那些话,厌恶的看着我惊讶的神色。
“你滚,马上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把眼泪吞回眼中,我冷冷看着他,凭什么如此看我,我招谁惹谁了。
“哼,本王也不屑在这里。不过本王告诉你,你那个相好可不如表面那么简单。”他邪然一笑,掸了下身上的白衣,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漠然走了出去。
“滚……”我猛地关上木门,丝毫不顾及那扬起的灰尘靠在了门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究竟是做错了何事,为何你们如此待我。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哪怕是病倒在床上,也没见你来。如今我被人救了来,只是与他喝杯清酒,便被你们认为是不知羞耻……
泪水滑落,就算湿了襟前的衣服,也止不住那不断的泪水……
过了好久,我打开门。石桌上一片狼藉,酒壶酒杯散落桌上,洒了一地的酒水,而人,却不见了踪影……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奴婢刚出去一会,怎么这里这么乱?”春晓推门进来,皱眉看着桌上的一片,“小姐你哪里来得酒?”
“刚才杜大夫来了,刚走了,留下这一片的狼藉。春晓,先收拾了这些杯壶。”吩咐春晓收了这些东西,我移步走到墙角的秋菊处,细白狭长的叶瓣,透着晶莹的光泽,一缕暗香扑鼻,淡淡的又带些温暖的香甜……
百花凋零的深秋竟有如此傲然挺立的白菊,望着这一棵寒菊,我分明感到了一种苍白却强烈地悲怆泠泠漫过心头。
凄然一笑,突然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心头掠过,想回到烨阳城,抛弃掉这里所带给我的痛……
可是,在这冷宫中,如何能做得到呢!掩住心中的失意,我不由得摇摇头,在这里,至少还可以再见到他吧!回了烨阳,与他千里相隔,再见面,怕是难上加难,这里,是他的宫廷,虽然机会渺茫,总好过用不相见。
晚上,躺在破旧的木床上,有时我就会想,他在干吗呢?是在乾元殿批阅奏章,还是在那个妃子那里锦被翻想?抑或是拥着那个妃子望着天上的月亮,正满眼掩不去的光芒……
“小姐,你在这蹲了半天了。不就是一朵菊花吗,以前院中那么多花草也没见你这么盯着看过。”冷宫的生活,让我不愿以以前的气势压人,而春晓也似乎不再如以前那样对我如同正经主子,有时,反倒会说我两句。这样的亲近,倒是我从未想过的。
虽未想过,但也不排斥,相反,还很乐意她如此对我。这样的生活,总归多了太多的乐趣。
“赏花可是需要意境的。以前的花虽美虽娇,可从没有此情此景中的花朵来得美丽。”我捷然一笑,对她的说法进行“分析”。
“反正不管奴婢说什么,小姐总是可以反驳回,我干脆不说话好了。人家只是关心小姐你,身体刚好,便在那蹲那么长时间,呆会头晕了可别找奴婢。”她冷哼一声,转身便朝屋内走去。
桌上已恢复了原先的干净清洁,一尘不染。我心下了然,这,便是速度。
门边又有脚步声传入耳朵,不想回神,仍旧躺在那里假寐。
“罪妃叶子颜接旨。”
铁链哗啦地声音持续不断,牢门打开,睁眼看着正走进牢内的人,不禁苦笑。命运来了,是死是活就在这一刻吧。早已接受了要死的结局,如今反倒不在乎了。
“草民接旨。”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是死是活就在这一刻,能少受些苦就忍着些吧,总比死前还要受些毒打受到污辱的好。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罪妃叶子颜淑德败坏,无视宫规礼仪,欺君枉上,罪该万死,朕念及其曾尽心尽力照顾朕,顾免其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今重打五十大板,赶出宫廷,从此不得为妃。钦此。”那太监收起圣旨,一副高傲的样子,丝毫不把人放在眼中,“罪妃叶子颜还不接旨谢主隆恩。”
“草民接旨,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实话,听到这样的旨意,我的心还是有些甜蜜,原来,他还没有想杀我的想法,或许以前,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我错怪他了吧,作为帝王,他有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