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梦琪本想去洗碗,但是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朴勇俊已经全部洗好了,或许是在她和女儿对话时。她感叹于他的井井有条,厨房锅灶也被擦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任何油烟的痕迹。她只好去整理冰箱,丢掉一些觉得快要过期或者没有欲望的食物,又擦了擦冰箱内壁,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丈夫经手,自己从来不会去过问,现在她经常重复着丈夫以前做的事情,一边做一边怀念着他。
她收拾完,回身却发现朴勇俊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她走过去给他盖上薄毯,防止空调吹着凉。她记得以前都是丈夫给她盖小毯子,即便生病卧床不起的时候,还是不忘记提醒她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候一定要盖小毯子,偶尔一次忘记了,丈夫就会责备她,当然不是真的责备。而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笑就过去了。
梦琪找寻着女儿的身影,发现她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隐约能看到飞蛾蚊子等撞击在阳台玻璃窗上。
“要不要让他去你房间睡?”梦琪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胳膊,站到了她并排的位置,等待着女儿的回答,“你就去我房间睡吧,我睡你哥哥以前的房间,前两天我正好打扫过了。”
“妈妈,没事的,就让他先睡一会儿吧,一会我会让他睡我房间,我睡哥哥房间。”女儿转身面对着梦琪,梦琪发现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有什么心思。
“睡我房间,舒服点……”
“妈妈,您真的不用担心的。”女儿舒展开皱起的眉头对梦琪微笑着,“妈妈,您不用总是为我们着想,也该为自己想想了,以后不许喝酒了,不管什么情况,知道吗?”女儿顺势指指刚才被梦琪喝过红酒的杯子。
“好的,听女儿的。”
“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爸爸,以及以前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画面。”
梦琪点点头,转身望向远方,隐约能看到对面居民楼里的那户人家在看电视,实在看不清内容,但是从多变的画面中,感觉看电视的人一直在换台,或许还没有找到心仪的节目吧,梦琪想。
“妈妈,我能问您一些事情吗?”
梦琪再次点点头,并从远方收回眼神。
“最后几年,您为何不让爸爸在医院度过呢?”
“你是怎么想的?跟你哥哥一样吗?”梦琪问道,她知道,这件事情,儿子一直有想法,总认为自己比较自私,或许舍不得花钱。她在一次和媳妇闲聊中听到的,但是她没有做任何解释,因为她觉得这样至少儿子心里会好受点。她没有想到女儿会这样问,但是她很想知道女儿的想法。
女儿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但是梦琪感觉到她的不自然。“我过去不太理解,甚至误解您,妈妈您能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说,我曾经有和哥哥一样的想法,毕竟家里的医疗条件不具备,医院可以随时提供最好的看护。”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一个家有多好多坏都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家、有温馨、安心的感觉。”
梦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外公、外婆知道朴叔叔的事情吗?”女儿问道,“还有,爸爸知道吗?”
梦琪活动了下有点僵直的胳膊,示意女儿坐下,阳台上一直有2张小椅子和一张小圆桌,以前她很喜欢和丈夫坐在这里聊天,有时候仅仅是坐着,她安静的看书看报,丈夫则安静地捣鼓他的花草。
“你外公、外婆都知道,因为我写信告诉了他们。”她看看女儿,看着她的反应,“但是很快他们就和我断绝关系了……”
关于自己的小时候,甚至到结婚前这段时间,梦琪基本没有跟儿子、女儿说过,只零星说过一点点,但是关于外公、外婆以前跟自己的关系却只字未提。女儿知道的,也就是从她爸爸那里听到的部分。
“那爸爸呢?”
梦琪再次舒展了下胳膊,也许是阁楼里翻找东西太过用力,她今天总觉得胳膊酸酸的,也许是年龄大了,身体部件都不行了,她这样想着。
“我不确定你爸爸知道多少,我们从来没有谈过这件事情。”
“你们没有谈过各自遇到对方之前的情感生活?”女儿问道。
“情感生活?”梦琪淡淡地笑了,“我和他都是对方第一约会的对象,那时候不像现在。那时候很多人都只谈一次恋爱或者说只认定一个人。“
”但是很明显,妈妈您有初恋,也就是说,老情人,您不能算是一次约会爸爸,哈哈哈。“女儿突然吐吐舌头看着梦琪。
梦琪拿起圆桌上的本子翻看着,里面夹着他的照片,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内心某种情愫在延展着……
这些年,梦琪一心一意地爱着丈夫。他绝对是个优质又忠心不二的丈夫,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不会去想曾经的欧巴,虽然偶尔欧巴会出现在梦中,还是当年的样子……
梦琪看看女儿,把本子递给正伸头过来看照片的女儿。
”给我?“女儿一脸茫然。
梦琪点点头,“你帮我收着吧,我找到照片并且再次看他一面就够了。”她虽然很想知道照片中的人是否还存在于世界的某个角落,虽然她很想知道照片上的人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但是内心又告诉她,不应该去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