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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986年——成绩公布

梦琪对着镜子整理刘海,不知不觉刘海已经从眉头都不到的位置,已经长到部分头发可以别在耳后了,过不了多长时间,齐肩短发就会长发飘飘了吧,看着镜中的自己,梦琪觉得李娜说得对,自己似乎更适合长发,上次朴元进送给她的发卡怎么看都很别致,黑色的带几粒黑色小钻,别致又不招摇。想着还有一周就放暑假了,她又开心有惆怅,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梦琪,一早上对着镜子干嘛呢,又笑又皱眉的,今天会公布成绩了。”王美丽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丝质长裙,一边斜眼看着梦琪说道。梦琪内心总是羡慕王美丽每天穿得花蝴蝶一般美丽,她似乎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每天不重样,跟电视里的时装模特一样耀眼。而自己的衣服少得可怜,也就是和李娜调换着穿以后,才能保证每天不重样,而且很多衣服都很旧了。梦琪来到SH才知道,在这里,2天穿一样的衣服,会被人取笑的,会被人骂不讲究卫生的,会遭到周围人排斥的……她之前2条裙子穿一个夏天,冬天1件粗布棉袄穿一个冬天,也没人说过一句,而且身边的同学基本都是那样的。可能这就是大城市和她所在的小城镇的区别吧!好在梦琪的适应能力极强,她和李娜总能在服装市场买到最便宜的衣服,有时候有点瑕疵的衣服,老板处理给他们,那就更合算了,一个小洞小斑点,李娜总能在破洞出绣出一个小花,或者缝上几粒装饰的珠子,反而更漂亮了。

梦琪看看身上黄群上下摆一圈钉珠,谁知道有几粒珠子下面曾经是小破洞呢,这点,梦琪一直很佩服李娜的巧手,不但人漂亮,手工女红样样在手。

“梦琪,你这次不会又是全班第一吧。”陈秀一边编着她的大马尾辫子,一边问。

“反正第一名,不是梦琪就是王美丽,跟我们无缘的。”徐燕酸溜溜地看着梦琪和王美丽,“我不管,你们谁拿第一名,记得一定请客,请全寝室吃大餐去。”

“我当然没有问题,只是,第一名有可能还是梦琪,她请不请,我就不知道了。”王美丽看着梦琪。

“我只能请你们吃泡面、蛋饼,别的请不起。”梦琪看看其他几个人说道,大餐动不动就几百,够她2个月伙食了,她确实请不起。

”切,就知道你小气,死扣!那我还是情愿王美丽第一名,至少能吃大餐。“徐燕很不屑地看了梦琪一眼。“一副穷酸样,受不了。”还不忘补一句。

“你们不要为难梦琪,她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泡面、蛋饼吧,哈哈,我喜欢吃。”陈秀打圆场道。

梦琪对他们的言语不恼不怒,她只是对着陈秀友好地点点头表示感谢。事实上,梦琪已经习惯了寝室的氛围。她们欺负了她整整一个学期,这学期才收敛点,也许是辅导员的出面干涉,也许是梦琪的与世无争性格,一直忍气吞声,从来不反驳,任之由之,她总觉得,这跟父亲、亲戚比起来已经不知道好多少倍了,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陈秀家境也不好,也是来自于农村,但是她的家人对她很好,加上她见风使舵的性格,使得她在班级、寝室很吃得开,从来不主动欺负梦琪,但是会跟着其他人一起欺负冷落梦琪,今年梦琪的作业一直被她借去抄,才开始不再跟着别人欺负梦琪,并且有时候还会帮助她。王美丽呢,家境优越,从小公主般生活,使得她很看不起农村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梦琪、陈秀以及任课老师,但是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到大的学霸,去年受重挫,承包制的第一被梦琪夺了去,于是把梦琪当成头号敌人,总是明里暗里欺负梦琪。徐燕是典型的势利刁钻型,本地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当面叫名字,背地里称呼所有人都是乡下人那种,甚至经常取笑王美丽的着装老土。她的父母都是服装设计师,所以她的服装很多都是梦琪市场上没有看到过的款式,确实非常漂亮。而且还很有经济头脑,经常从家里拿来父母做的衣服卖给那些有钱的同学,包括王美丽。

这周是梦琪最后一周给朴元进补习的日子,暑假很快到了。开学后他们还有1年补习的时间

“发什么呆呢?!”李娜突然跳到梦琪的面前。

“昨天辅导员问我们暑假有几个人住校,我报名了,可能不能在现在宿舍里了,毕竟留下来的人是少数,可能要和别的年级的同学住一起,具体是哪间宿舍还没定呢。”梦琪边走边说道。

“别住宿舍了,你搬出来跟我挤挤吧,虽然小,但是我们两个人住没问题的,这样你还能省几百元呢。”

“那怎么行?你那地方也不大,我过去的话,就要挤在一张床上了,你会不习惯的。”梦琪去过李娜出租屋,真的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床下放满箱子,堆着书、衣服等,连张餐桌都摆不下,勉强摆放了一张长条桌。

“没事,就挤一张床又没事情的,我们都很瘦的,再说老板前几天还送了我一台店里淘汰的电风扇,这样我们也不会热呢。”李娜右胳膊伸到梦琪肩膀上,一把搂住,“你来了,我正好有个伴,多好啊,只是,8月是我斋戒的日子,可能夜里会起来吃东西,到时候不要嫌弃我吵就可以啊。”

“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呢。要不我分担一半租金吧!“梦琪觉得李娜对自己太好了,总是帮助自己。

”有病哦你,要你钱我还让你搬过来啊,真是的。我们姐妹互相帮助,不要谈钱,多俗气啊,再说,我都毕业了,你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能省就省点吧。“李娜最近一直愁着自己的工作,她投了很多简历,可是似乎都石沉大海般无回音。明明她每年都是年级第一的,专业知识成绩门门优秀,她不知道为什么工作这么难找,要是再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这样定下来了哈,过两天我来帮你搬行李。“李娜咬着一口馒头看着梦琪说道。

”好吧,那就谢谢你了,好姐姐,哈哈“梦琪满心感激。

”你还在教着那个韩国人汉语?什么时候结束?“李娜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翻着梦琪的汉语笔记。

”嗯,班长说,还要教整整1个学期。“

“也就你傻,会接下来,别人逃都来不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娜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没事,他英语很好的,我其实还从他那学了很多英语呢,还能听懂好多日常韩语呢,挺好的。”梦琪感叹于朴元进,不,他只许他叫他欧巴,欧巴的语言很有天赋,中文好,英语也据说8级水平,还会一点日语。

“能学到东西就行,要是不行,你开学后找你们班长换人,你也义务劳动到现在了,要求换人不过分的。”李娜说。

“嗯,好的。”

梦琪知道自己不会去要求换人的,对于他来说,欧巴那里还是能学习到很多的,他们除了日常汉语交流之外,他还教了她很多英语,以及简单的韩语。甚至带她去参加他的足球赛,让梦琪第一次接触到了足球。

她想学踢足球,但是他拒绝了她。

“你不适合踢足球,我拒绝教你踢足球。”

梦琪停住脚步问,“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孩子,还是因为我零基础。”

“不是的,因为我觉得你会受伤,你有更多的可以学习,我不同意你学足球。”

梦琪也没再坚持,自己也是一时兴起的要求,所以欧巴拒绝后,她并不觉得难受,也就默认了。

“喂喂喂,你在神游什么呢?”李娜的手在梦琪眼前挥来挥去,“。我发现你最近总是神游,到底在想什么呢?”

“哈哈,没有啦,就是想今天一会公布成绩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拿到第一名吗?”梦琪对李娜撒谎了,心中有小小的歉意。

“不用担心,你肯定第一名,我已经算到了。”李娜做出神算子的手势说道。

“希望吧。”梦琪虽然有信心,但是没得到结果前,还是不敢太乐观。

“梦琪”

梦琪抬头看到不远处,奔跑过来的朴元进,一身白色短衣裤,特别阳光。

“欧巴,你好!“梦琪赶紧招手示意他慢点跑。

”让我猜猜“。朴元进顿了一下,好让自己气息更稳点,深深呼出一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以保持眼睛和梦琪眼睛平齐,”你肯定考了第一名。“他说完,不等梦琪回答,站直往前走去。

“是的,确实如愿第一名了,等打工的工资到了,我请欧巴去吃大餐哈。”梦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哈哈,好的。”

他们走到了街角,听到一阵音乐声,有许多人围在一起,梦琪走近看到,一个年轻人一边轻弹吉他一边唱歌,吉他盒打开,里面有一些5元、10元和1元硬币。

“真好听!”梦琪感叹道。

“你喜欢这个?”朴元进指着唱歌的人问梦琪。

“嗯。”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朴元进把梦琪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带着她往前走去。

当“歌城话筒”的招牌矗立在眼前,梦琪才意识到他们来到了电视里看到过的唱歌的地方,看着进进出出的俊男靓女,梦琪再低头看看自己的黄色裙子,总觉得穿得太随便了,再看看朴元进的打扮,随便扔哪一堆人群里,都是蛮显眼、很入时的。

“我穿得不好看。我不想进去。”梦琪小声嘀咕道,要是知道来歌城,她肯定会让李娜帮自己搭配下再出来,以前从来不注重着装的梦琪,耳濡目染后对自己渐渐多了点小要求,以前从来不照镜子的她,现在每天早上也会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头发有多长了,看看脸上是不是像陈秀一样长痘痘。

“你很漂亮啊,我喜欢你今天的裙子。”朴元进,左手拉了拉梦琪,示意她看前台处的几个女孩。

3个女孩站着,其中一个很胖,腿胖得都合不拢的那种,但是穿着吊带热裤。肚子上的肉全部凸显出来了,但是却满面春风的跟伙伴聊着。

“走吧,我们进去,相信我。”他一把拉起梦琪的胳膊走了进去。

梦琪遇到自己没接触过的新鲜事物,总是擅长静静站在一边观察着,这次也是,她站在前台的一侧,看着朴元进跟服务员交谈,取卡拉卡,然后签字,然后服务员给他一张卡片,再然后一个服务员带着他们找房间,他们3个绕了一圈,来到了3楼的303房间门口,金色门框上有厚厚的玻璃,门微微开着,里面的音乐声传了出来。

“谢谢你,我们自己来吧。”朴元进走到一个电脑屏幕前,招手示意梦琪过去。

“你喜欢什么歌曲,我帮你点。”朴元进看了一眼梦琪,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先点我想唱的歌曲,你看这个怎么样?”

“甜蜜蜜?!你会唱这个?”梦琪很喜欢的一首老歌,以前家里收音机里总是会播放这首歌曲,所以时间长了,梦琪就学上了。

“哈哈,我还会很多呢,一会都唱给你听,怎么样?”

“好的,谢谢你。”

“哈哈,为什么要谢我啊,作为回报,你也要唱给我听。“朴元进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话筒。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琪惊讶于男生版的甜蜜蜜如此好听,他的发音很精准,带有一种特有的磁性,朴元进右手握住话筒,一边唱着一边左手时而放在胸前,一会捋一下自己的头发,还不时看着梦琪,对她微笑,梦琪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并且不自觉地随着他的歌唱哼唱起来。

“该你了!”朴元进把话筒塞到梦琪手中,“你打算唱什么,我们去点。”

“我会唱的歌曲很少,就几首。”梦琪在脑海中排除法后,清楚知道自己会唱的不超过5首,当然除了国歌和社会主义好这几首小学里的歌曲。

“没事,就挑你会唱的,我们反正唱着玩。”朴元进拉着梦琪回到电脑屏幕前,“你报名字,我搜索就可以了。”

“好的,除了你刚才唱的甜蜜蜜,我还会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还有那首夏日圣诞。”

“好的,这两首都有,哈哈,还有3首呢,我一起帮你点了。“

“还有费玉清的一剪梅,还有月亮代表我的心。”梦琪实在想不出自己还会其他哪首歌曲。

“哈哈,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歌曲我也会。”朴元进开心地说道,“一会我们一起唱这首歌曲吧。”

梦琪觉得自己握着话筒的手在出汗,身体也在发抖,她突然发现自己不会唱歌了,她没有办法做到像朴元进那样信手拈来就可以唱,前面明明能跟着唱的,为什么到自己要唱的时候,感觉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来,渐渐地她发现额头也出汗了。

“没事,不用紧张,我第一唱歌比你还紧张呢。”朴元进看出梦琪的紧张,拿起另一个话筒说道,“我跟你一起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好吗?我们先试试。”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朴元进拿着话筒跟着音乐唱了起来,梦琪看着他,感觉自己还是紧张,她想克服,但是嗓子不自觉的干涩难受,她发现之前还能跟着他哼唱甜蜜蜜,这会,却没有办法跟着唱出来,她尴尬地看着朴元进。

“没事的,要是唱不出来,就不唱,我唱给你听,以后你再唱给我听吧!”朴元进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

“我再试试吧!”梦琪清了清嗓子,拳头不自觉握紧,自己都能感觉出指甲掐在掌心里,她骨子里不服输的性格,让她觉得有必要克服这个现象。

“嗯,好的,你跟着我唱,我们试试看。”朴元进重新把歌曲切到开始状态。

音乐开始,朴元进唱了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歌曲结束,梦琪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紧张,也能正常发声了,也不抖了,刚才还紧握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朴元进抓在了手里,他的手完全包裹了自己的手。

气氛迅速发酵,他们看着握着的手,谁也没说话,也都没有放开,片刻尴尬之后,朴元进放开了紧握梦琪的手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我看你刚才紧张,就,就握了你的手。“说完,转过头挠自己的头发。

”没关系的,也许是我先握你的手的。“梦琪知道,肯定不是自己先去握他的手,否则就不会是他的手完全包裹她的手,但是她不想朴元进尴尬,她宁愿自己尴尬。

朴元进满脸惊讶地转头看着梦琪,片刻惊奇的眼神迅速转化成微笑,“但是你刚才唱的真的很好听,跟我听到的原版差不多,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

“没有那么好听的,我喜欢你唱的。”梦琪不好意思的低头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从哪句开始唱的,但是确实唱到了结束。

“要不我们再一起唱都会唱的甜蜜蜜怎么样?”朴元进提议到。

“好的。”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

这次他们配合得很好,朴元进在唱了几句后就停掉,看着梦琪唱。

梦琪知道朴元进停掉了,片刻停顿后,她很快调整好气息,继续唱了下去,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能够流畅地唱到最后。

”太棒了,梦琪,你唱歌真的太好听了。“朴元进拍手称赞道,”你是我听过的女孩子当中唱歌唱得最好听的,看来以后我们要经常来唱歌,哈哈哈。“

”会不会太贵?“梦琪之前站边上没有看到是多少钱,也忘记问他。

”不贵的啦,我刚才买了优惠卡,以后可以经常来,不来使用优惠卡,那我真的会亏的,哈哈。“

”真的吗,等我打工的工资发下来的时候,我一定要请你吃大餐回报你。“梦琪不知道怎么还他这个人情,铁下心来,拿到工资,一定要请他去饭店吃饭。

”好的哦,那我等着你请客哈可不许赖账哦“朴元进伸出小指示意梦琪打勾勾。

这个还是梦琪教他的,上次是梦琪逼着他打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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