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却有人以为世间万物抱阳为善,抱阴必然是恶,固因此便有了是非黑白、善恶正邪之分。
自古以来,仙与妖、魔与佛分庭抗争数百个春秋,久而久之却在潜移默化间在世间形成了阴阳平衡的格局。
神州浩土何其广袤?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正邪之争、领土之争以后终得大统一,将所谓邪教拒于西北边塞之外,将所谓正道做为立国之本。殊不知,凡人种种作为也不过是天上大无极之地的仙人与极北之地的魔族棋子罢了。
然而万物皆灵以人为最。虽然天上仙人暗中扶持凡人建立帝国朝代,但却不曾想,凡人对智慧的渴求与自由的向往终究不像畜生。因此便有了一心修道却不愿飞升的修仙之人,世间称之为——侠,而有侠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在南唐与北莽的交界处,两国常年厮杀之地,传言有一处仙境,名为葫芦山。
葫芦山终日仙气萦绕却极其难寻,但内里灵气极重,否则也不会被妖魔看上,得以占据。
这葫芦山上曾有妖魔作祟,危害一方。后有山野老人偶得神迹——葫芦籽七枚。老人用这七枚葫芦籽再以山中内里灵气为营养,栽培出了七位得尽这山中灵气的小神仙。
这七位小神仙,天生地养,由各色葫芦中孕育而生,神通广大。
大娃红衣,力大无比,身形可大数十倍。
二娃橙衣,一目可千里、倾听可百里,最是聪慧。
三娃黄衣,生儿金刚,铜头铁臂却是最野,桀骜难驯。
四娃绿衣、五娃青衣,可御水火雷电。
六娃蓝衣最是诡秘,竟可身形小如蝼蚁而体能不减、又可短时内隐身遁形无去无踪。
七娃紫衣虽无兄长们的通天本领,可手中宝葫芦却可容纳世间万物,此等法宝也最是让人垂涎。
而且小葫芦娃们自落地成人起,身边就伴有与自身生性相符的本命宝葫芦,真可谓是得尽了这葫芦山中的所有天地灵蕴。
七位小葫芦娃凭借各自神通与一同出生的本名法宝在山上与妖孽斗了数个春秋后终得善果,妖魔伏诛,在此乱世之时保了一方平安。
……
葫芦山上仙云缭绕,有一道青光自北向南急速而过。青厉啸声划破天际,虽然不响,但却惊醒了树下晒太阳的一位头戴橙葫芦的橙衣小娃。
“有神仙!”橙娃耳目何其灵敏,听有轻微异响便猛然睁开双眼。灵动双目向远方稍微一眺便知声在何处,来者何人。他连忙摇醒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睡懒觉的兄弟们,兴奋叫道:“兄弟们快醒醒,有神仙,有神仙!”
激灵的小娃们听有兄弟喊叫,惊醒之后顺其手指方向望去,原本惺忪的睡眼便全都来了精神,纷纷叫喊道:“有神仙!太好了,神仙终于又来了!”
“四弟快动手!别再让神仙跑了,把他轰下来!”红衣小娃连忙大喊,慌慌张张的抱起绿衣小娃,原地旋转用力向神仙飞去的方向扔去。
绿娃也不含糊,被丢掷半空,也不慌张,只见他手指着天上御剑而行的仙人一声大喝:“仙人休走!”
啪!
只见绿娃唇齿一张,一道迅疾闪电竟不合常理的自其口中射出!迅即无匹,直向那仙人射去!
那仙人看似极其年轻帅气,但似乎身上带伤,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像是惊弓之鸟一般闻声回头,还不等他看清来者何人便见到一道青紫闪电射出,惊慌之下连忙躲闪。
那闪电虽然不大,但速度却是极快,准头也不含糊。若不是仙人反应及时就真的要被那闪电击中了。
“没想到魔教行踪如此诡谲迅捷,竟已到了此处?”仙人额头冷汗直冒,他手中握有重要情报,不能有任何闪失。因此也不恋战,牙关一咬,不顾体力流失再次运气加速飞驰而去。
见一道闪电未中,绿娃本想再来一次,争取把这位对他爱搭不理的傲慢神仙劈下来给他们当师傅。可没曾想,贝齿还未张开,那人已经跑远了。
“嗳咦!”绿娃显得即是恼怒,一拍大腿掉了下去,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片水柱接住,安全降落。
“四弟,怎么样?打中了吗?”红娃慌忙跑来,对浑身湿漉漉的绿娃问道。
“那仙人跑的贼快!我一击未中,本想再来一击,却不曾想,他以没了踪影。”绿娃懊恼至极,悔恨自己当时没有给兄弟们争那一口气。他的身上却不知怎的,青烟直冒,只片刻功夫,潮湿的衣服竟然已经干了。
“没事,四哥,这次没劈下来没关系,肯定还有下次的。”紫衣小娃抱着个大葫芦给绿娃打气道。
“这是这个夏季以来的第十六个了,四哥我没本事,次次都失手。”绿娃还在怨恨自己的能力,垂头丧脸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
“四弟别难过。爷爷说了,有志者事竟成,咱们总会成功的。我就不信那帮神仙天天在天上飞,还不会被雷给劈着!”黄娃安慰道。
“奇怪。”橙娃自始至终都在摸着下巴低头沉思,稚嫩脸庞双眉紧锁,灵动眼眸滴溜溜转,竟像是充满了智慧一般,远远望去很是少年老成。
“怎么了二弟?哪里奇怪了?”红娃疑惑道。
“自爷爷仙逝以后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春秋,平日里少有仙人往来。怎么这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就有数位神仙飞掠而过了?而且各个很是慌张狼狈的样子。我刚用天眼仔细瞧了一下,这位仙人和先前两位相同,身上都是血迹。”橙娃抬头望向众兄弟,分析道。
听闻此处,六位小娃也跟着沉思了起来,蓝娃率先开口打破沉寂:“爷爷仙逝以前曾说山外在打仗,南唐和北莽打,仙人和邪教打,打的不亦乐乎。你们说,这几位神仙是不是和爷爷说的这些话有关?”
红娃点头称是:“有可能,否则爷爷也不会说山外太危险,要咱们等神仙来接咱们,而不是让咱们自己下山去找。”
“可是大哥。”绿娃按捺不住,急切问道:“这都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春秋了,咱们这么等,何时是个头?要我看,天上神仙没空搭理咱们,要不然咱们就下山去找吧?”
“不行!”红娃回答的斩钉截铁:“爷爷说了,没有仙人指路,咱们不得下山。”
原本对绿娃言语感到兴奋的小娃们在听到大哥回答以后各个如丧考批,唉声叹气的又趴在了地上。
黄娃摘下腰间的金黄酒葫芦埋怨道:“春秋又春秋,春秋复春秋,何时是个头?山上的那些妖精早就被咱们给打光了,现在还没个玩意解闷,烦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啊。”
几位小葫芦娃们各个唉声叹息、七扭八拐的躺回草地上无聊的继续晒着太阳。红娃和橙娃轻蹙眉头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的无奈与失望,可就当他们两个也准备躺下的时候,忽听一声轻笑,如清脆银铃一般悦耳动听:“想下山还不简单?凭几位小神仙的大神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一声轻啧耻笑就如同春风扫芦苇一般拨动了几位单身小汉子们的心弦,各个惊喜的坐了起来向来声望去。
那是一袭白衣薄纱,站在不远处的山石之上。双眸灵动有神,脸颊粉嫩性感,身材婀娜,朝阳之下犹如仙子一般可爱迷人。
“水仙子!李水仙!”七位刚刚躺下的小娃们顿时又站了起来,各个眉开眼笑的样子,显然很是兴奋。
“二哥,你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吗?怎么水仙子来了你没发现?”青娃对橙娃好奇问道。
橙娃也是纳闷,正思询间,那李水仙却咯咯的笑了起来:“因为我是神仙喽。”
“你当神仙了?你才出去了一个春秋而已啊。”在兄弟之中,黄娃对山下事最是向往,开口问道。
“那当然。”李水仙笑的花枝乱颤,手舞足蹈的说道:“师傅说我天赋异禀,是个值得栽培的好徒弟。她老人家的所学几乎全都对我倾囊相授,毫不吝啬,我当然学的快啦。”
“那你是神仙了,能带我们下山吗?”红娃本想寒暄几句,橙娃本想问些求仙之事,却没曾想,还未开口便又被紫娃抢了话头。
“当然啦,我来就是为了给爷爷扫墓,顺便带你们下山的。”李水仙笑道。
“是顺便啊……”
当日李水仙便给这山中的老人草草扫墓以后带着这七位小娃活蹦乱跳的下了山,去了山下葫芦村。一路之上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不过橙娃却心有所思,对红娃说道:“大哥,我感觉不对。”
“哪里不对?”红娃问道。
“爷爷说是神仙来接咱们,但总不能真的是水仙子吧?若是她,那他老人家干嘛还跟咱们卖关子?况且就算水仙子天赋再好,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做了真神仙吧?否则神仙也太不值钱了些。”橙娃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红娃思索了一会便拍了拍橙娃的肩膀笑道:“二弟,李水仙不是说了吗?她师傅也在葫芦村,爷爷说的那神仙啊,我估计多半就是她了。”
橙娃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显然他心里好像有个疙瘩,不怎么踏实。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天性如此,况且心中挂念的女娃就在眼前,他哪能想的多远去?没过一会儿便和李水仙聊了起来,这件怀疑也就忘了。
当天傍晚,夕阳西下。原本炽热暴躁的太阳此时也变的安稳了许多,像是累及了一般勉强撒着余晖,将云雾缭绕的天边染的通红绚丽。
葫芦山上的一处茅屋不远处有一座孤坟,坟前站着五位老人。
一人道袍飘摇,一人袈裟庄严,一人披甲威武,一人官服炫丽,一人黑衣神秘。
他们各个都有不同的非凡气质,或庄严肃穆、或威武霸气、或神秘诡谲、或儒雅文静、或鹤骨仙风。
虽然服侍不同,气质不同。但他们的脸上表情却是非常的相似,都是一张愁眉不展苦瓜脸,口中异口同声的喃喃自语着:“人呢?说好的人呢?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