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离空苏醒过来,肚子里的某物已经是半消化状态了,狼躺在不远处,满足地闭目养神。离空立刻吵吵着要开始赶路,哪怕人肉还有剩,离空也不想多待了……
行进的方式还是老办法,认定一个方向,直线前进。狼估计这个不停跨越时间轴的方案必须不停进入新的时间轴才有效,走回头路是没用的。不管遇到什么,不管看到什么,都只有往前走是正确的。
翻越……闸门!
两人都鼓足了干劲,但是行动并没有加速,而是平稳匀速,有条不紊的。狼时时盯着手机的时钟,控制两人运动的速度。只要时钟的速度正常,两人就不必加速,毕竟他们的目标不是走到某个地区,而是熬过足够的时间。
离空也留心着寻找手提箱,如果得到完整公式,逃离就有了捷径。可惜往后依然是只有晶体陷阱和魏格博士,始终见不到有马奎尔上校的房间。
“但愿下一个房间有点不一样……有了。”
离空看到了……半个“离空”。
只剩盆骨以上的部分,仰面朝天地躺在房间中央。他还活着,为了防止自己触发身下的闸门,凭两臂支撑身体,艰难地挪动着。房间正上的闸门上也残留着血迹,他恐怕是从那里掉下来的。这种伤势……不是晶体陷阱能造成的。
离空扑了上去,但是这种伤势,离空帮不了他,只能帮他向后多躺一点,节省这样挪动的体力。他的体温还算正常,但是气息微弱,看来是刚刚受到重创。看到离空,半个“离空”挣扎着打起精神,问道:
“……你……你是……”
“我是……005号离空。”
“早期的吗……我是8号,……前面的0很多,我记不清了。”半个“离空”把全身的力气都押在喉咙上,尽量平稳地说,“不用管……我,我活不成了……你必须得……咳……防备……人……咕呒!”
抽搐,痉挛。如注的鲜血从这半个“离空”的口鼻、下腹喷出,他满口的鲜血让他无法说话,半个“离空”神情痛苦,但离空能感觉到,他在把全部体力都集中到双手,他的手慢而有力地伸进腹部的断口,握紧,好像要拔出什么……这样的努力给他造成了很大刺激,造成了更大的出血。终于,他还是死了。
离空把自己的手也插进那个伤口,一种有点熟悉的感觉接触到手指……好烫!离空手指猛地一缩,转而选择扒开“离空”的伤口,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那是白色的,像火一样的……未元物质!
(他想告诉我,要防备狼吗?)
狼这时才慢悠悠地走过来,没心没肺地说:“对了,这个也是能吃的……要带走不?”
“滚。”
离空按住尸体断处伤口,不让狼看到那一小片未元物质。心中盘算起来:
(也许不是他,但可能是别的时间轴的他。他毕竟不是我的队友,任何时候都不能排除他会对我下手的可能。先下手为强吗?不行,没有炼金术,我的战斗力实在……只能趁他应对晶体陷阱时偷袭他了。)
(但是仔细想想,怎么又觉得有些不对呢……在知道了脱离方法之后,他就可以下手了,没有给养的我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也许我身边的这个还没有歹意。不过,如果有另一个“他”来袭击我,他会怎么做?杀掉别的自己来保护我?还是帮着别的自己来吃掉我?又或者是两个都杀?……难以判断,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一路无话。准确的说是离空无话,什么都不知道的狼一点也没受影响,还是滔滔不绝的老样子。时间就这样慢慢接近了下午6点6分59秒,狼特意把手机开到读秒模式,等待那个关键的时间。
“好像有点平静啊……”
现在的时间还差五分钟,狼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喃喃地说。
“什么平静?”
“还记得吧?最后的门是随着空间的塌缩打开的。就算没个反派互斗,这一点应该还是有的吧?可能要等的不是这个时间……对了。”狼说着,从左手食指取下一枚青铜戒指,“不管怎么样,这个你拿去。”
“这是什么?”
“先拿着。这我的空间戒指,附带定位功能。里面装了有可能救你命的东西……现在别打开。”狼拦了一下想确认戒指的离空,“我决定了,这一场结束我要跟你组队,你的思维方式对我的性格有一定程度的互补,这很重要,我需要你。不相信我的话,把戒指给我,或者丢掉,都可以。”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看呢?”
“解囊妙计要到关键时刻才用嘛。不相信我吗?”
(说实话真有点不相信。)
离空把戒指放进了空间手镯。
“这样的话,定位就暂时无法起效了吧。”离空很直接地说,“请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还不能把你当成战友来看待。抱歉,我暂时无法回应你的信任。”
狼没有生气,和气地笑道:“思考一切,怀疑一切。科学的思维方式,我支持你。如果需要我,在现实世界取出戒指,我一定能找到你。”
离空点点头。狼这个怪人的思想果然不是轻易可以理解的。
“我看还是相信他吧,你们日后的合作很不错哦。”
陌生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二人同时一惊,回身才发现一个猫耳的青年倚着墙壁站着,而且好像很久都没动过了。身材不高不矮,长相年轻又成熟,年龄估算在15-35岁之间,脸庞看不出男女,他?她?或者说用“它”更合适。褐色的及肩蓬松头发,微微有些发黄的皮肤,除了不是黑人以外也看不出人种。它的服装是军装,却又没有军衔番号,只知道是欧洲地区用过的某种军装,而且那种样式现在明显已经淘汰了。它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模糊的,甚至站立不动的他是生是死都无从得知。感觉上,它是不存在的、不合理的、虚假的,只有猫耳和身后的猫尾是真的。
(什么时候出现的?是空间转移还是隐身?是敌是友?他想干什么?……)
离空脑中浮现出数不清的问题,但他最终还是问了最基本的问题:“你是谁?”
“这已经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吧?我是薛定谔,为回应离空大人的疑问而来。”
薛定谔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又以原来的姿势靠回到墙上。
“你知道我?我没见过你。”离空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这个人。但它叫上了离空的名字,又证明他没认错人。是离空自己忘掉了?
“见过……吧。或许是我搞错了时间轴。离空大人救过我,这一点我是不会忘的。”
“救过?我的天啊,我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狼插话道,“你知道这是谁吗?它是九向强者中的生物向薛定谔!有它在,离开这鬼地方简直易如反掌!”
“我不会帮你的,离空大人也是。”薛定谔简单地否定道,“我现在正在躲避某个人的追杀,仅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巧遇,所以打个招呼而已。带你们离开必将把你们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等等……我真的不记得我见过你。”
“那是我记错了?过去与未来对我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具体来说……哦,恐怕不行,我在这个世界能逗留的极限快到了。”薛定谔眉头一皱,简单瞟了瞟四周,“这个地方是《心慌方2》对吧?我能送给离空大人的也只有两条提示了。一是相信自己的伙伴,就像我信任离空大人一样。二是这个世界,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感觉上薛定谔话还没说完,空气中就只剩下声音而已。薛定谔在快到人类无法觉察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离空和狼面面相觑,这里的怪人,不只是狼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