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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香港小贩

傍晚时分,香港九龙区某菜市场。

一个粗壮的青年男子守着一个水果摊,摊上尽是布着梅花点的香蕉,他从早上摆摊摆到现在了,买的人很少。周边除了菜摊就是水果摊了,行人无数,匆匆忙忙,其他的摊点上生意很好,唯独这个摊上顾客零落,路过的人一见摊上香蕉黑点众多,便摇头走开。

青年男子甚是郁闷,这一摊香蕉今天要是买不完,明天就更加别想卖出了,水果就像长大的女儿,留越久就越让父母揪心。他拔下了其中一弓香蕉边上的一根看上去黑点许多的,慢慢的剥开,香味四溢,自己便吃开了。不一会,一弓香蕉吃下去了,留在旁边一小堆香蕉皮。路人驻足,一中年妇女问道:“这香蕉黑点这么多,能吃吗?”

青年男子哈哈大笑,“怎么不能吃,我自己都吃了一大弓了。香蕉上面的黑点叫梅花点,懂吃香蕉的人都是专挑这些有梅花点,这样的香蕉才够甜够香。不信你可以吃根试试。”说着就拔下一根,递给那个将信将疑的妇女,妇女接过,剥开来,轻轻咬了一口,果真好吃,旁边的人急问“怎样,味道怎样?”“真的不错哦,嘿,后生仔,给我挑一弓,要甜的哈,不甜的我不要。”“好嘞”青年男子利索地挑了一弓,称了一下,“谢谢,8块5。”将香蕉装进塑料袋中,递给了妇女。

众人见状,纷纷购买。

“嘿,我要这弓,称一下。”

“好嘞!”

“给我选弓靓点、甜点。”

“放心,保证香甜。”……

来了香港这边一个多月了,仲良的白话学得不错,基本的对话是没问题的。现在他在他伯父家里住,他伯父已经帮他申请身份证了,过两个月拿到身份证后,他就是真正的香港人了。仲良以前听人家说香港人最穷就是穷到每天吃咸鱼白饭,那个时候他们,别说白饭了,每天要能保证喝稠一点的粥就已经很不错了,咸鱼是时年八节才有的珍品。村里传说香港的生活就是:楼顶楼下,电灯电话。他们村里就只有一部电话,是村委主任专用的……

潮汕地区跟香港有着莫大的渊源,从60年代开始就有大批大批的勇于冒险的潮汕人从深圳偷渡到香港过去,凭着一股拼劲和特有的精明,大部分潮汕人在香港打拼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后来有一部叫《我来自潮州》港剧是专门讲述潮汕人在香港的奋斗史的,后面仲良的伯父每次看这部剧,都会一个人静静地淌着泪水。

廷洲本来想让仲良去他的一个朋友的茶馆里帮忙的,但一来仲良还没拿到身份证,二来仲良不想给人家打工,想自己做点小生意。因为本钱小,所以仲良就只好做这种小摊贩了。不过虽然生意是小,守久必发。潮汕人素有“东方犹太人”之称,他们善于做生意,崇尚做生意,很多潮汕人宁可放弃高薪而去做自己小小的生意。仲良做生意很踏实,他觉得生意要做长久,声誉是很重要的,他很看不惯那些欺骗顾客的小伎俩。

仲良今天的香蕉销售一空,心情很好,便想着去买几瓶啤酒回去和伯父对饮。走进家楼下的一间士多店,才知道店里架上的啤酒卖完了,伙计在去仓库中取。仲良便挨着前台坐下来等伙计拿啤酒来。店里的电视正开着,在播放新闻。仲良看了一下,是在说大陆“大安门事件”的事情,里面的评论员说得十分激动。仲良想到大陆,想到了山前,想到了家中的父亲,不禁有些伤感,背井离乡的人呀。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悦之,噢!他记起割稻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寄信给她的,快两个月的时间,自己才记起来,真是大头哈。不知道悦之考上大学了没有呢?

伙计来了,仲良买了三瓶啤酒和一包熟花生就走了。

上楼的时候,仲良还在想着悦之,小依,自己都快两个月没见她们了,下次见到她们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俩就各自扯着一大堆孩子了。不行,今晚先不喝酒,先给悦之写下信,悦之收到自己的信,将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想到这里,仲良倍感精神。

开学大半个月了,悦之的生活简单,但一点也不枯燥:早上天刚亮自己就起来背英语,背了一个多钟后,就吃早餐,吃完就去学校,督促学生早读,自己则批改早上刚收起来的作业。下午回家吃了午餐,美美地睡了个午觉后,就又得去学校了,下午四点左右就放学了,吴老师先回家了,悦之和陈士就一起在办公室里备课。备完课后,她一般会和陈士一起去散散步,或是做做运动。之后就回家帮之妈做饭,现在悦之的厨艺已经大有进步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她那道番薯焖地瓜,做得是出神入化,连最挑剔的之爸也称赞做得好吃。吃完晚饭洗完碗后,便又去学校复习了,直到九点多才回家睡觉。

最近,村里给每家每户都安装了电灯了。大大的灯泡,红色的电线,让村里的人新奇了好久。不过,电灯是没有开关可控制的,而是由村里的电厂直接控制,每天七点钟准时亮起,晚上九点半就熄灭了,有点像安进家里的路灯。熄灭之前会有两次“眨眼”提示,当电灯第一次闪的时候,大伙就要做好熄灯的准备了,闪了第二次不久就熄灭了。悦之晚上都是赶在电灯眨眼前回到家中的,不然学校里一片昏暗的,甚是吓人,虽说有陈士陪着,不过悦之还是觉得有点害怕。

陈士对政治历史地理十分感兴趣,一学起来常常会入神,有时连上课也忘记了,经常被学生笑他看书看到呆掉了,上课的大铃铛声也没听到。吴老师对历史很了解,陈士十分喜欢和吴老师探讨历史问题,他们两个常在办公室里说得十分投入,悦之总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她对这些问题不甚了解,也不感兴趣。有时吴老师不在,陈士不知看到什么兴奋的文字,便急着要跟人分享,对着悦之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大通,悦之也不知道他在说啥,捂着耳朵朝他说道:“陈大教授,你讲的东西太深奥了,恕小女子孤陋寡闻兼智商不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士才猛下收住嘴巴,不然文字就像洪水一样奔腾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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