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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两处忧愁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陈士让学生们由高到低排好队,站成五排,班上女生较少,勉强占据了前两排,后三排都是男生。小依在还没下课的时候就已经来到学校了,小依帮着陈士安排学生们的站队,她像个大小孩一样,笑脸挂地高高的,安排了一下,走远点一看,又觉得不好,走过来又给队伍做了调整,东奔西跑的,像组织委员似的。学生们嘻嘻哈哈的,站队不老实,打打闹闹的,女生老围着说话,男生在后排鬼鬼祟祟地扯着前面聊天聊得正开心的女生的辫子,女生生气,回头便骂,男生们嘻嘻相互把责任推给其他男生,女生气不过,拉着扯着悦之的衣服,要悦之为她们做主……

向前还没来,小依有点急了,无心理会学生的玩闹,把悦之拉到一边,把嘴凑在悦之耳边,小声问道:“他真的会来吗?”悦之笑着说:“来啦,他肯定来的,有我们可爱又温柔的小依在等着他,他会不来吗?”正说着,向前就迈着领导一样的步伐走来了,小依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士正被学生纠缠着,背对着向前,没发觉向前的到来。向前走近陈士,拍了下陈士的肩膀,陈士头也没回就半笑着叫道:“你们这群小鬼越来越不像话了,没大没小的,老师也敢打呀,看来我得收拾收拾你们。”向前乐了,道:“陈老师是不是要打我手掌心呀?”陈士听见这话,猛一回头,才发现是向前,便给了向前一拳,笑道:“总算把你盼来了,话说要请到你的大驾还真不容易呀。”向前哈哈大笑,“这才没见多久,你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啦?想以前同桌的时候,从来都是我说你的,哪有你说我的份呀?哈哈,如今看来,世道是变咯!”“别贫嘴了,赶快训练完,回家吃饭才是正道哈。”陈士道。

悦之和小依走了过来,向前见到小依,颇意外,便打招呼道:“怎么?你这小鬼也来啦?敢情是学生人数不够拉你来凑数的?”小依本来还带有些羞涩,见向前这样说笑,自己也就放开,像平时在地里聊天一样回着向前:“哇!这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呀?我来当学生,总比某人来学校当看门的老伯要好得多的。”……

悦之看着他们两个说来说去的,想着这对冤家以后要在一起那就好玩了,日子在说说笑笑中就过去了。陈士见他们没完没了的瞎扯,学生们在一边玩得尽兴不知西东的,便插身在向前和小依之间,嚷道:“再说下去天就黑啦!”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嘴。

悦之让学生一个个站好队,向前走到学生前面,小依紧跟在他后面,陈士对着学生们道:“接下来就由这位哥哥,当然你们喜欢的话也可以叫他叔叔,来带你们唱歌哈。”小依在向前后面笑抽了,指着向前,“叔叔——哈哈,叔叔,干脆叫大叔,更好听些。”学生们一下子笑闹起来,“叔叔,给我们来一首吧。哈哈”一个个头较高的男同学嘻嘻道。

等笑声落得差不多了,向前微笑着道:“好了,好了,大家笑完了,我们就开始练吧,不要耽搁陈士老师吃饭的时间哈。”话一出,惹得刚笑完的学生们又笑起来,向前给了陈士一个挑逗的眼神,陈士没看到,悦之用右肘顶了下陈士,示意他看下向前。悦之这个小小的动作被向前看到了,刚刚愉快的心情顿时有点难受,不过他仍面带微笑,转向学生们,咳了下,学生们便停住说话了,“我们现在开始吧,《金色的太阳》大家都会这首歌吧?我带个头哈,然后大家跟着我一起唱。预备——‘金色——的太阳——升起’”向前响亮而浑厚的歌声响彻在黄昏的余影中……

惜虹近来十分烦恼,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过了年就是二十五了。这个年龄在农村要还未嫁人,是最纠结的,走到哪都有人问你嫁到哪里了,然后你就只能尴尬地说还没嫁,街坊邻居时不时总会议论着你。惜虹十分厌恶这样的氛围,有时自己真的很想上去骂这些无聊的妇女们:嫁不嫁人管你们什么事呀!要你们瞎操心!可是现实中的自己面对着她们的言语却还要扮出一副“承您关心”的微笑面孔来。

这些事情虽然烦,但只要自己不去管它,其实也就没什么了,鸵鸟策略有时是不错的选择。可是,陈凡……唉……惜虹一想到母亲对陈凡的态度,自己倍感伤心,为什么母亲就不能跳出农村人的思维定式来看待陈凡呢?

虽然陈凡穷,家庭负担大,跟着陈凡,往后日子不免要苦些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为将来美好的生活奋斗,虽苦却乐。再说了,自己就不相信,凭着两个人的辛勤劳作,生活会好不起来。但母亲却不这样想,母亲看到的是陈凡一家大大小小都在等在陈凡去养,陈凡又是大儿子,家中的顶梁柱,底下一大堆弟弟妹妹,要撑到何时是头?

正因这样,所以每次陈凡来找惜虹的时候,惠婶总是冷言冷语的,从未给过陈凡一个笑脸的。陈凡也知趣,尽量使自己少出现在惠婶面前,总是找小依当媒介去约惜虹出来。

陈凡的心情和惜虹一样,他没有怪惠婶,谁不希望自己女儿嫁得好点呢?天下父母心!再说,就算现在惠婶肯把惜虹嫁给自己,自己家里也拿不出聘礼的钱来呀。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但村里的女的都不愿和他在一起的,不过自己对这些人也不感冒了,自己并不是气她们势利,而是觉得不能和自己共患难的人,是对自己没有真情的,所谓“患难见真情”。陈凡只恨自己穷,他没有怪父母,父母已经辛苦了大半辈子了,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他更加没有怪自己底下的一大班兄弟姐妹们,是这些兄弟姐妹的存在,才让他觉得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勤劳地耕作,日子却不见一丝的起色,自己的能力并不差,为什么要比别人过得差!

陈凡也曾想过先和惜虹结婚,然后两个人一起努力将这个家庭变得美好。但自己又不忍心看到惜虹嫁过来之后,要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累到腰酸背痛的,多希望自己能给惜虹一个好的家庭环境,让她过上舒服幸福的生活。

一种困境,两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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