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座小山坳,远远就看到月牙泉,因为形状像一弯月牙而得名。韩贞灵听到那水流飞溅在滑石上的叮咚声,清脆如同碎玉,便欢快越过方奕辰飞跑过去。她伸手一探发现水很清很凉,欢喜地双手捧起一捧泉水往脸上泼,顿时觉得清冽凉爽。
她回头兴奋地招呼方奕辰快过来。
方奕辰看了看蹲在泉水旁的她,穿着白色娃娃衫配淡蓝七分裤的她看起来就像蓝天白云一样清爽怡人,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脸部的肌肤如同刚剥的鸡蛋一样白皙,被太阳晒后又显出水蜜桃一般淡淡的粉红,笑得眉眼弯弯的,倒像足了眼前的月牙。
他走过去,撩起她一撮触到水面的发梢别到她耳后,看到她眼珠乱转地垂下了头,白皙的耳廓渐渐染上了一层珍珠粉,顿时就觉得心情大好。
两人开始埋头清洗带来的鸡翅金针菇之类的,偶尔手指相触,韩贞灵也快速地缩回手来,不敢抬头去看他。
“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方奕辰问。
她的手一顿,低声否认:“我哪有!”
都这么明显的事,她竟然还能当面就睁眼说瞎话?方奕辰看她像一只戒备的炸毛猫,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沉吟不语。
洗好后两人站起来准备回去,突然他伸手攫住了她的肩,修长的手指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他手掌的重量落在她的肩上,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沁入肌肤,韩贞灵几乎要叫出声来。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怀里抱着的菜篮。
他的脸凑过来,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她感觉头顶的太阳似乎有些热,她的头有点晕,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的心里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恶狠狠的吻,心想他现在该不会是……想吻她吧?如果是,那她该怎么反应?推开他?还是先闪躲?
“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韩贞灵噗嗤笑出声来,抬头看他时发现他正嘴角含笑看着自己,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心跳过快而死时,他轻笑了一声,从她的发鬓边拿下一片枯叶。
抬头看到他眼眸间的促狭,韩贞灵囧得想撞树,她竟然以为……以为……
她转身拔腿就跑,不管他在她身后的呼喊声。
洗好菜后,老大说来时看到山脚下有农民养了走地鸡,提议去买一只过来烤叫化鸡吃,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方奕辰再次自告奋勇和韩贞灵一起下山去买鸡。
到了农户门口,韩贞灵朝里头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应,于是上前几步试探着推开了虚掩的院门,从里头“呼啦”冲出一只黄毛土狗朝她龇牙狂吠。她吓得尖叫一声拔腿就跑,那只狗跟在后头穷追不舍。
方奕辰急坏了,一边跟着跑一边大声喊:“停下!快停下!你跑它会追到底的。”
她一边呼喊“救命”一边狂奔,甚至还气喘吁吁地抽空回头反驳他:“我一停下它肯定会咬我!”
两人一狗绕着田沟来来回回跑了十来圈,闻声出来的村民都看傻了眼。
韩贞灵远远看到田畦边有一棵粗壮的歪脖子树,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头飞奔过去,手脚并用地蹭蹭爬上了树。
那只大黄狗追到树下,不死心地冲坐在树杈上喘粗气的她狂吠。
方奕辰看到她灵活得像只猿猴,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爬上了树干最粗壮的分叉处坐了下来。他颇有点无语地瞪着她,没想到她逃命的技能还挺多。
最后还是狗的主人被人叫回来救急,狗听了主人的呵斥不甘愿地停下来了,还朝着树上的她龇牙咧嘴。
方奕辰连哄带骗才让她放了心,只见她双手合抱着树干,哧溜一下就滑了下来。他失笑,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怎么能那么可爱你呢?
看她额头上都是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方奕辰没好气地说:“早叫你不要跑你跑什么?你越跑它就越追。”
“它越追我肯定越跑啊,不然站着让它咬我吗?它都差点咬到我的裤腿了。”韩贞灵哭丧着脸说。
方奕辰伸手抹去她额上的汗,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也算能耐了,狗都追不上你,难怪上次打架溜得那么快。”
惊吓之下的韩贞灵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暧昧的动作,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拽住他的衣角,白着一张脸蹭在他身旁不敢离得太远。
方奕辰侧头看着她的发心,他的手臂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她微热的体温,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说:“不怕了,我不会让它咬你的。”
买了鸡回去后,大家围在烧烤炉旁开始烧烤,韩贞灵刚要落座,方奕辰就在对面冲她喊了一声:“过来”。
她想假装不是在叫她,可黄毛毛捅了捅她的手臂朝她努了努嘴。她只好在大家困惑的眼神中慢腾腾地走过去,然后坐在他右手旁。
烤好一串鸡翅,方奕辰小心翼翼地放在碗里递给她,黄毛毛伸手夺走了鸡翅,笑嘻嘻地说:“我们家四姑娘讨厌吃甜食,鸡翅上刷了蜂蜜,我来帮她吃吧。”
方奕辰一愣,讨厌甜食?那她一连吃了半个月的糯米糍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他心里渐渐明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他又开始烤玉米和鱿鱼,这次时不时地侧头问她想要什么调料,他帮她刷上。
老大几个看出点门道,嘿嘿笑着起哄,星光甚至特地绕了个圈过来拍了拍方奕辰的肩膀感叹道:“老四,你下手真是快啊。”难怪非得跟502联谊,原来是有目标了。”
在大家的挤眉弄眼中,韩贞灵觉得自己的脸皮就快要被那些促狭的眼光融化了,借口有点热,她跑到一旁去吹风。
现在已经是冬天,方奕辰看了看远处被山风吹得摇摆的树叶,再看看众人身上穿的毛线衣,无语地感觉到某人已经慌乱得口不择言了,于是生怕她不够窘似的回头冲她说:“好好歇着,我帮你烤。”
大家怪叫着冲方奕辰挤眉弄眼。庞小波看着他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四姑娘了?”
第一天进寝室大家自我介绍时,黄毛毛便说贞灵贞灵,好像在叫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真灵”一样,最后因为韩贞灵在四个人中年纪最小,大家便都叫她四姑娘。
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转向方奕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来晚了,我们四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那谁谁来着?哦,对对对,就是她的高中同桌。”黄毛毛一边咬着鸡翅一边嚷嚷。
韩贞灵想要冲过来捂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瞥到方奕辰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窘得恨不得化成一缕青烟飘走。
方奕辰依然忙着烤玉米,他细细地往玉米上刷了一层烧烤汁,嘴角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笑:“这样啊。”
他的反应让其他人都有点发愣,一时摸不透他想什么,看他笑得诡异,反而不敢再开玩笑,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
老大也给庄晓烤了一只鸡翅说庆祝刚才的合作愉快,庄晓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老大一本正经地摆摆手,“别,别,谢完还怎么好意思收你钱啊。”逗得大家直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