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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琉璃,再见 (黎琼篇)

落寞的红颜,凄清憔悴,独立于这冷月之下,阵阵寒意刺痛心扉。我无法忘记那日所听到的话,它就像魔咒一样一直缠着我,一直缠着,挥之不去。

“老师,您好,不知道我拜托你的事你是否已经弄好了。”

“嗯嗯,是啊,我知道黎琼还小,但是,让她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也好。”

“好,那拜托您了,等她美国的offer一拿到,我也就能省下心了。”

“美国的offer……美…国……”我站在门口心里慌的很。本来打算去找琉璃玩呢,但是现在我已无去玩的心思了。回到房间,我想我需要静一静,需要好好想想怎么了。

“美国,美……国……美国”,我瘫坐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这个名词,在想母亲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将我送出国外。面对着这些可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已慌乱了心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琉璃。我不知道当我对琉璃说出我要走的那一刻,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我所能想到的,只是……尽力留下来。

我快步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刚抬起手又缓缓的落下,我犹豫了,刚刚的勇气已经完全消失了。我站在门口正纠结要不要敲门呢,突然,门开了,妈妈走了出来。她看我站在门口,就问:“你在这干嘛?”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指。她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大喊:“黎琼,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缓慢的走了过去,然后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等着她说话。

“黎琼,我打算送你去国外学习。等你的录取通知书一到,就该走了。”妈妈一边喝水一边说着。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一眼。我起身径直走回了房间。关上门的那刻,我瘫软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选择。

窗外的阳光很灿烂,照耀在金黄的落叶上格外的耀人。一阵微风吹过,落叶开始肆虐的跳动着,好似不管阳光有多么温柔,只要给它们一点力量,它们就会立刻逃离阳光的怀抱。

第二天,一大早。我很早就起来了。在妈妈临走前我对她说:“妈,我不去美国。”

“不行。”她厉声说到,然后穿上高跟鞋就摔门而去了。

漠然,我站了许久。然后拿起我的书包走了。上学的路很热闹,而我显得与一切格格不入。强压的泪水在此刻喷涌而出。

“黎琼,黎琼。”我听见有人叫我,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闫小雨。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闫小雨半低着头看向我的眼睛询问到。

“没事,就是沙子迷眼了,一会就好了……”我打着哑语胡乱的回答她。

“恩,呢就好,走吧。”

我点了下头,便和她一起去学校了。

等我到班的时候,琉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此刻正在低头写字呢。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说:“琉璃,我们出去玩吧。”

还未等到她回答,我就拉着她走了出去。她在我身后一直问我:“黎琼,你停下,怎么了?黎琼……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一直跑一直跑,好似可以跑过时间这道鸿沟,好似她永远属于我,就像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一样。

她见我不回答,便不在追问,只是任由我拉着她跑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等我们到飞机场的时候,她又问:“黎琼,怎么了?”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能告诉她我要去美国的事,不能告诉她,我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不是说过,想去看海吗?我……我……我想……陪你……去看海。”

“黎琼,你……?”

“琉璃,我们一起去,好吗?”

“学校现在正上课呢,你这样叫逃学。”琉璃厉声说到。

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来回的徘徊着,呢喃着。

琉璃很着急的问我:“黎琼,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停下脚步然后拉着她去买飞往厦门的飞机票。她也不在阻止我了,任由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把登机前该准备的吃的可能用的我都买了,然后回去找琉璃。远远的,她朝我一笑,那刻,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第一站,彭浪屿。

第二站,青岛。

第三站,三亚……

我和琉璃去了很多地方,我们去看各种各样的海。只因我记得儿时:琉璃对我说过:“你见过海吗?它是蔚蓝色的,夜晚会有海茵出现,一闪一闪的,很漂亮。”

我记得琉璃说大海时的神情,那时整个世界都暗淡了,她的心里只有海的存在,我想陪她去看海,去看各种各样的海,因为她喜欢,只要她喜欢我愿意陪她去做任何事。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在一个叫鸢尾的小镇。琉璃被鸢尾花环绕着,她低头闻闻这朵花香,又闻闻那朵花,她纤细的手指轻拂过花瓣,阳光撒在她身上,好似一副动态的画。

“我不想,不想做个幻想家……”我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妈妈的电话。我没有管,任由它一边又一边的响起。

我将那该死的手机扔掉,跑去找琉璃,陪她看花,闻花,拂花,捧花,奉花……

这个叫鸢尾的小镇,好静谧啊!阳光很温暖,空气很干净,花香迷人……它太过于安静了,就像永远都睡不醒的大熊一样。我不忍心去吵醒它便伴着清晨的露水与琉璃回到了郑州。

郑州的雾霾又严重了许多,一想到鸢尾那干净的空气,我就后悔为什么要回来。我不情愿的把琉璃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回家。刚到家门,妈妈就说:“你逃学。”

我没理她,走回了房间。

“我给你说话呢?听见没?”她有点生气,大喊起来。而我却无动于衷。

做了一天的飞机有点累了,我躺进被窝准备好好睡一觉,也不管她在说什么。

她也懒的理我,只扔下一句:“明早八点的飞机去美国。”然后就走了。

听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我第一次有了恐惧。我躲在被窝里,颤颤发抖。我知道,这刻终究还是会到来的,一切都无法阻挡。

我临走之前始终没有告诉琉璃我要走的事,我没有勇气对她说出来,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她。我怕她低下的头颅会充满泪水却强忍欢笑,我怕她会在我离开后萎靡不振,我怕……

开往美国的飞机八个小时多,这八个小时,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我想到了那个爱哭的琉璃,那个傻乎乎的琉璃,那个一夜间成熟的琉璃……视线渐渐模糊了,一颗晶莹的泪滴堕入我的手心。

八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还没有把我和她之间的事想完就过去了,我站在飞机旁边,朝它挥了挥手,算是对琉璃的告别了。

“琉璃,你在时,即使不相见,我也会很心安,你不在了,我的心也慌了。”再见了,琉璃,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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