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十年时间。”佟武面色严肃。
“我已经老了，我的仇人也老了。”佟武叹息道，“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他不得善终！”佟武的面容有些扭曲了。
“以你的资质，武功大成十年时间足够了。”佟武很开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师，我会竭尽全力培养你。”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会帮你报仇呢？难道是要用什么手法来控制我吗？”孟章等着佟武的回答。
“不是，当然不是。”佟武笑着拒绝。
“我没有那样的手段。”佟武摇头道。
“就算有这种手段我也不会对你用。”佟武继续说道。
“嗯？”孟章对佟武的回答十分好奇。
“那你凭什么肯定我一定能帮你报仇呢？”孟章看着佟武，十分疑惑。
“你有野心，将来你也会有足够的能力。”佟武解释道，“你学会了武功，难道就满足于当一个富家翁吗？”
“当然不会。”孟章回答道。
“你当然不会，能力越大，野心越大，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我们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佟武很开心，“我们永远想得到更多。”
“我不会告诉师兄你的真实想法，也不会拆穿你的伪装。”佟武十分冷静，“我相信，不出十年，武馆就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你会满足于区区一个武馆吗？当然不会，你会想更进一步，武功，权势，财富…”佟武有些疯狂，“然后你就会发现，总有一些人挡着你的路，他们自己不能更进一步，却总是挡着别人的路。他们告诉我们这就是规矩，是青石镇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
“当初的我小看了这些规矩，认为它不堪一击，于是我有了这样的下场。”佟武伸出了右手，上边有一道深深的刀痕。
“我的手筋被挑断了，武功被废了大半，前路已绝。”佟武语气冷漠，说的似乎不是自己。
“但我不甘心！”佟武恨声道，“我抛弃骄傲，自甘堕落，就是为了一个机会。”
“我已经没有了希望，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仇恨。”
“我有一年的时间来传授你武功，之后你就会拜入我师兄的门下。”佟武十分冷静。
“接下来，我会渐渐与武馆脱离关系，不会让人发现你我之间有联系。”
“他杀了我的父母，我就杀了他的儿女。”佟武笑得十分冷酷。
“接下来十年，他会全力抚养他的孙子，我希望你在他孙子根基未稳的情况下杀了他。”佟武笑得十分开心。
“不是说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家人吗？”孟章忍不住问道。
“抛弃你的天真！”佟武训斥道。
“一入江湖无退路，什么都会改变，热血会冷却，豪情会消退，雄心壮志也会渐渐消失，但只有仇恨，永远也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沉重。”
“永远也不会宽恕吗？”孟章问道。
“是的，我绝不宽恕。”佟武冷冷的道。
“只有报不了仇的人才会选择原谅，但是我不一样，我可以让他痛不欲生。”佟武恶狠狠的说道。
孟章不再言语，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佟武冷静下来。
佟武面色狰狞，呼吸粗重，显得十分激动。
没一会，佟武就安定下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任谁看都是一个消磨掉了雄心壮志的一个糟老头子。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为我做一件事。”佟武再次对孟章强调。
“好。”孟章直截了当的说道。
佟武十分满意孟章的回答。
此时，天已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就像佟武的怨恨，充斥天地，倾尽五湖四海亦难以洗刷。
佟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东方发呆。
此时此刻，他显得格外瘦削憔悴。
孤身一人，独立风中，天地无声，留下的只有无法挽回的遗憾。
孟章也被佟武的气势感染，只觉天地之间尽是秋风萧瑟。
不久，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迎来初生的阳光。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洒遍人间。
佟武也不再感慨，稍微弓了弓挺直的脊背，花白的胡须，浅浅的皱纹，还有那一双永远无神的眼睛，都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混日子的老酒鬼。
孟章看到佟武气质改变的如此自然，心中越发警惕。
是什么样的仇怨能让一个人能几十年如一日的伪装自己？
外表的过分平静，只能说明内心压抑着太多可怕的愤怒。
终有一日，这些怨恨会如火一般燃尽一切。
佟武就像一个真正的酒鬼一样，打着酒嗝。
“师兄让我教你青龙武典。免得浪费了你的一身天赋。”佟武漫不经心的说道。
“在我面前，你还需要这样伪装吗？”孟章疑惑的说道，“你有我的把柄，我需要你才能更进一步，我知道真正的你，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掩饰自己呢？”
“这就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佟武依旧像个酒鬼，嘴里像是含着一个热鸡蛋，说话慢吞吞的。
“一个弱者想要生存，那就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就好像你真的是另外一个人。”
佟武声音依旧含糊，但孟章听得十分清楚。
孟章有些迷惑。
“就好像你是一个乡下来的淳朴小子，你就不要有那么多心机。”佟武指点道。
“你对馆主说的那番话明褒实贬，馆主确实没明白过来，看中你的老实，对其他杂役的偷奸耍滑十分厌恶。”
“可是武馆里的聪明人多的很，言多必失，多说多错，你不需要做其他的小动作，单凭你的资质馆主就会收你入门。”
“你要时刻提醒自己，一直有人在你身边，不谨慎，就会死！”佟武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
“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认为我是在骗你呢？”孟章反应过来，开始询问自己一开始漏出的破绽。
“哈，你要来一口酒吗？”佟武举起了酒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