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就那样看着他，温婉的目光显得错综复杂，她对不起慕槿，可……
她没办法。
“小槿啊，你成绩一向好，现在也高二了，到时候你想上个什么样的大学，告诉妈妈，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慕槿一愣，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慕颜很爱他，他知道……可是，她同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哪怕是有一次保护他，为他说话，为他哭泣，他就不会这么痛，不会。
可是，她没有，从来没有！她就那样无动于衷的，他害怕看到她那无所谓的眼神，目前，她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他不能，也不敢失去她。
可是，他不会告诉她。
“满足我？我想要的换来了什么，你很清楚吧，现在，来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不觉得恶心吗？”
冷淡的声线深深地刺着面前的女人，慕槿脸上满是讥讽，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慕颜猛的想起那个冬天的夜晚，11月，在s市已经是零下的温度了，甚至还隐隐约约飘起了雪，冷得刺骨。
屋内灯火通明，到处弥漫着危险气息，那时候的慕槿才11岁，他穿着单薄的秋衣，踩着老旧的帆布鞋，精致的脸庞充满了恐惧的神色，瑟缩在冰冷的墙角，浑身发抖，他害怕极了。
“谁给你的胆子买钢琴？嗯？？你以为你妈很值钱？卖给老子就要供着你们母子两？不过一个出来卖的，还想着兴趣？爱好？梦想？慕槿，你是不是和你妈一样贱！？”
那个男人叫居闫，慕颜找的男人。
此刻他正拿着皮鞭，从电线上剥下来的，使尽浑身力气往他小小的身体上抽，凶神恶煞的脸已经扭曲，像个市井疯子。
那天，慕颜就那样看着他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渗血，除了脸，没有一处好地方，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睁睁的，直到结束这场日常虐打。
居闫摔了钢琴，他努力了大半年凑够的几百块，就这么一个廉价的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
包括，他那时小小的梦想也付诸东流。
此刻慕颜的脸上是那么的痛苦，她没有想到，有一天，慕槿会因为那些过去的事记恨她，远离她，她也总以为，他能理解的。
慕颜痛苦的闭上眼，这辈子，她欠他的，怕是还不清了。
“小槿啊……妈妈……只能跟你说句对不……”
“我先走了。”未等慕颜的话说完，他打断了，接下来的语言他都基本能猜测，他不想听。
也不敢听。
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待下去，慕颜的爱与残忍都让他措手不及，慕槿转身拉开门边大步离开，没有丝毫留恋和犹豫，身上的孤寂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他天生便只适合与黑暗为伴。
苏柠回到家已经是深夜12点多，本以为一推开门就是一个水瓶或者是一个拖鞋砸过来，接着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可似乎今天是她多想了，什么都没有，灯没有开，人也没有在，一切都和今天早上出门前一样，易云珺没回来过。
来不及多思考一下，苏柠甩下书包就往外冲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