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苦衷?她就是把咱们当成了她的棋子。只要她需要,谁都可以牺牲。”
“不,不会的。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情。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怪罪于她,这是我的命。谁也愿不了,只能愿天。”
金文不想和她争辨,她已经够痛苦了,却还在开解他。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成为牺牲品。
“钰儿,要不咱们逃吧。”
宋钰洁吓了一跳,她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她一逃,情况只会更糟。她没有勇气。
“不行。你不要胡思乱想。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如果以后有机会,记得一定要来看看我。”宋钰洁放下了车帘,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金大哥,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记得把我带回来。她不敢说出口,否则金文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带她走。她不能害父亲,更不能害金家。
马车已经出了城门,金文停在了城门口,红着眼,低声道:“钰儿,一路保重。”
在角落里,绍华轻轻擦掉脸颊的泪水,郑重地望着天,道:“钰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宋钰洁走后,金文便一直称病在家,绍华没空去理会他,她正忙着筹划一件大事。这是她有生以来做得最大的一件事。
打仗。这个词对于在安定繁荣的新时代长大的绍华来说,只是一个名词。现在,她要把这个名词搬上初水国的荧幕。她爱好和平,非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打仗就意味着死亡,死亡则意味着有家庭妻离子散。但这仗不得不打,别人已经把剑抵到了她的胸口,她能不还手吗?
要打仗就得有钱。之前,她捉襟见肘,现在,她手里握着滨海国送到的几百万两白银,这些白银足够她打上一仗。她要一战定乾坤,为了钰儿,也为了初水国的百姓。
夜幕终于降临。家家户户点上了灯。从灯光的大小便可以看出该户主人的的财力状况。雨城之中,当然以皇宫最为亮丽,金家次之。
天牢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所有的犯人都已入睡,就算你未睡,也不得发出半点声音,否则招待你的便是一顿又顿的皮鞭。
今夜甚是奇怪,天牢里竟然有人喝酒。
喝酒的是牢头与宁裕。自从宁裕被关进天牢以来,朝庭里便少有人过问,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宁裕好酒,被囚了这么久,酒瘾自然发得历害。牢头也是个好饮之人,他又敬佩宁裕的为人,便常常带些好酒好菜,与他饮上几杯。美酒下肚,话自然多起来。
“将军,我说你这牢坐得奇怪,怎么上边好像完全把你忘了似的?”
“怎么会呢?记着我的人可多了。只是没人敢提罢了,等哪一天时机到了,我的脑袋也就搬家了。”牢头一阵沉默。
“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咱们这样饮酒作乐,不问世事不是挺好的吗?来,干一杯。”
牢头饮了一杯,宁裕突然摒声道:“有人来了。”
牢头一惊,这是他的地盘,有人探监一定必须得通报他一声,现在他竟毫不知情,必是狱卒不及通报,来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不必惊慌,我知道是谁。”牢头已经站了起来。宁裕反倒坐着不动,“能到天牢里来看我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
“皇……”牢头双腿打颤,从他进来之后,的确只有一个人来看过他。宁裕这样笃定,便说明确是她无疑。
“牢头大哥,你现在赶快出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记得,管好嘴巴,皇上来的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牢头赶紧往外走,宁裕低声叹道:“看来要出大事了。”
来人确是绍华,她来是为与他商量出伐魏的事。
宁裕听了她的来意,颇为震惊。自从她登基以来,奉行的都是积极防守的军事政策,从未有过对外做战的经历。看来,她这次是下定了决心,非要打魏一个措手不及不可。
一听说要打仗,宁裕浑身热血沸腾。他不是好战之人,但却对外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犹其是他好几名兄弟便是死在魏军之下,他恨不得直捣黄龙,为兄弟报仇。
但他清楚,他现在是阶下囚的身份。莫说领军作战,就是当一名普通的士兵,也不够格。他痛恨自己当初的冲动,正好绍华说的,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为何偏要杀人呢?
绍华看出他的懊悔,他是一员战将,她自然希望他能驰骋疆场。但现实就是他不能如愿,他只能呆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等待。
虽然身体被禁锢,思绪能够飞出牢笼对他来讲已经足矣。现在,绍华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
对魏的战争,他已经在脑中模拟多遍,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魏人尚武,国力如日中天,与之相比,初水国全不在优势,防守尚有余,要主动进攻,赢面不大。这种战争,对将领来说是极大的考验,非有十几年的磨练以及天赋过人,不能胜任。
绍华主张的一战定乾坤对他来说是一种大胆的尝试,也是一种全新的思维。交兵从来就是长久的事,犹其是出国作战,更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战争劳民伤财,统治者如非好战者,向来不愿子民历经战火。她却提出,战是为了和。这又叫宁裕大吃一惊。
战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事,战争只能加深仇恨。从来没有两个拼得你死我活的人能罢手言和的。又何谈战是为了何?
宁裕这番话绍华自然清楚,她反问道:“难道一问地退让就能换来和平吗?只有你足够强大,对手才有兴趣跟你握手言和,才能为百姓换来和平。如果我们一问防守,别人只会变本加厉,到时候受害的只会是更多的百姓。”绍华其实也有私心,这一战无异于敲山震虎,打得魏国不敢还手,那滨海国也就不敢乱蹦,那宋钰洁的事也就有了转机。
“话虽不错,可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到哪去找这样有胆有识的将领?”
“我准备让你去。”
“我?你让一个囚犯去领军,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宁裕心中早已澎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