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你不是走了吗?”绍华跳起来,冲黑暗里的人影奔过去。
“请皇上您高抬贵手,饶了小女子。”宋钰洁往旁边让了让,和她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钰儿,你还在怪我?”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怪我?”
“会。一定会。所以你怪我我能理解。”
“如果你真的理解我就该放了我。你忍心看着我客死他乡吗?”
绍华一听急了,她早计划得好好的,只要时机成熟,她就有把握救她出来,但前题是在这之前,她不能做傻事。“钰儿,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你必须要走。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会尽力去救你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
是啊,她凭什么要信自己呢?如果是自己,又是否会相信她呢?
“你准备怎么做?”
“逃。怎么样?是不是要叫侍卫进来抓我?”
“不。你要走是你的自由,我可以要求你,却不能强迫你。”
“你不抓我,那我可走了。”
绍华知道自己的计划里有太多的未知因素,呆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救人行动就危险了。如果她现在出逃,找个地方隐居,成功的机率要大得多。只要她在初水国境内,她还是有能力保护她不被罗西发现的。至于其他事,只有见招拆招了。她就不信滨海国敢为一门亲事就大兴战事,真这样,他们对内也不好交待。再者,他们本就居心叵测,就算把钰儿当作牺牲品送过去,他们也会找其他的借口开战。
“你要多保重。”宋钰洁打开门要走,绍华快步冲上去,递过去一条手链,道:“送给你。”
“你把我放走了,怎么跟罗西交待?”
“这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她的办法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为了不让她走得安心,她还是表现得胸有成竹。只是她这点小算盘不可能瞒得助宋钰洁。
“什么办法?”
“别问了,总之我有办法处理。你快走吧,被人发现,想走也走不了了。”
“唬我?我可不那么容易唬的。”她这话有些俏皮,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我进宫来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绍华。现在看来,你还是当初那样,一点也没变。你放心,我从来没想过要逃走,不管你会不会来救我,也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着罗西回去。这是我对爹的承诺。”
绍华绝想不到宋宏竟然与女儿有这样的承诺,现在想想,倒是她有点小人之心了。“宋大人他……”
“爹虽然难过,却知道以大局为重。我身为她的女儿,怎么会任意乱为呢?我所不平的是你,你一句话不说,急着与我划清界线,叫我怎能不气?”
宋钰洁说出了气恼的缘由,绍华也说出了她不愿意解释的理由。她说那种情况下,不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她只有以行动来证明自己。
心中的秘密一旦说开,便不再是秘密。两人的心紧紧贴在了一起。
“金大哥呢?你跟他说了吗?”宋钰洁想起金文的眼神,便觉得他已经深深陷入到对绍华的误解中,如果不及时澄清,只怕会后患无穷。“要不我去跟他解释?”
绍华拒绝了她的提议,她觉得他要跟她在一起,首要的便是他要完全信任她这个人。她的人品怎么样他应该很清楚,如果这一点小事他便动摇了,又何谈将来的经风历雨、共铸爱巢?
金文不知道绍华的想法,却也并非像绍华所想那样,对她不信任。他相信她的为人,但他更相信,时势逼人。左手宋钰洁,右手是江山社稷,天下黎民,不管她怎么选都不会借,也不管她怎么选都会错。金文在气她的同时也在气自己,他常自负聪明,这区区小事却让他束手无策,要眼争争看着宋钰洁远嫁他方,看着绍华夜夜难安,犹其是宋宏突然病逝,宋钰洁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金文更是难过到了极点。他有多么愤世嫉俗,就有多么恨自己。
“小粟子,皇上呢?”三仙国派使臣来朝贺,乔德贵奉太后之命宣绍华去凤祥宫议事。乔德贵在绍华宫和御书房都扑了空,便传小粟子来问。
小粟子知道太后有旨,不敢隐瞒,道:“皇上在练功。”
绍华让乔德贵先回,待她沐浴更衣之后再去见三仙国的使臣。乔德贵如实向太后回报,太后纳闷道:“皇上最近好像很喜欢练功?”
“听小粟子说皇上每天都要练两三个时辰。”
太后叫练功房的太监一问,正如乔德贵所说,半点不假。她尚来不及问她,三仙国的使臣便已经来到门外。
来人叫翠荷,是丁太后的贴身侍婢。此次三仙国并非正式遗使,所以初水国也并未正式接待。只是翠荷带着丁太后的意思,要在初水国为三公主寻一名夫婿。两国联姻,太后觉得这是件好事,所以才找绍华来商量。但绍华并不知情,她前脚到,翠荷后脚就到。翠荷之后,还有金文。
绍华扫了他一眼,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太后一直热衷于和金文闲聊,反倒把她这个亲生女儿晾在一边。
当问到他有无中意的姑娘之时,绍华脸唰地红透了。金文看得她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才听他道:“微臣尚未立业,暂时不想谈儿女私情。”
绍华虽然喜欢他,但如此跳越式地谈婚论嫁,她也觉得有点突兀。金文亦是如此,太后一提这事,他便认为太后想为绍华选夫,他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虽然他渴望和她在一起,但要他当着太后的面承认对绍华的感觉,他还做不到。且现在翠荷在此,他也不好让外人知道。
太后听了,非但没有不悦,还马上道:“成家立业,两者并无冲突,且你身为本科榜眼,也算是立业了。”
此时的太后不像是一国之母,更像是一个媒婆,她步步为营,就是为了说出之后为他做媒的话。绍华发现翠荷与太后一样,对金文的偿趣远远大过她,翠荷还恭维他道:“金大人年轻有为,英名远播,三仙国的青年才俊可都以您为榜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