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的两名弟子推开门,乾刃走到门口,停足望去,只看见这偌大空荡荡的房间里,仅有一张桌台,上面摆放着一个怪异的器皿,看上去像由玻璃或者水晶之类的材质制成,透明,晶莹,并且闪烁着微弱的能量光芒。
整个器皿,最上方是漏斗形的开口,延伸出来的导管往下,中间是个圆球,里面翻滚着某种气体,浑浊、虚幻。这圆球下方数根导管,插入最下方桌面上的数个圆形杯中,每个杯中盛着一种不同颜色的液体,似乎代表着什么。
“天资的检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们每个人一滴血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当然,你们得一个一个来,要不老头我弄错了可不好,哈哈。”老头压下心里的激动之后,暂时抛开了对赫塔的怀疑,回到了自己该有的角色里。
“哦……,就这么简单啊?”
“就只要一滴血啊!我还以为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呢,哎,吓死我了!”
……
所有小孩都闹腾起来。
“哦,这样啊,那好,那好,快,我先来吧!”钟灵夜都等不及的这么叫了出来。
“那么激动做什么?”乾刃心里就很诧异,小夜这么积极,难道一点都不害怕?
“好了,安静。那就你先来吧小夜,不过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么?”冷莎大声的把孩子们的嘈杂压下去,点了钟灵夜的名。
“嗯嗯,那我就先来了哦!担心什么,成不了武者吗?我才不担心呢,如果成不了武者,乾刃哥哥说过会保护我的,咯咯。”钟灵夜真的一点不犹豫,接过了老头递过来跟器具一样材质做成的杯子和放血的尖刺,在手指上一扎,滴了一滴血在杯子里后递了回去。
“这……!”在场众人皆一头冷汗,尤其是乾刃,心里直喊冤,我什么时候说过?
老头看到钟灵夜在手指上放血,连眉头走没皱一下,赞许的微微朝她一点头,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把那一滴血倒进了漏斗里,边倒边解释。
“这所谓的天资检测,不过是测量身体与元素的亲和力,这些杯子里,都是利用特殊手法凝聚的元素之力,你与什么元素之力亲近,你的血液里蕴含的力量,就会选择什么元素,而颜色越深,也就代表你与这种元素之力的亲和力越高,当然,只要发光,你就能有机会成为武者哦!”
那透明的材质,似乎很光滑,老头一倒,那滴鲜红的血液,没有丝毫粘连的就滑进了漏斗里,接着又滑进了翻滚着气体的圆球里,五息之后,一股红色的气流,猛的从那翻滚的气体重冲出来,顺着导管冲向了下方那装着红色液体的杯子里,杯子里的液体,瞬间发出耀眼的红光。
“哈哈,恭喜这位姑娘,你具有火属性天资,而且亲和力很高啊!”白胡子老头,哈哈一笑。
“噢……!我可以成为武者了,哈哈,乾刃哥哥,看到了吧,小夜可以成为武者了,不用你保护了,哈哈……”。钟灵夜激动高呼,蹦跳着朝乾刃死劲挥了挥小手。乾刃面庞僵硬的咧嘴一笑,原来不紧张的,一下子竟感觉有点呼吸苦难。如果自己没有天资怎么办?这么多年,自己还真没想过。
“不错。”赫塔本来冷峻的脸庞,看到钟灵夜拥有天资,微微一笑的也夸奖了一下。不过,就这两个字。但这两个字从赫塔嘴里轻轻的冒出来,让心里发紧的乾刃疑惑,这邋遢的老东西到底怎么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钟灵夜高兴着,但那些孩子,跟乾刃一样,转瞬就想到自己即将检测,心里难免紧张。
当第二个检测的男孩,是金晋,当那老头无情的宣判他没有天资之后,十一岁的他哇的一声哭了,五年来赫塔那些惨无人道豪无人性的折磨,他都没哭过,今天却哭了,从懂事以来的梦想,从小的坚持,此刻被无情的撕碎。
“好了金晋,不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走的是自己的路,不一定非要成为武者,才会活得辉煌。”此刻赫塔的声音,除了让乾刃感觉到了那份正经之外,竟然还感觉到了许些沧桑,这,老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但赫塔的这话,在金晋听来,竟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让他突然安静下来,眼里满噙泪水,却停止了哭泣,只是双眼模糊的看着赫塔。
赫塔的这句话,也让其他人都盯着他,平常他嘻哈邋遢的样子深入人心,为什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副造型,连冷莎也没搞明白。
“是不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心弦?”冷莎猜测。
“下一个!”赫塔不管这些人眼里的诧异,声音不轻不重。
在赫塔的气场之下,一切变得井然有序,不再有激动和痛苦,就像村里举行个小聚会一样,一切都顺其自然起来。检测过拥有天资的孩子们仍然高兴,被宣判极刑的,也没有几个再哭,所有检测完的孩子,都默默的站成一排,手拉着手的看着检测继续。
但总有意外,倒数第三个,是个女生,被白胡子老头宣判极刑之后,不管赫塔的话,哭得相当的张扬,那“哇……哇……”的声音震得检测点的楼都要塌了般。
“不是说了不要哭吗?”赫塔脸上一冷,不高兴了。
“哇……你说的……男子汉……哇……大丈夫……不哭……,哇……人家……是……小女生……哇……,不能成为……武者,哇……以后……真的……只能嫁个……强大的人了,哇……”这女生,原来就是第一次训练,赫塔要喊出理想时,说要嫁个强大的人,越强大越好的那个小姑娘!
“这……”。赫塔哑口无言。
冷莎是文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乾刃看着只剩下自己跟西单,也看着那还在地上死命蹬着脚,不顾一切大哭的女生,心里那股不想检测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的脚都在一点点的往门口挪。
“我不检测了,我回去训练去。”他心里嘀咕着,但身形刚脱离人群,就听见赫塔那冷冷的声音。
“乾刃,干嘛去?”
“我……我,我尿急。”乾刃心里那个恨啊,你这老东西,干嘛老盯着我。
“就剩下西单跟你了,这么一会会憋死?”赫塔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西单,你先来吧!”没办法的乾刃几步缩回来,他是真紧张、真不想检测了,因为他害怕多年来的梦想一旦破灭,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只能叫西单先来。
“好……好吧!”西单似乎也在害怕,怕被无情的宣判没有成为武者的资格,但是这是迟早要走的一步路,西单也无奈的硬着头皮送出了那滴血。
西单那滴血在中间的透明球体中溶解之后,突然就化为了一股深青色的气体,异常猛烈的冲向了底端装着青色液体的杯子,那杯子里液体,因为这气体冲入,狂暴的翻滚,隐隐还发出“嘶嘶”的风吼。
“啊……!风……风元素天资,好……好多年没出现了!”白胡子老头的声音,因为这风元素天资,颤抖着。
“我……风……风元素天资?”老头颤抖的话语,让西单惊在了原地,也让大伙楞在了原地,尤其是白胡子老头的两名弟子,嘴巴都惊得可以塞下一鸭蛋。这十数名孩子中,目前竟然已经出现了六名拥有元素天资,还有看起来最优秀的一个没进行检测,六名中竟然就有两个稀有元素天资,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是的,不是正常现象,在这检测点数十年的两人,见过的孩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出过的拥有天资的孩子,也不过就寥寥几百,今天,这……,太不合理了。
“不错,很好!”
赫塔的夸奖,好像见惯了稀有元素武者般的语气,好像这群孩子里,出现两个稀有元素武者,是很正常的事情。
“哈哈,好啊,恭喜你小伙子,你跟刚才那位拥有冰元素天资的姑娘一样,将被保送到帝都皇家武院,由皇家武院对你进行培养,帝国未来的栋梁啊,哈哈……”。被赫塔的话语震缓过劲来的老头,心里更激动了,那份猜想,八九不离十了,他恨不得现在就结束这检测,好证实一切。
大陆上本常见的就是金、木、土、水、火五种元素的武者,而暗冰风雷四种稀有元素武者,那是少的可怜。特别是雷元素,因为雷元素的暴烈和破坏力,历史上也就只有雷神巴赫塔一个人掌握过,所以,雷神巴赫塔成为了传奇。
像风元素、冰元素、暗元素的武者,在大陆上都很少,因为这些元素的强大和难以掌控,很多人在尝试的路上失去了生命。但最终人类还是掌握了对这些稀有元素的操控,而这些拥有稀有元素的战神级别人物,都异常的强大。因此,只要有这样稀有元素天资的孩子,都会被保送到帝都,让拥有同样元素之力的帝国最强武者直接教育。
三大帝国,数不清的人口中,武者的比列虽然小,但泱泱大国数不清的人口,走出来的武者,那也是难以计数啊。就像这落叶城,虽然是个小城,但周边还是聚集了数不清的人口。但这落叶城也不过是海澜帝国数百小型城池中的一个,所以,武者的比例小,并不代表这大陆之上的武者少。
但白胡子老头在这天资检测点干了数十年,从未见过一次检测的孩子中,竟然有将近半数拥有元素天资,还一下出两名稀有元素,这让白胡子老头不得不惊讶。而且好像,这里边最优秀的一个孩子还没检测。这些,是不是就因为他们的教官,是猜想中的那位,并且有特殊的手法,才让他们这么多人拥有天资。要真是的话,那么自己,离战神不远了。
“来吧小伙子,就剩你一个了。”白胡子老头强忍激动,朝乾刃微笑,那雪白的胡子眉毛,因为这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的笑容,扭曲、颤抖。
“小白,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比我好!”西单掩饰不住眼里的兴奋,对乾刃挥了挥拳头。
“乾刃哥哥,加油!”钟灵夜也大叫。
“小白,加油!”伙伴里,传出数人的声音。
……
从小一起被赫塔折磨的感情,让伙伴们真心为乾刃呐喊助威起来,就连那些被检测出没有天资的孩子也一样,比如金晋,比如那大哭的女生,都真心为乾刃加油。
没办法的乾刃,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了放血的尖刺和杯子,因为紧张,颤抖的手,差点没接稳杯子。看着白胡子老头小心的把自己的那滴猩红血液倒进漏斗,那滴血液融进中间那圆球里翻滚浑浊的气体中,乾刃紧张得呼吸困难,感觉心突突的挤着喉咙往外窜,马上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额头冒汗,双拳捏得巴嘎巴嘎直响。
但五息之后,那翻滚的气体中间仍然没有什么变化,眼睛都快瞪裂的乾刃,听见了那白胡子老头的叹息:“哎……可惜,小伙子,你没有……”,后面的乾刃没听清,他只感觉两眼一黑,天旋地转,碰的摔倒在地。
……
不知过了多久,乾刃感觉有人在摇他,还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乾刃渐渐转醒,刚把眼睛睁开,乾刃就听见:“乾刃哥哥,你没事吧?呜呜,怎么晕倒啦,呜呜,不要伤心啊,你成不了武者,小夜以后保护你,呜呜……”,听到这,乾刃两眼再次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