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浓,乾虎夫妻两等着儿子回家吃饭,但等得乾虎眼都饿花了,乾刃也仍然没有归来。
而乾刃已经忘记了吃饭,能动之后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赫塔家门口,刚扬手想敲门,但还是心虚的犹豫了一会,想象着进去之后的后果。
“晃荡什么,还不滚进来”。赫塔的声音,在乾刃的耳边猛然炸响,吓得乾刃差点惊叫出声。硬着头皮推开了赫塔的家门,乾刃却被赫塔的改变惊呆在了门口,仍然保持着推门的姿势。
此刻的赫塔,已经把乱糟糟的胡桩剔去,还把乱蓬蓬的头发束了起来,如刀的气势,从那张干净苍劲的脸上,淡淡却又逼人的散发出来,让乾刃猛的感受到一种蔑视天下的气息,这是一种一往无前、看破一切的气势。
“进来吧,傻小子,坐。”有所改变的赫塔,语气极为平和,朝面前的椅子一努嘴,让乾刃坐,乾刃傻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来的。
“我知道你小子想查我的底子,这几年,为了这个你干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清清楚楚,只是不想搭理你罢了。”赫塔的话,没有了一丝以前那种猥琐邋遢气息,让人感觉很温暖。但这话的内容,却让本来就被揍得浑身上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乾刃,背后大把大把的冷汗开始往下窜。
“每件事情都知道……那……”乾刃不敢想。
“这些年来,看你成长,虽然调皮捣蛋,却能够为了自己的梦想和目标不懈努力,甚至不择手段,你的做法,让我也有些许感悟。我一生,不喜功名利禄,只想活得潇潇洒洒,追寻武道巅峰,但却拘束在了过去的阴影里,所以在这里颓废二十年,你这小子,让我懂得了有些东西根本不必在乎,该放手就放手,该追求就追求,于是我变了,哈哈……”赫塔的笑声洒脱得没有任何的牵挂般,回荡在赫塔空旷的房子里。
“那……那……您真的是雷神巴赫塔?”乾刃听到这,惊得嗓子眼都紧了,有点口吃的提出了心里藏了很久的问题。
“没错,我就是战之雷神,古鲁丹?巴尔?赫塔。”
一句话,蕴含世间多少事。
但赫塔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平淡犹如不是世间之人。
“以往行走于大陆,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全名,因为我用的都是巴赫塔这个名字。”赫塔很直接的承认着,这是属于他的骄傲,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虽然赫塔在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没带有什么感情色彩,但让乾刃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思念。
“古鲁丹……古鲁丹?那为什么您会来到这里?”,乾刃好像听过这名字,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心里的激动瞬间淹没这点疑问,继续把自己脑子里盘旋了五年的问题丢了出来。
“这个,要从二十年多前的帝国之间的战争说起……。”故事漫长,乾刃却听得仔细。
“从那以后,我就来到了这里,感悟人生,想取得更大突破。”收起了气势的赫塔,语气平和,讲起了故事,不过乾刃听着听着觉得,这老东家伙肯定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来村庄并不是因为什么武道瓶颈,也肯定不是为了感悟什么人生,肯定是被哪个娘们玩弄了之后,龟缩在这里养伤的。
但乾刃没法刨根问底,这要是问到了老东西的痛处,他很可能会翻脸不认人的,乾刃边想着,边感叹着:“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您真的是雷神巴赫塔,那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村里红姨他们几个寡妇,都说您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威猛的男人了。”乾刃一下一下的点着头,恍然大悟。
“小王八蛋你知道个求!”
赫塔一声暴吼,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瞬间破碎,瞬间恢复了以前那个邋遢龌龊样,额头的青筋猛鼓,满脸羞恼。
“她们几个,都是二十年前森林那次兽潮,在跟野兽的对抗中失去了丈夫,亲眼看着我解救了她们,只是对我心生爱慕,并且都向我表白过,我没有接受而已,我仅仅接受了冷莎,还是偷偷摸摸的,昨晚借你送进来的迷烟,还跟她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赫塔的表情,先是回忆,然后说着说着就便宜了话题,变成了回味无穷般,看起来****至极。
“哦……哦……”乾刃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搞得赫塔一惊。
“哦什么?”赫塔忍不住就顺了一口。
“怪不得,昨晚我回家路过冷莎阿姨家门口的时候,她家里边的动静这么大,嗯嗯啊啊的……”乾刃还没说完,就被老脸涨得通红的赫塔暴怒的打断。
“小王八蛋,这事在我没宣布之前你要是敢透露出去,我就让你真的尝尝声不如死的滋味”,赫塔整理过后的脸庞,看起来还算干净,不过这大吼却破坏了那该有的气场,唾沫星子喷得乾刃满脸都是。
……
……
一夜,乾刃知道了许多,也仍然有许多不知道。
但当赫塔说出早就想收乾刃做弟子的这句话时,话音未落,乾刃那身体就如烂泥一样的匍在了地上,又吓赫塔一跳,还以被自己的神力淬体没恢复呢,刚想动作,却听乾刃那不知真假的声音,从趴在地上的头下边飘出来。
“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乾刃的声音,显得虔诚之极,让赫塔心里一爽,刚想说点什么好听的,却被抬起上身的乾刃的话气得,想再用神力给他把脑子淬炼一遍。
“不过老师啊,在拜之前能不能问问,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雷神啊,我这一拜下去,不知道往后,是福是祸啊!”说这话的乾刃,那脸庞、那眼神、那摸样,怎么看都叫迷茫和没有底。
赫塔气得双手颤抖,强忍着没说话,一伸手,“噼里啪啦”的一个电球就炸在了乾刃的头上,瞬间,乾刃的头顶变成了鸡窝,满面漆黑。
“啊,老师在上,弟子错了,请受弟子九拜……”。
乾刃这贱人,看到了真正雷神的手段,赶忙见风使舵顺着杆儿就往上爬,这可是雷神,人类第一强者,要收自己当弟子了,这得赶紧啊,乾刃马上服软就准备磕头,却被赫塔阻止。
“免了吧……”赫塔感叹的语气听在乾刃的耳朵里却是冰冷的,让乾刃的心瞬间凉的好大一截。
“别啊,老师,弟子错了还不行么,不该怀疑您啊,您堂堂雷神,还跟我这小青年计较么?再说了,你不收我,以后上哪找像我这样出众的弟子啊?我这……”是的,快十五岁的乾刃已经是青年了,但这一出口,这与他年龄极度不符的不要脸,怎么都收不住。
“闭嘴!”
被气得两眼爆鼓的赫塔,一声狂吼,把乾刃后边的不要脸吼回了肚子里,气鼓鼓的瞪了乾刃半天,赫塔才强忍着怒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哼,还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收你这么个玩意当弟子,我才不知道以后是福是祸。”赫塔这话,还真让乾刃以为赫塔是因为刚刚自己的怀疑在生气,赶忙想辩解两句,却又听赫塔说。
“好了好了,不要说什么了,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只是我从来都不喜欢那些尘世规矩的束缚,这拜师的磕头礼数,不要也罢”,说这句话的赫塔,半仰着头从窗户看向远方夜空,深邃的眼神里饱含的思念,竟然让乾刃都不忍心继续再搞怪。
心生感触,乾刃一本正紧的狠狠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嘭……嘭……嘭……”的三响,把有点走神的赫塔震得回过神来。
“不是说了……”赫塔刚想责怪,却被乾刃打断并抢了先。
“老师,虽然弟子不知道您的来历,但我知道,您是乾刃此生的老师,这三个头,是弟子发自内心的恭敬,请一定要接受。”乾刃坚决的面庞,跟平时作怪的样子判若两人,让赫塔那失落的情愫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心的大笑起来。
“哈哈,好,虽然不喜欢这调调,但为师就是喜欢你这敢作敢为,不过刃儿啊,这往后行走于大陆之上,不能光凭着这点性情啊。老师以前的身份……,哎……,不说也罢,毕竟都过去快百年了”,赫塔一高兴,差点说起了伤心往事,不过很警觉的又收住了。
“这老家伙,头都磕了,都还不交老底。”,大笑的赫塔,哪知道乾刃心里在愤愤嘀咕着什么。
……
这一晚,赫塔就这样,虽然说了很多很多,但似乎很少说到重点,让乾刃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赫塔说,这些年来他很多次出村,只是以他的实力,出去肯定没人知道而已。在村庄多年的赫塔,当然不会是出去逛窑子喝花酒,而是在除了买酒之外,打探着大陆上最新的消息。
比如谁谁谁成了新战神,比如谁谁谁打败了哪个老战神,比如谁谁谁又去探索死亡森林之外的领地了,可是就是一直没回来。
赫塔还说,他在来回的路上还顺手覆灭了一个强盗团伙,还顺手解救了一个差点被用强了的少女,还顺手……
乾刃听得眉头都皱了一晚上!
“这个……,老……老师啊,很晚了,要不今晚就到这,先休息?说不定冷莎阿姨还在等您呢!”乾刃实在是受不了这不着边的折磨,准备闪人,好让这老家伙消停消停。
“哼,老子在这山村二十多年,心里憋着那么多事情,不敢随便说给一个人听,怕带来麻烦,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你,能让你跑了?这些事,冷莎我都没告诉,她哪里什么时候去都行,额……,不对啊,昨晚说好了今晚再去了,这什么时候了?”赫塔的转变之快,让乾刃恨不得在那张看起来算叫干净的脸上来两拳,要不是忌惮这师徒名分,估计早就扑上去动手了,乾刃气得涨红了脸。但赫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乾刃没了一丁点儿脾气,赫塔的神念笼罩村庄,当然知道乾刃没有吃饭就跑过来了。
“嗯也好,你走吧,你的母亲,还等着你吃饭!”赫塔一本正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