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露娜离开之后,我就去沙城接小云,远远的就看见她站在校门口。
“小云,你等很久了吧。”我有些愧疚,现在离放学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没,我也是刚刚下课。”小云轻松的说。
其实,为了等少年的到来,少女一早就翘掉了下午的课,站在校门口。她本该知道,少年不会提前出现,可她还是执着的在这等了一个下午。因为她不想少年在来学校的第一眼,没有看到她的身影,那种感觉,很痛。
“我们回家吧。”我揉了揉小云的头。
“嗯。”小云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和小云说说笑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岁月,让人沉沦。不过,我知道,此刻在快乐,也回不到当初。
人说,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同时,有些选择,做了,就无法删改。那一帧帧黑色的往事,就如默片般模糊而过,恍惚而真实。
“小云,这些年,你一个人在沙城,很苦吧?”看着少女此刻活跃的步伐,我忍不住问道。
小云停了下来,挽着我的手臂,“还好啦,别忘了,我可是我们学校的大姐头哦。”说着,还不忘向我挥了挥拳头。
小云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我险些无法直视。一个原本单纯可爱的少女,放弃优等的学校,来到全市最混乱的沙城,只为了向我证明,她有和我共同面对风雨的勇气。再多的劝解,也无法阻止少女当时的偏执。
“是我不够好。”我微微摇头。那些错过的,难道不是一种过错么?
“既然不够好,那是不是该受点惩罚呢?”小云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莞尔,“你说吧,我都答应你。”
“那就罚你晚上烧饭洗碗。”
“啊?这么狠?”
“哼,还要罚你洗衣服。”
“不是吧?”
“活该,谁让你答应得这么快。”
“我??”
“咯咯??”
“??”
今晚的月色好美,饭桌上尽是欢笑之声,矮小的平房内,显得格外温馨。
第二天,在送小云上学后,我便向学校走去。一到校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那,周围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都在那,他们面前,是一个高贵的夫人。此刻,他们正激烈的争辩着什么,妇人状若疯狂。是露西。
“刘风来了。”
不知谁喊了声,所有人都朝我这边望过来。露西更是几步来到我面前,抬起手就欲给我一巴掌。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有病啊。”
“你这个害人精,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露西歇斯底里的朝我吼着,疯狂的扑来过来。
“李夫人,请你冷静点。”刘梅连忙拦住露西。
“是啊是啊,李夫人,有什么事,我们去办公室说吧。”刘凯笑道。换做是别人在校门口闹事,刘凯早就叫保安把人给轰出去了,哪来闲工夫跟他唧唧歪歪。不过露西不同,她可是李明副市长的老婆,他哪敢动人家。
“刘风,你这个贱种,还我女儿命来??”露西咆哮。
女儿,命?露娜她怎么了?
“啪。”刘凯突然扬起手掌,朝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什么东西,还不快给李夫人道歉。”刘凯厌恶道。
我斜眯着他。
“怎么,不服啊。”说着,刘凯抬起右手,又打算给我一巴掌。
“住手。”就在这时,一辆车子在校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副市长。”看到来人,刘凯连忙满脸堆笑。
“李明,你来了,你快把这野种抓到牢里去,我要他生不如死??”露西状若疯狂。
“住口。”李明朝露西大吼一声,“这是你一个副市长夫人该说的话么?”
说完,李明朝我走来,“你就是刘风吧。”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李明想干些什么。对于这些平时媚上欺下,伪善深沉的人,我一直抱有很大的戒心。
“昨晚,露娜割腕自杀了。”
什么,自杀?
在听到这个消息,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不可能。
“你不相信?”
看到我的神情,李明继续道,“她的确自杀了。”
“你在开玩笑吧。”我静静道,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甘愿为我而死,哪怕是对我最珍爱的家人,我都不敢报抱这样的念头,更何况,是露娜。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不过好在我们发现及时,把她及时送往医院,才挽救了她一命。不过在昏迷的时候,她一直在念着你的名字。”李明有些惊讶,以他纵横官场二十余年的经验,既然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在想些什么。
“昏迷?在叫我的名字?”我细细咀嚼着李明话,发现自己的内心的防线,隐隐开始倾塌。
医院内,我看着躺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露娜,有着心痛的感觉。左手动脉处,厚厚的纱布,看得我触目惊心。
“刘风,刘风??”露娜无意识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轻轻握起露娜的右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颊,柔声道,“我在这。”
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露娜右手突然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要离开我好么?”
“嗯,我不会离开,以后,就让我守着你吧。”我喃喃道。
在说完这句话,露娜的右手缓缓的松开,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说,是对她的劝慰,还是对自己的欺骗?想到八岁那年开始,我孤独走过的路,我的心开始动摇。难道,我真的要接受她么?我真的要把她带到那个污秽的世界?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露娜在第二天就醒了。不过露娜坚持让她在医院多呆几天。因而在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每天都会来看露娜。每次看到我来,露娜都会显得很开心,而每次我离去时,她脸上的落寞,却深深的烙入我的眼底,让我心痛。因为同样的心情,也曾出现在我的身上。
“露娜,你今天该出院了。”我削好苹果,给露娜递过去。
“是啊,该出院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娜的语气流露出不舍。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还舍不得离开?”我调笑道。
“如果你对我,一直像这几天这样,我宁愿一辈子躺在医院。”露娜认真的说。
我沉默了。
“刘风,我要你再次很诚实的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露娜苍白的脸蛋,在这一刻,泛起一丝红润。
我刚想说不。只是想到面前的少女,为了我,从一个太妹努力成为一个淑女,为了我,三年来一直默默的坐在我的身边,为了我,割腕险些死去。我突然咽下了这个不字,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刘风,你点头,是在说,你喜欢我么?”露娜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生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拉过露娜的小手,柔声道,“也许我的生活不够光彩,但我会努力温暖着你。”
听了我的话,露娜突然扑倒我怀里,嚎啕大哭。
在被露娜抱住的那一瞬,我的身体微微僵硬,而后放松下来,把她抱住。
既然许诺了你,我就会护你一世,哪怕遍体鳞伤。
我和露娜在一起的事情,原本露西很是反对,不过不知道李明对她说了什么,她既然没有在出面干涉。校门口,李明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照顾露娜。”说完,便坐车回去了
搞不懂李明到底怎么想的。我甩了甩头,随便,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我和露娜并肩走在校园内,清晨的光晕,给人重生的错觉。
原本我以为我和露娜在一起,会受到学校学生的讥讽,但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人对此作出任何评论。想了想,就释然了。副市长的舌根,谁会傻乎乎的去乱嚼。
之后的几天了,日子都很平静的走过,一切都是那么的波澜不惊。然而,在这平静的假象下,是我始料未及的惊涛骇浪。
在快要放学结束,刘梅叫住全班同学,“同学们,为了舒缓你们高考前的紧张心情,学校在明晚特地组织了散打表演,请各位同学记得准时到场。”
“都高考了,怎么还搞这些无聊的东西?”露娜撅着小嘴,表明她不满。为了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露娜这几天可是很努力的学习,那股拼劲,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揉了揉露娜的小脑袋,笑道,“小懒猫,快点给我看书。”
“我可是有很认真的在看书。”露娜晃了晃手中的作业本。
“嗯,不过,现在放学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听了我的话,露娜收起作业本和我走出教室。一路上,露娜叽叽喳喳的像个快了的小鸟,说个没完。
“刘风,明天见。”校门口,露娜朝我挥了挥手,蹦跳的坐车离开。
看着露娜的车渐渐远去,笑了笑。原来,青春,是这个样子。可以很甜,很甜。
到了沙城,就看到小云驻足在那。
“刘风,你可真是没当哥哥的样。”小云气鼓鼓的看着我,祥怒道。
“我又怎么了?”我无辜摊了摊手。
“还说,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我这个妹妹?”
“哪有,我不是没迟到么?”
“我说你迟到了就迟到了。”小云双手叉腰。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这妮子,还真是愈来愈长回去了,如小时候般淘气不讲理。
“是你说的,给我站好了。”说完,张开双臂,如乳燕入怀般的跳到我背上,“驾驾??好马儿,给我快跑。”
我脸一黑,感情我成了苦力。
“快跑快跑??”
夕阳下,两道身影被拉得老长,微恍瞬间成永恒。
还是这条黑色的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都是你,跑得这么慢,到现在才到家。”看着远处家里透出的昏黄灯光,小云抱怨道。
“这也怪我,明明是你拉着我到处跑的嘛。”我无语。
“哼。”小云哼了声,“就是怪你。”
卡,我晕!
就在这时,一阵寒意从我心底升起。
“小心。”我突然拉着小云的手,掉头就跑。
“想走。”从巷子里,蹦出五六个人,拦住我们的去路。
“你们是谁?”这五个人,一看就是那种狠角色。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别跟他废话,给我把他打残了。”老大一声令下,五个人抡着铁棍,就朝我招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