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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爵主救父遭擒 二英雄归降朝廷

话说罗鸿得知父亲、岳霆遭擒,手提子母鸳鸯八宝五分枪飞马驰骋而去。刚到半路,地上忽地冒出一根绊马索,罗鸿勒马不及,摔倒在地,丛林里的喽啰兵一拥而上,将罗鸿五花大绑,押上通天山。

山上的二位头领早已将罗延庆、岳霆二人押到聚义厅,如今罗鸿也被押上来了,先前使双鞭的那员小将大笑道:“怎么样,这等本事还欲征西?趁早回去罢,免得死在这异国他乡。”罗延庆一听此言,气得身如栗抖、体似筛糠,怒道:“无知响马,为臣者当尽忠报国,岂能因担心个人安危而畏首畏尾,本老爷今日被尔等所擒,自知性命难保,要杀便杀,何必多言!”罗鸿也道:“吾罗门世代英雄,今日被汝用奸计擒拿,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岳霆二目圆睁,怒道:“吾将汝等这两个无知的草寇,汝今日擒拿朝廷大将,害死忠良,与那作祟的奸臣有何异处?死在汝等手里,也算是为国尽忠,可汝等从此就背上了千古骂名!”红脸寨主曰:“且慢,汝这老南蛮姓甚名谁?”罗延庆冷笑一声:“哼,说出吾的名,吓破尔的胆!吾乃精忠大帅岳飞的结拜兄弟,朝廷钦封的越国公、怀化大将军罗延庆是也!”红脸寨主大惊道:“可是当年闹郾城、枪挑大金皇五子的罗延庆?”延庆曰:“正是老夫!”两个寨主一听,赶忙下令:“快,快,快松绑!”然后,二人将罗延庆供上虎皮金交椅,磕头道:“罗爷,小子二人不识尊容,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罗爷问曰:“何前倨后恭也?”红脸寨主答道:“吾二人皆乃中原人。吾姓薛名盛。本是唐朝两辽王薛丁山的三爵主薛刚之后,只因大唐灭亡,吾家没落,流落在此。”那使双鞭的寨主道:“罗将军,吾本是名门之后。昔日梁山水浒寨中好汉双鞭呼延灼,吾乃其子呼延钰。”罗爷一听大喜:“原来是贤侄在此,当年闻汝父为救二帝,遭金兀朮斧劈身亡,不知贤侄下落。”呼延钰道:“吾父救驾身亡后,吾流落四方,路过此山,山上原有寨主要来截吾,被吾杀了,就留在这山上。”罗延庆喜出望外:“二位,既然如此,汝等何不归降朝廷,眼下西夏造反,国内正缺良将,汝二人武艺高强,定能建功立业,博个封妻荫子,总比现在当贼强。”说着,罗延庆一指岳霆道:“来啊,汝可认识这员小将?”二人皆摇头不知。延庆曰:“他乃精忠大帅岳鹏举三子,名叫岳霆,御赐三爵主。”慌得呼延钰、薛盛跪在岳霆面前:“三爵主,吾二人有眼无珠,望乞恕罪!”岳霆扶起二人道:“二位兄弟快快请起,只要为国效力,定保举汝等高官得坐、骏马得骑!”此时虽是答应,不想日后二人俱死于番将之手,无福消受。罗延庆又一指罗鸿道:“此乃吾儿罗鸿,可来见礼。”二人又来向罗鸿赔礼,罗鸿生来心狠手黑,目中无人。见两个寨主这般,便道:“二位兄弟,汝等今日虽然遭擒,并非真刀真枪,可敢一试?”薛盛道:“既然如此,小弟先来!”说罢,令手下将画杆描金戟抬过来,罗鸿也拿过子母鸳鸯八宝五分亮银枪,二人来到厅外空地,各自使开招式杀在一处。罗鸿的八宝五分枪十分厉害,武艺不在罗延庆之下,二人大战了四十回合不分胜败。鸿见薛盛果是骁勇,不肯失了颜面,只得将枪一抖,抖出近十个枪头。此招乃罗家枪绝招,名唤梅花七蕊。薛盛哪知破法,一时慌了神。幸而延庆以目视之,罗鸿会意,一枪挑散了薛盛的发髻,复一枪挑开半幅箭袖袍,将薛盛惊出一身冷汗。

呼延钰见薛盛败了,手舞双鞭杀上来和罗鸿战在一处。呼延钰的双鞭乃呼延家祖传,逃亡途中拜了云梦山水帘洞王禅老祖为师,手中双鞭便是得老祖亲传。王禅老祖寿至千年,坐下弟子如云,有唐朝两辽王薛丁山、本朝太平王杨怀玉、忠孝王呼延庆、平西王狄青、笑面虎郡马石玉等人。老祖见是名将之后,细心传授金鞭法,临下山时又赠他一对枯骨亮银鞭,共重六十斤。今日与罗鸿比武,罗鸿虽然枪法厉害非常,终是难破枯骨亮银鞭。但是打到五十回合左右,呼延钰渐渐气力不支,鸿见有机可乘,将枪紧了紧,照呼延钰猛扎猛搠,钰再难抵挡,只得虚晃一鞭跳出圈外。鸿赶上便是一枪,不想呼延钰回身撒手扔鞭,奔面门砸来。鸿赶忙撤枪往上一挡,打落枯骨鞭。正欲进招,却见另一支鞭也来了。鸿再想挡已是不及,只得将身一纵,让过枯骨鞭躲在一旁。罗延庆在旁边看着,心里挑指赞叹:果然英雄本色,此等将才若能得之所用,征西平叛必能如虎添翼。正欲言语几句,不料探马蓝旗忽来报:“宋军放火烧山,四员宋将提兵数万猛攻山口。”呼延钰、薛盛闻言大惊失色,忙问延庆曰:“老千岁,这便如何是好?”罗延庆暗想:好无耻贼!施毒计相害,只怕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便曰:“二位贤侄,如今事已急矣!当速选下山,可保性命。”薛盛道:“老儿休要瞒哄,倘若下山之后,张元帅不收,定取汝首!”呼延钰劝住薛盛,粮草、军械一律装车,查点人马。山上共有三千名喽兵,皆愿跟随呼延钰和薛盛。故此四人率喽兵走西山而去。

此皆张俊之计也,他恨罗家父子功高,有心陷害,若令人火攻,二贼恼羞成怒之下必斩他父子。即命杨继周、岳霖、韩尚德、韩彦直各带两万人马猛攻通天山,勒令交出罗延庆、罗鸿、岳霆三人,如若不然,玉石俱焚!杨继周本是杨门之后,他父亲杨再兴乃岳爷帐下五虎上将,生来性烈如火,见岳霆等三人被抓,恨不能肋生双翅前去相救。闻元帅发令,接令后即刻出发,于山下堆积柴草,浇上火油,当下风助火势,将整座通天山烧得通红。呼延钰等屡屡率军冲下山来,怎奈火势太旺,屡屡冲至山腰,只得退回。

呼延钰猛然间想起一条暗道,忙回聚义堂,挪开虎皮金交椅,露出一将大铁锁,呼延钰从背后拽出枯骨亮银鞭砸断锁链掀开石板,现出一条暗道。呼延钰指挥众军兵全部进入暗道,最后自己也跳进去了。在暗道里走了好久,终及地面。罗延庆抬头一见,距通天山大约有十几里地,对呼延钰和薛盛说:“二位贤侄,如今山寨已毁,便跟随老夫回营罢,在张元帅麾下做个将军,将来或可封妻荫子。”呼延钰、薛盛相允,扯起宋朝旗号,率军朝宋营挺进,待来到宋营,罗延庆和带着呼延钰、薛盛、罗鸿、岳霆四人一起进帐拜见元帅张俊。张俊将虎胆一拍:“嘟!胆大罗延庆,竟敢勾结草寇,不杀汝难正军法,速速推出,斩首示众!岳霆、罗鸿身为副先锋,不知军法深浅,且饶死罪,推出重责八十,即刻行刑!”左右中军官便要将他三人绳捆索绑了,罗延庆大喝一声:“且慢!哪个敢绑?”张俊怒曰:“田舍汉竟敢咆哮帅帐,这还了得?不必推出,就地正法!”罗延庆冷笑道:“张元帅,吾为山贼所擒,回营之后不问缘由却要先斩吾首,是何道理?岳霆、罗鸿何罪之有?只为相救误中敌计,困于山寨之中。幸而老夫好言劝,他二人皆是名门之后。呼延钰乃我朝开国铁鞭王呼延赞之后,薛盛乃前朝薛平辽之后。汝不思招纳英雄,反将有功之人斩首示众,如何做得元帅?”一席话将张俊说得目瞪口呆,明知杀不了罗延庆,只得说道:“如此说来是本帅差了,也罢,免汝死罪,将呼延将军、薛将军收入麾下。”又言道:“众位将军,眼下再行十里不到就是界牌关,可有破关良策?”呼延钰道:“元帅,界牌关守将名唤铁雷皮尔丹,乃北漠铁雷家后代,善使一杆独角铜人娃娃槊,力大无穷。麾下有两员猛将,一个叫做飞天龙,号称‘飞叉将’;一个叫做霸地虎,号称‘铁棍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另外,离界牌关不远的锁阳城内有一员大将,此人可号称方圆百里第一能人。唤作‘平天王’野利凡,生来膂力过人,手使一将雁翅十三曲大镋,这镋在头上仿佛一个大十字槊,镋有尖子,尖子后头左右平着俩翅子,翅上有弯儿,一个弯儿为一曲,左右各十三个弯儿就为十三曲,称为雁翅十三曲大镋。这条镋下不知死过多少名将,要千万小心此人!”张俊听罢,点了点头道:“呼延将军所言极是,不知何人愿意去打头阵?”罗延庆分鱼踏尾撩战裙来到中间,道:“元帅,老夫愿去!”俊曰:“老将军要去,多加小心。呼延钰、薛盛,汝二人深知敌方底细,可为老将军观敌瞭阵。”三人领命,带了五千人杀奔界牌关。

界牌关守将铁雷皮尔丹早已得报,率兵出城对敌。铁雷皮尔丹来到阵前,见罗延庆:银盔银甲素罗袍,手中五钩神飞亮银枪,胯下一匹白龙驹,三绺胡须飘撒脑后,真不愧是大将军八面的威风。皮尔丹看罢,大喊一声:“对面的老蛮子可是罗延庆么?”延庆曰:“正是老夫,汝可是皮尔丹?”延庆曰:“正是,某家在此恭候多时了。老蛮子,闻汝乃唐国罗蛮子之后,号为无敌将军,战郾城时枪挑五殿下、打落金兀朮紫金盔。又闻汝闯营报号,万马营中厮杀如入无人之境,厉害非凡。不过这西夏地界比不得中原,只恐今日便要命丧黄泉!”罗延庆笑曰:“无知番奴,教汝识得罗家枪!”一抖手,五钩神飞枪照皮尔丹分心便刺,皮尔丹拿独脚铜人往外一崩,“嘡”的一声,震得罗延庆两臂酸麻,心中暗叫不好,只得撤回枪来,战了五六十合,罗延庆虽老当益壮,到底及不得皮尔丹年轻气盛。呼延钰见老将军要吃亏,手舞双鞭,鞭交十字杀上阵来,口称:“老将军退下,待吾擒他!”罗延庆听见声音,虚晃一枪败下阵来,呼延钰接上和皮尔丹马打对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了有三四十合不分上下高低。皮尔丹身后飞天龙、霸地虎见主将赢不了呼延钰,各举兵刃前来助阵。薛盛见,催动墨顶银河兽,手中一摇画杆描金戟敌住二将。薛盛武艺超群,非常人可比。罗延庆回阵稍歇,见薛盛以一敌二,大怒,再次冲上阵来,人借马力,马借人力,使一招寸手枪,照着飞天龙小腹噗地一枪,扎进去半尺来长,疼得飞天龙哎呦一声,撒手扔兵刃,双手急忙拽住枪杆。

罗延庆眼明手快,将枪往回一带。这枪缨中暗藏五把倒钩,且自唐中宗朝越国公罗英起,便将五将钢钩打造得锋利非凡。方才枪锋扎入,钢钩亦被送入。五将钢钩将飞天龙的肠肚肠都钩出来,飞天龙翻身落马,罗延庆赶上前去复一枪,正中咽喉,飞天龙死于非命。霸地虎见飞天龙已死,心中惊恐万分,一着不慎,薛盛大吼一声,刺于马下。

铁雷皮尔丹见二将阵亡,也慌了手脚,虚晃一槊,收兵回城了。呼延钰等追赶不及,也回营报知张俊。张俊上了功劳簿,摆酒宴对三将慰劳一番。

再说锁阳城城中,心中思索破敌之计,想了多时,仍无良法,只得修书一封送去锁阳城,向锁阳侯野利凡求援。野利凡闻界牌关告急,又恐锁阳城无人镇守,便唤来手下副将赵能,点去一万人马,复去接天关总兵柏韶思处,共去退敌。

且说朝中众大臣心挂西夏战事,闻罗延庆屡建奇功,皆赞老将军威风不减当年。平北公岳雷闻征西大军捷报频传,大喜之余却唯恐西夏多名将,自古征西多难。自度病体已然痊愈,便进宫去见隆兴天子。孝宗闻岳雷进宫要见驾,立刻将他召进来问道:“爱卿,闻汝在家养病,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雷曰:“圣上,臣闻征西大军连战连捷,此乃圣上洪福齐天也。只是臣唯恐西夏兵多将广,若有甚么能人异士,阻挠大军西进。臣愿率军前去,必要之时便可助战。”孝宗喜道:“贤卿所言极是,然朝中大将多随张元帅而去,唯殿前都指挥使陆爱卿与八大御总兵尚在。”雷道:“圣上坐镇京师,臣岂敢调动御总兵,只带军师与陆老将军前去。”孝宗道:“既如此,临安城中尚有十万人马,朕与王兄精兵五万,前往相助。”雷曰:“臣领旨谢恩!”

岳雷辞别孝宗回到府内,取过铠甲包与吸水提炉枪。令人牵过白龙马,绰枪上马操演枪法,只见枪光闪烁,不见人影。岳夫人赵氏见岳雷跑马练枪于院中,便知端的,上前问曰:“相公可是又要出征了?”雷曰:“正是。夫人哪,如今西夏反叛,吾若不去只怕前线有事。”赵氏曰:“夫君为国家栋梁,自当尽忠。只是吾家自公公始,便驰骋沙场,如今前去,为妻放心不下。”雷曰:“雷绝非好战之人,岂不愿安坐家中?昔日先父帐下五虎大将若在,只需一员上将率军西征便可。如今五虎将凋零殆尽,关将军远镇开封,止罗延庆随军而去,雷不得不往。吾亦深知,雷已非当年扫北之时可比,此去不知何时方得还朝,几个孩儿便拜托夫人!”赵氏生有四子二女,长子岳清,次子岳澈,三子岳纲、四子岳纪。这四个人皆是国家栋梁,尢其这三爵主岳纲,长得面似银盆、肩宽腰细,自小身体灵便、勤奋好学。岳雷传授艺业之时,唯岳纲枪法最精,颇得岳雷喜爱。

长公子岳清好文,性情温和,通晓古往今来之事。如今岳雷即将出征,便找来家人岳忠,忠乃岳府老家人,当年久随岳鹏举。后岳鹏举罹难,岳忠随李氏夫人去往YN岳雷扫北之时督管粮草分配,凯旋后仍服侍岳家。雷素敬忠,将岳家武艺倾囊相赠,望他在自己出征之时传授艺业。岳忠道:“二爷放心,老夫定不负重托!”岳雷又叫来四子,叮嘱一番。三日后,岳雷带着五万人马,和军师诸葛锦、大将陆文龙出兵西征。要知岳雷征西能否顺利,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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