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后的荣光

异语4

二战的时候，德国潜艇在英吉利海峡布水雷，英国军舰定期去排雷。双方很有默契，德国一三五去布雷，英国二四六去排雷，周日休息一天。结果一起英国人偷懒没有去排雷，德国人去布雷，碰上了自己的水雷，军舰被炸沉了。

德国军舰的舰长被英国军舰救了。

德国舰长大骂：你们太没职业道德了！

英国舰长表示很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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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婴目睹了田穰苴被害，却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本份。当他跟君王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想着旧衣服穿久了君王不高兴，于是便隐退，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不给自己招来祸患。

当他父亲死后，他披麻戴孝，住草席，居陋室，每日里喝粥。

家臣说，“这不是大夫丧父的礼节。”

晏婴说，“只有卿这样的官职才算得大夫。我如此这般，不也应该嘛！”

孔子说他能够远离祸患，即便知道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也不去争执，为人谦逊，不得罪人。

我却从中看出了悲哀的一面，晏婴没有承担责任的意思，他想的只是保全自身。

齐景公生病，一年多不好，想要用活人祭祀上天，晏婴劝免，告诉齐景公，不再严刑峻法你的病自然会好。

莹惑（火星）出现在二十八星宿的虚位停了下来，一年都没有移动。古人认为火星在哪里出现，那里就会有灾祸。

齐景公问晏婴，“谁要倒霉？”

晏婴说，“齐国。”

齐景公不满地说，“如今天下称得上大国的有十二个，为什么他们没事，唯独齐国要受惩罚？”

晏婴说，“如今的齐国，行善的没有好报，百姓衣不遮体，君王却只想着祭祀，因此上天要惩罚齐国。”

齐景公便问，“我知错了，只是该如何做呢？”

晏婴说，“审查冤情，救济孤寡，施舍钱财。要是能做到，什么灾祸都能赶走，何况区区一个火星。”

齐景公做了三个月好事，火星移位了。

齐景公四十八年（公元前500年），晏子去世，儿子晏圉继位。晏子去世时，齐景公极为悲痛，甚至作出了不合礼数的行为悼念晏婴。

晏婴当政五十多年，仅仅侍奉齐景公就将近五十年。管仲四十年让齐国大治，晏婴却做不到。我读史记的时候，读到司马迁都想给他当马夫的时候，悠然神往，把他当作管仲一样的人，如今才发现自己对他实在是过誉了，我还是喜欢管仲多些。

晏婴是一个君子，如是而已。

齐国以后，再也没有出过能力超过管仲，品行比得上晏婴的人，齐国也失去了一统天下的资格。

齐景公垂垂老矣，他想念晏婴，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也将死去，或许会想起曾经与晏婴在一起的往事。

三十年前，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游览牛山，那时候的自己看着齐国的城墙，不由得心生感慨，流泪说，“齐国如此多娇，寡人却终有一天要死去，何其可悲。”

自己的宠臣艾孔、梁丘据也在旁流泪，唯独晏婴在笑。

自己问晏婴，“寡人今日有感而发，先生为何发笑？”

晏婴说，“若是贤能的人不死，姜太公、桓公依旧是齐国的国君；勇武的****不死，灵公、庄公还将活着。他们都在，君王怎么能当齐王。人固有一死，世袭罔替，这是天道，君王却为此流泪。不仁的君王我见到一个，谄媚的臣子我见到两个，所以忍不住笑了出来。”

再回首起来，行将就木的齐景公或许依旧会笑笑，他或许会在心中对晏婴说，夫子，你是对的，你永远是对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城楼，爱上城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公元前490年，齐景公去世。

齐景公在位长达57年，世人都说他不是好君主，喜欢用刑，砍人的脚；喜欢筑高台，喜欢锦衣玉食。史书说他，好治宫室，聚狗马，奢侈，厚赋重刑。

我翻阅他的相关评价，曾经看到了一个“趁火打劫”，不知道他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不过，公元前500年的时候，齐国的孙武正在率领吴国的军队，纵横天下，楚国几乎被灭国。孙武帮助吴国成就了不世的威名，这样的人才却无法在本国重用，联想到田穰苴的往事，惭德亦何可掩乎！

吕荼继承王位，为齐晏孺子。

田乞联合鲍牧（鲍氏为姒姓，同姓）及诸大夫发动政变，齐国人都倒向田家（民心所向），当初的胜利者高氏、国氏战败。晏圉（晏婴之子）、弦施奔鲁避难。

田乞立公子吕阳生为君作为傀儡，是为齐悼公，并派人将即位仅十个月的吕荼杀死。从此，齐国大权遂落入田氏手中。

田乞者，妫姓，是陈厉公之后，陈厉公的太子陈完奔齐，齐桓公纳之，遂入齐为大夫，继妫姓之祀，五代后传至田乞。

从此齐国开始了“政由田氏，祭则吕氏”的时代先河。

公元前485年，吴、鲁两国（已结盟）攻打齐国南方时，齐大夫鲍牧与齐悼公有矛盾，齐悼公杀鲍牧。眼看着当初的傀儡要反抗，田常（田乞之子）乘机怂恿鲍息毒杀悼公，立其儿子吕壬为齐国国君，即齐简公。

齐国大夫鲍氏杀死齐悼公。或许齐桓公想不到，自己的子孙会杀鲍叔牙的子孙，而鲍叔牙的子孙会做出这样的事。

夫差闻说，在军门外痛哭三日，乃从海上运兵攻齐。田常打败吴军，夫差才领兵回国。真情也罢，假意也罢，谁还能阻挡田氏。

而齐国人依旧支持田家。

公元前481年，齐简公不甘心，想要驱逐田家，事败后带夫人逃走，被田常派人追赶，然后杀害。

孔子听后斋戒三日，请求鲁哀公讨伐田常。鲁国世代与齐国有联姻，也有战争，不过事到如今，也该出头了。鲁哀公表示鲁国势力弱小，让孔子问季孙氏（鲁国当政者），最后不了了之。

田常又立了齐简公的弟弟，齐平公，同时归还了鲁国、卫国的土地，跟晋国权臣韩氏、魏氏、赵氏达成协议，又派遣使者联络吴国、越国，在内有论功行赏，依旧施恩于百姓。

孔子徒唤奈何，夫差徒唤奈何！

于是，再没有人为齐国姜氏出头了！

田常对齐平公说，“施惠于人，以后由你去做；惩罚人是得罪人的事情，我去做就好了！”

齐平公没有资格拒绝。

五年之后，齐国人都害怕田常。田常把鲍氏、晏氏、监止和公族中较强盛的全部诛杀了，并分割齐国从安平以东到琅邪的土地，作为自己的封地。他的封地比齐平公享有的邻地还要大。

最后，田常本性陈，名桓，后来汉文帝即位，也名桓，为了避讳，于是《史记》便将田桓改称田常。

名字也能乱改吗？

自然可以。

任你称雄一时，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