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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异变

朝阳攀升越来越高,枯雨的姿势连一下都没变化过,瀑布的冲刷极为强劲,在落下汇入大河时竟将数块巨石掀得翻飞碎成两半。可水势每次小爆发都让枯雨以巧妙方法卸掉那恐怖的冲力,它强任它强,轻风拂山冈,它横任它横,月光照大江,此时枯雨体表流转着肉眼难见的绿色华光,也就是这层薄弱华光保护着他不受损害,阳诀的记载确实玄奇。

肉眼难见,可到了枯魂这种境界,就连风尘也不可能欺瞒过他的眼睛,何况这层华光。枯魂暗暗惊叹。在瀑布的冲刷下不受伤对枯魂来说就像覆手取物一样简单,可那是放在他们这种层面而言的,而且让枯魂做到枯雨这种程度,枯魂扪心自问做不到,就算做到也不可能像枯雨那般从容,看来将阳诀交给枯雨是一个正确的抉择。阳诀果然逆天,可对寻常武者就是废物,就是留下阳诀残卷也无关紧要,但就是枯魂毁掉残卷的决定,为枯雨削弱了一个未来的大敌。枯魂默默退后,往竹屋方向径直而去。

枯雨在冥想中,只觉得周身有许多白点浮动,那就是天地原气,天地原气的本态是近乎透明的白,象征了混沌,当天地原气被武者吸纳就会慢慢与武者自身属性同化,衍生出属性区别,那时原气就变成武气了,可必须是武体境强者才能开始初步接触到属性的范畴,此时武气的属性还是很微弱的,难以察觉到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武形境只是用武气淬炼肉身和内脏,并不能用于实战中。枯雨还是第一次感应到天地原气,他晋升武形境可以说是积攒十几年的人品一口气爆发,别人成为武者是买票上车的,而他就是那唯一一个逃票的,别说天地原气了,就是武气都不是他自己淬炼出来的。

枯雨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好奇心自然是最不缺的,他分出部分金色武气与原气进行沟通,武气和原气途殊归同,都是能量转化的一个节点,所以彼此并不排斥。天地原气原气一碰到枯雨的武气就如同冰雪消融,枯雨压根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原气可以说是位面规则的一个支线,一样代表着这方天地,武气相比它不过是最低级的蝼蚁,因为人体的污秽才会浊化成武气,枯雨这种情况近乎天方夜谭。枯雨迅速收回武气,有阳诀的窍门,枯雨武气的收放显然纯熟多了。

可在武气回气海的那一瞬间,天地原气竟骚动起来,尽管会被泯灭,天地原气还是死乞白赖地向枯雨身上附着,一触到枯雨皮肤原气仍持续消融,枯雨感到全身胀胀的,急忙内视气海,武气不断壮大,原来并不是泯灭,而是同化,可寻常武者将原气同化成武气加上高阶功法辅助最少也要五至十个周天才能同化一点,绝不可能这样迅速的。

并不是武气越多就更强大,物极必反,如果你没有足以容纳对应分量的气海,就会像鼓胀的气球,你一个劲往里边吹气,最终只会‘砰’的一声炸裂。原气源源不断的转化武气,却没有另一处地方可以疏通,此刻枯雨的境遇就相当于那颗气球。

枯雨第一时间想到了阳诀,书到用时方恨少,明明记得有相关的篇章的一时又想不起。他开始觉得全身快要撕裂,在岩石上翻滚,精力一涣散绿色华光自然维持不了,被瀑布砸到河中,在背部留下了见骨的伤口,顷刻血染红了河水,由于这里地处偏僻,枯魂又回竹屋,所以枯雨就算猝死,等到人来收尸,早就被鱼群瓜分得只剩骨头。这一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唯有靠自己,他艰难地甩动双手,爬上岸。自然维持不了,被瀑布砸到河中,在背部留下了见骨的伤口,顷刻血染红了河水,由于这里地处偏僻,枯魂又回竹屋,所以枯雨就算猝死,等到人来收尸,早就被鱼群瓜分得只剩骨头。这一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唯有靠自己,他艰难地甩动双手,爬上岸去。

河中的鱼嗅到血腥味自然如飞蛾扑火,纷纷往枯雨游去,分食着枯雨,每一只鱼每口仅叼下一小块皮肉,可架不住量多。这时枯雨已经进退维谷,如果上岸,在途中就被分得连渣都不剩,如果不上岸,必定淹死在河中。任他武形境修为,可就是对这一群凡鱼没辙,根本运用不了一丝武气,勉强催动气海就会加剧原气同化,生成的武气都是些好动分子,在他体内肆无忌惮,纠撞一团。

但不得不说枯雨在瀑布的冲刷来的及时,这鱼群来的更及时,原本原气同化成武气只进不出,没有一丝宣泄点,现在情况绝对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枯雨不断受伤就相当是刮开了一个口子,旧的武气去修复肉体上那一处处血肉模糊,伤的愈合程度到了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而新的武气就名正言顺地填补空缺,这个过程生生不息,武气无论新旧都在一周天一周天的循环,枯雨发出部分精力运转阳诀进行疏导,让它们各司其职,阳诀的奇妙就在于能将武气完美运用,竟没有一丁点流失。

愈合很快便比不上受伤的度,枯雨只能加快阳诀运转,方圆的原气都向这里涌来,浓郁到连肉眼都能看见。可此处与新月密林接壤,别的不多就是兽类多、人烟少,所以附近的部族都当做是兽类在进阶,进阶引起异象,单是这一点,那些部族就不敢也没资格踏足这里,搞不好会被暴怒的兽屠灭整个部族,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有那熊心豹子胆,因此也极大的防止了骚乱的出现。

阳诀高速运转,枯雨肉体也临近负荷,眼皮异常沉重,巧蓦地视线一黑,沉沉睡去。阳诀自行运转并没有停歇,渐渐四周空气中的原气被枯雨吸纳得极为贫乏,阳诀就开始从鱼身上吸取,鱼群转瞬没有了任何生气,一条条干鱼尸沉没到河底。兽类无法像人类一样修练功法将原气转换成武气,它们是直接在天地吸摄原气为自己用的,所以它们比人类更强大、更具攻击性,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世界会有功法的存在。枯雨浮在水面顺着河的流向远去,昏昏沉沉的,不知前往何处。

盐部,一个盛产盐晶的小部族,归附于清城的统治,在枯族北端三千里,人口并不多,常年被其他部族掠夺,枯族自然也是参与者之一。

盐泰拉住网将晒得发亮的盐晶捞起,聚做一团,“斯拉”一声网子裂开,盐晶散落满沙地,从中露出一只手,盐泰也是吓一跳,冲过去扒开盐堆,终于发现一个相貌普通、皮肤白皙的少年,盐泰背起他蹒跚地走往绿洲,沙地上的盐晶也顾不得收拾,这少年正是枯雨。

原来那条河与这片小海域想通,由于整条水路最不缺的就是鱼类,阳诀一路运转,一路吸摄,为枯雨提供了续航能力,而那些打枯雨主意的鱼群,现在都只剩干硬的尸体。

枯雨顺着河流纵跨了三千里,这是他第一次远行,更无语的是居然是在昏睡中度过的,不久的将来枯雨提起此事时实在有些欲哭无泪,不过那时他已经拥有了新的名字,也拥有了另一种新生,当然这是后话。

在盐泰转身的那一刻,一只水陆两栖的异兽沧澜鳄扑出海面,想吞下这两个弱小的人类。一切猝不及防,盐泰愣在那里,平时海岸根本不可能出现异兽所以他不可能有太多防备,这只沧澜鳄足足跟了枯雨一路,看到那么多鱼类在沟里翻船,它也学乖了,一直在找准这样的机会。

盐泰望着那泛满腥臭的獠牙,第一反应竟不是将枯雨推出去,而是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铸成防御,面色惨白,却不曾皱一下眉头,平静的等待死亡,视死忽如归。

就在沧澜鳄扑近那一瞬间,竟定格于空中,数息便风化,失去了惯性,从那个位置直直的坠落。盐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裳,面对死亡谁都会惧怕的,因为是人,所以不可能毫无顾忌,但唯有一点很少人能如同盐泰一般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付出生命。

盐泰望着已经僵到不能再僵的沧澜鳄尸体,又望了望枯雨,显然猜测出这是来自枯雨的手笔,眼中闪过犹豫神色,最后还是爬过去背起了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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