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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黄毛妇负气刎颈死 金狐王蒙羞撞头亡

话说白玉素大战黄毛妇胡英儿,并不动用家伙,仅施以拳脚。白玉素一瞅,这胡英儿本事还挺高,力大刀沉,舞动如飞,片片朵朵刀花密不透风。白玉素思:“这泼妇刀法精妙,我稍有不慎,就可能吃亏栽跟头。不可力敌,应以巧应。”想到这里,白玉素“啊”地一声,往后便倒,似乎中刀。胡英儿也是一愣,以为如是,刀势停了下来。定睛来看,不防白玉素来一暗腿,脚尖点中胡英儿心窝。胡英儿“嗳哟”一声,跌向后边,口一张,喷出血来。白玉素笑道:“泼妇,怎样?知本仙姑手段了吧?服是不服?不服气再来战。”胡英儿真就心里不服气,脾性亦如此,向来不软于人。咬牙关将身起,不再用刀,而运用内力,双掌向前猛推,两团青气撞向白玉素。而白玉素双手胸前立掌,布起无形气屏。“砰”,两股劲力相接触,胡英儿掌力却难透穿。大怒,动用最为厉害的一招,即看家本领“百步绝命丹”。口一张,一颗丹珠出,奔白玉素脑门枭来。白玉素冷笑,一不躲,二不闪,张手放雷,灭丹珠成一团粉雾。胡英儿大叫一声:“天绝我也。”原此丹珠乃狐之精,凡修行者皆具,如同生命。若失,千百年苦修即毁于一旦。技唤“绝命丹”,施出见效,会置对手于死地,相当厉害。可一旦失机,丹珠毁了,那行者依托便没了,心志颓废,功力不济。如此不久,即归于凡类,一切从头再来。

胡英儿见丹珠被毁,痛心疾首,连道:“完了,完了,五百年心血全枉费。”意识混乱,神智不清。猛然间呼叫:“白玉素,我纵死,亦要变厉鬼来索命。”抢过刀一口,于项上一抹,当即毙命。所随妖众一见,抢上尸体往洞外便逃。白玉素暗道:“糟糕,不该逼死人命。”也未想到胡英儿会气性如此之烈。

道那灵仙洞的小妖,一溜烟儿回,报诉噩耗。这一来,灵仙洞更乱了,悲戚一片。令狐媚打发小妖往东北方向的金霞山,请金圣狐王快回。令狐德闻家中出了乱子,且还不小,辞了快活林内山王庙当家震雷震山王,急匆匆回在灵仙洞。一见家里乱糟糟,凄惨惨,大惊,傻愣了有片刻。令狐媚见了父亲,哭伏于地。金圣狐王问道:“媚儿,家里到底怎样摊的祸事,快将原委究竟道于为父。”令狐媚泪流涟涟,哭诉委屈。怎么怎么,经过讲了。当然,不是尽归白玉素,屈处全属自己,扯了谎一堆。金圣狐王闻罢,暴跳如雷,吼道:“这个可恨该千杀的****,居然欺负到某的头上来了。断我女之尾,阉我儿***更害杀我儿媳性命,坏我一家子安宁,这等深仇大恨岂有不报之理?白玉素,咱们势不两立。”火贯顶,油浇头,令狐德肺腑气炸。传令:“全山集合,本王要踏平卧虎山,血洗清风林,捣毁明月洞。”一声令下,满山皆洞,大小妖精纷纷聚到灵仙洞前,约摸有三百五、七十号。令狐德是主帅,九家洞主、族长为战将,“浩浩荡荡”杀向卧虎山。

再表卧虎山方面,敌方退去,白玉素料事情不会就此完结。她早闻翠薇山金圣狐王势大,且骄傲不可一世,蛮不讲理之流。今出这等大事,金圣狐王迟早,或许很快,便在当日来找自己算账,为儿子、儿媳、女儿报仇,干戈是绝对避免不了的。可不能等着被动挨打,应及早做防范,准备当敌来犯。遂将卧龙山和黑龙山的大小妖精召聚到明月洞,也有二百号左右,齐备兵械,只待与灵仙洞之敌厮杀。撒出不少探子,打探翠薇山那边的动静,本山更设下多处瞭望哨。

天近傍晚,得到禀报,金圣狐王令狐德亲率翠薇山一众妖精奔卧虎山杀来。白玉素心思:“大战即在眼前,当谨慎对付,大意不得。”好在之前分派下了人马,布置妥当。她已令豪大王、杰大王各带三十名小妖为一路,这般如此吩咐。又命共由左将军、乌龙右将军带五十名小妖为一路,如此这般交代。再命黑风大王带二十名小妖……去做。白玉素率余者也做好了准备,一俟“警报起”,马上在明月洞前布阵,等待来犯之敌。但人人心怀紧张,知道今日祸之大焉,能否搪得过还在两说,先别期望能否转福。连白玉素自己,也无十成胜算与绝对把握。

金圣狐王令狐德率众很快杀至清风林边,明月洞前。拢目光观看,洞外聚几十号人,当中摆放一把高脚椅,上头坐着一位貌美的白衣女子,正在左顾右盼,赏着风景,似乎没有注意到,抑或没加理睬这边来人。好教翠薇山来“客”怒之,认为小觑、轻鄙自己。有小妖谓令狐德:“大王,她便是白玉素。”金圣狐王恨起:“白玉素却为此人。心如蛇蝎的牝儿,大限已至,犹装悠闲,不知死是什么。一会儿便教你乞命不及。”其实白玉素早瞅到敌方来近,偷眼观,走头前的一位精神饱满,目光犀利,长须飘飘有派头。头顶凤翅荷叶盔,体擐龙鳞刷金甲,护心宝镜似明月,猩红战袍映血光,在腰间悬着十八节紫金竹节鞭。步履稳健,雄气赳赳。白玉素料其必是金圣狐王令狐德。对方队伍十数步外停住,列开阵势,架子摆好。听金圣狐王叫道:“哪个是白玉素?快来搭话。”白玉素不慌不忙,起身道:“本仙姑便是白玉素。我没猜错的话,对面您可是翠薇山灵仙洞的金圣狐王么?”令狐德道:“然。”白玉素道:“失敬,失敬,不知您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令狐德心道:“这牝儿笑里藏刀,拿客气话先将我稳住,再想歪点子行加对付。你别耍滑,我小心着呢,上不了当。”听白玉素问:“敢问金圣狐王远道而来,是为何故?”金圣狐王一听,气可大了,心又道:“这个小牝子,情殊可恨。害我一家那么惨,却明知故问,欺我呢?”叫道:“某来找你讨个公道。”白玉素问:“这如何说?”有意气他,以躁狂其心。果然,令狐德恼怒,喝叫:“小牝子,别装糊涂。我来问你,为何擅闯我翠薇山界,扰闹我灵仙洞府,割我女媚儿之尾?接下又阉我子钧之子孙根,逼死我儿媳胡英儿,你怎样解释?”白玉素道:“哦,为的这事,你不提及我倒是忘了。是这么回事,那令狐媚欲吞占我的玄经,故我忿而割其尾。令狐钧见色起歹,调戏本仙姑,故我怒而责之百鞭。可这阉割之事,从哪说起,我根本不知。胡英儿是谁?我不晓其人。今日倒有个黄毛妇人来,后自刎而死,是她吗?是妇泼悍,至我清风林闹事。比武失败,负气而寻短见,罪怪不得我。不信,可细查属哪个之过。”金圣狐王听罢,怒道:“小牝子,挺会白,如是,理全归你占,倒都是我家不是了,这讲得过去吗?是非曲直,本王一概不论,尔残害我家人便是不该,便是大罪,必要问的。且少说没用,放马向前,你我战来。赌一个胜负。倘若我令狐德输了,从此再不扰你。尔但落败,便缴命则个。”哪管同意不同意,亮紫金鞭往前,奔白玉素便打。白玉素闪身避过,正待还手,却听背后有人言,“仙姑,不劳您大驾,把这老东西交我来收拾。”随话音,跃上来了金桃妪,执大铲让过白玉素,来会金圣狐王。但有翠薇山总先锋金刀捷猫上阵效力,替下主子,所谓“杀鸡焉用牛刀”。这厮虽身轻如燕,刀招迅捷而凌厉,但是力量头不行。没有几合,刀撞铲而飞。捷猫扭身欲去,却被金桃妪一铲拍正后背,当即骨断筋折,死于非命。又有副先锋银刀灵狸上阵,依然是送死,顷刻玩完。接着翠薇山方上来了大力石鲮鱼、地通穿山甲,职务山帅,同金桃妪打个平平。金桃妪猛发一掌,团光疾出,震得鲮鲤精口喷鲜血,仰面朝天,跌个结实。金桃妪赶前,一铲下去,翠薇山兵马元戎呜呼哀哉了。

金圣狐王见连失三阵,丧三员力将,气生气死,熊焰烧天,举鞭亲自来会斗金桃妪。二十合,金圣狐王一鞭打中金桃妪左臂,金桃妪败阵。金树媪怒之,擎三尖两刃刀来斗金圣狐王。没多会儿,抵不住而后却。白玉素见金圣狐王果真厉害,非须自己动手不行了,亮宝剑来斗金圣狐王。大战有五十合,听“噌”地一声,原来是金圣狐王顶上之盔被剑片去一块,戟头并红缨坠落。令狐德起先大惊,转即动火,将鞭往起一丢,化为七七四十九根,扑击白玉素。白玉素见势不妙,将一条白练用上,化成无数条,以软泄鞭之硬力,并进而悉数缠绞住了,令对手再使唤不得。金圣狐王一技不成,张口喷出熊熊焰火。白玉素用水克之。金圣狐王将掌立,发五雷诀。白玉素还以避雷诀。金圣狐王抖身,甲胄脱解,来裹白玉素,此为套甲之法。白玉素喝个“疾”,起掌发雷,将甲胄击得粉碎。金圣狐王又连施数术,却无能制住白玉素,发狠动用了狐丹。这狐丹非常厉害,乃狐的根本,功数结之。先前胡英儿的绝命丹即此种东西。白玉素欲使灭之,但这回却难办到,乃在于金圣狐王功底深厚。白玉素急避,然狐丹逼迫相危。无奈何,白玉素情急之中而生一方,用玄经一试,掷向空中。道道光环现,那狐丹飞入书页中不见。令狐德大骇,那丹可是命根子,失不得的,飞身来抢。不防白玉素一剑飞到,伤其软肋。这狐王不服,虽负伤也要破釜沉舟与敌一拼到底。忽然有远来小妖飞报:“灵仙洞遭袭,不知敌数,请大王速回。”金圣狐王大变颜色,急忙回军顾家。不想半路遭受伏击,部众被擒与遇难过半。

金圣狐王败归灵仙洞,一问方弄清楚,乃黑风大王引不多敌人骚扰。犹从天降,初始兴欢,致洞中留守人员惶恐,一时难辨对方虚实。待醒过神来,人家退矣。金圣狐王惨败白玉素之手,更受了失掉狐丹的劫厄,这口气出不来,堵得慌,心力憔悴。

次日,有卧虎山小妖照白玉素吩咐送还狐丹,言:“我家仙姑教小的捎话与您,大王何日伤好,可复去寻她比试高低。”令狐德以为白玉素存心羞辱自己,怒不可遏。生来脾性太刚而又火爆,难控情绪,因此火气攻心,冲动脑髓,精神深受刺激,以致于片刻间失常发疯,歇斯底里叫着“白玉素”。猛地一头撞向洞壁,额破血流,不治而死。

令狐媚见一家惨象,这般田地,心中如何承受?恶气难出,誓要报仇。与病榻之上的令狐钧一商议,决定搬请朋友,为父报仇。才引出西岭霸出林,东山王下冈,相继会斗白玉素。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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