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瑀的火气蹭的就憋不住了,“你昨晚为什么会在阿亦房间?你对他做了什么?”
“嗤......”卫莹嗤笑,像是看怪物似得看他,“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我没他的力气,没他的身体,我倒是想做什么,可我能对他做什么?!”
她的眼里泪意明显,饶是司瑀这样久经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性格,也看不下去,软了语气,“你不能走。”
卫莹笑的讽刺,“怎么?你们还想让我负责?是要杀了我,还是剐了我?”
“......”司瑀无言以对,男人和女人在床上谁主导,他一清二楚,若非沈亦杋主动卫莹怎么可能对他做出不利的事,可是沈亦杋昨晚喝多了,意识早已经不清楚了,这就难保卫莹没有使出别的手段,所以,她不能走。
他不屑于用什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卫莹的出现实在太过突兀,他必须留下她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苏齐家离这里很近,正常速度也只要半个小时就能赶到,今天苏齐愣是把时间缩短到了一半。
“阿瑀,出什么事了?她为什么在这里?”一路跑上楼的苏齐喘着粗气问,哪儿还有半点淡然绅士之态。
司瑀快要崩断的情绪卸下,嗓子堵得难受,“阿亦......阿亦出事了......”
“......”
苏齐的脸色骤变,疾步朝房间里走去。
浴室门口,苏齐轻叩门板,“阿亦......阿亦,是哥......”
沈亦杋对苏齐的信任由来已久,一是因为他成年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苏齐家的,二是因为他信任他,无条件的信任他。
就像叶柠把苏齐奉为男神,他也不甚在意,但是,如果她对别的男人好一点他就会不高兴,因为,他信苏齐,信这个大他两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曾经如兄如父般照顾过他的苏齐。
往常苏齐只要一说是大哥,沈亦杋必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今天苏齐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除了隐隐约约的水声外,别无其他。
“下去拿备用钥匙。”苏齐对司瑀说。
“好!”
短短两分钟司瑀就拿来了钥匙,还有随后而来的秦暘和陈耐,“阿齐,怎么样?”陈耐问。
苏齐摇头,除了水声他什么也听不见。
司瑀站到门前,拿着钥匙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遍都没对到口。
“我来。”陈耐一把抓过钥匙,利索的开门,被推到一旁的司瑀手足失措。
“亦杋!醒醒......”
“先抱他出去,体温太低了!”
“......”
浴室里传来他们着急的声音,这让司瑀的心揪的生疼。
沈亦杋是被陈耐抱出来的,经过司瑀的时候他没有看清楚沈亦杋的状况,但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凉气从身旁飘过,他止不住的发抖。
床上的东西全都被沈亦杋扔在了地上,秦暘只得匆忙从衣帽间抱了两床被子,胡乱铺开把他裹了进去。
白色的被芯衬的沈亦杋发青的脸极度扭曲,可怕。
“阿瑀,快过来看看阿亦!”苏齐一边替沈亦杋擦头发,一边急切的喊依旧定在门口的司瑀。
司瑀猛的一震,才想起来自己是医生,他赶紧跑过去,地毯上的鞋子绊倒了他,他却丝毫不在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亦杋不能有事。
司瑀想检查沈亦杋的瞳孔,可手刚搭上去就被透骨的凉意激的一抖,他到底冲了多久凉水澡!
陈耐掀起沈亦杋脚下的被子,给他搓脚掌,可是手刚碰到就被司瑀的厉喝阻止了,“现在摩擦四肢,可以加速血液流动,使四肢温暖,但四肢冰冷的血液会流向中心,导致核心体温继续下降,会对内脏造成损失,尤其心脏,严重的话可能心跳骤停!”
司瑀的声音严厉急切,让陈耐停下动作,他反问:“那怎么办?!”暴躁而着急。
“给浴缸放热水,不要太热!”过热的水温,会刺激心脏和血管。
“好!”
加水,升温,按摩,折腾了整整半个小时,沈亦杋的体温才恢复正常,但是人已经陷入昏迷,嘴里含糊的说着什么,旁人听不清楚。
勉强安顿好沈亦杋,苏齐又让人叫来王婶从旁照看,才冷着脸把人都叫下了楼。
一楼,卫莹被佣人看着不能离开,只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审判’。
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几人一下来就看到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的卫莹,裸露的一截脖子上是明显的痕迹。
他们走到客厅齐齐坐在卫莹对面,目光锋利。
苏齐开口,意无所指,“谁先说?!”
司瑀心头一跳,昨晚这个房子里就他和卫莹,谁先说?不是卫莹就是他了,他不喜欢被动的接受,而且,是他的错就是他的,由谁说出来都改变不了,所以,抢先开口,“是我的失误!”
司瑀脖子一横,憋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我昨天送阿亦回来,把他扔在床上就去睡觉了,没给他换衣服,也没管他难不难受,我把他一个人扔下就走了......我,我以为不会有事的,屋里就我们两个人......我没想到她也在的,我真的没看到......”
沈亦杋冰凉的身体,紧闭的眼睛,鲜血淋漓的双手以及嘴里停不下来的梦魇之词都像一把把刀,毫不留情的插进司瑀心里,让他的愧疚达到极致。
沈亦杋之于他一直都是初见时那个寡言惶恐的弟弟,尽管后来他会笑,会闹,会卖他,鲜少喊他一声三哥,但司瑀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没有变过,他说过会保护那个受尽苦难的弟弟的,可现在反倒是他扔下了压死他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的。
“无心之失,可怨,但不可责怪。”苏齐单薄但充满力量的话,让司瑀全身僵硬,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感激。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还是他了解他,知道他不会逃避,可也担不起全部的责任,所以,留给他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可怨不可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