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春秋开玩笑道。朗青是个喜欢练武的家伙,普方师兄就是他的偶像。只可惜他天生不是习武的料,筋骨不好,因此普方不让他做武僧,而他又好动,于是寺里将他放在大寮,专门侍弄菜园。
“哈哈,我的功夫日新月异!走,带你去……”朗青突然收住了声音,往菜田里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就趴在春秋耳边小声说:“我带你去弄点好吃的!”两人相视一笑,郎青随手揣了柄柴刀,便拉着春秋往后山门奔去。
春秋跟着朗青上了后山,只见满山的树枝上都蒙着一层蓉蓉的嫩绿,原来春风一起,两三个夜晚便能够唤醒大地上沉睡的各种生命,两天不见,山上的树居然已经全都发芽吐叶了!郎青开路,春秋随后,两个身影钻来钻去就钻进了一片竹林中。
“好多的竹子呀!”春秋感叹道,“咱们来挖竹笋吗?”
“竹笋有啥稀奇的!要吃竹笋,香积厨里就多的是,还跑到这儿来!”朗青边说边在地上四处寻摸。
“你在找什么?”春秋凑上前跟着看。
“一种好吃的,就这么三五天的时间里能找着。过两天春雷一动就吃不到了。”朗青捡了一根枯枝,边扒拉地上的落叶边仔细地找。
“是不是蘑菇?叫什么名字啊?”春秋也跟着拿竹枝满地乱扒。
“可能是叫地蚌吧!我爷爷管这叫地蚌。小时候我爷爷带我捡过几回。装进竹筒里用火一煨,再好吃不过了!”
“是动物?你敢破戒?”春秋边找边问。
”谁说我要破戒了!地蚌是土里长的,熟了就自己从荚壳里蹦出来,白白嫩嫩的,藏在落叶里一点儿土都不沾,和蘑菇有一点儿类似吧,但是它只有出荚都当天才嫩才好吃,一过夜就黄了,没味道了。”
两人边说边找,忽然,朗青叫道:“有了!”春秋赶忙跑过去看,只见朗青跪在地上,双手一捧一捧轻轻地将竹根附近的一处腐叶扒开,一堆鸽子蛋大小白白胖胖的”地蚌”就露出来了。那地蚌的形状类似蚕茧,颜色和白蘑菇一样白,但是一只只的都纤尘不染,白嫩的如同喜人的小娃娃,那一堆大概有二十多个。朗青随手捡起一只就丢进嘴里大嚼,又捡一只递给春秋道:“尝尝生的。”春秋将那只地蚌接过,捧在手心里仔细观察,只见地蚌的表面上密布着小小的”毛孔”,摸上去嫩嫩的,好像没长成的豆粒,看来果然不是动物。春秋把它送到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清新甜润的味道,好像水果一般,于是立即被那味道俘虏了,丢进口中吃起来。
难怪朗青跑到竹林专程来找,这东西真的好好吃呀!嚼在嘴里嫩嫩的,饱含着鲜美甘甜的汁液,那种鲜甜,既具备水果的甜,又不让海鲜的鲜,两种味道奇妙地融合在舌尖,令人欲罢不能!“再来一个!太好吃了!”春秋意犹未尽。郎青又丢了两个给他道:“好吃吧!”“嗯!”春秋开心地冲朗青点了下头,嘴里一边欢快地嚼着。
朗青拿随身带的柴刀砍了一节竹筒,在竹节上挖了个小洞,便把地蚌一颗颗塞进竹筒里,又剥了些嫩笋尖,把竹筒里面塞的满满的。只是手上没有引火工具,郎青把竹筒塞进怀里道:“走,咱们再找点蘑菇去”,便引着春秋钻出竹林,七拐八拐的到了一片松林。这片松林很小,只有十几株松树,但棵棵参天蔽日,好不雄壮。朗青在松树下手搭凉棚往上看,只见树顶上隐隐约约露出毛茸茸的小耳朵,选了一颗”耳朵”最大的,郎青把衣襟袖子掖掖好,在手心里唾了口唾沫,便手脚并用上了松树。
朗青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自小无父无母,只有个爷爷相依为命,七岁时爷爷怕自己作古之后留下小孙儿一人,才将郎青送入云顶寺出家,因此郎青对山里面的生活十分惯熟,爬树的技术相当精湛,几分钟便到了树顶。
春秋在树下仰头观望,只见朗青倒骑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一手拉着树枝,另一只手从树干上往下揪什么东西。
“春秋,躲开点儿!”朗青在树上喊。
春秋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只见朗青便从树上丢了几坨东西下来。“扑—扑—扑”,几坨东西砸进了地上的腐叶中。朗青继续丢了几坨下来,便下树了。春秋从地上将郎青丢下来的东西扒出来,只见是几块个头很大的蘑菇,形状有点像木耳,但厚如烧饼,颜色灰不溜丢的,并不起眼。
朗青扑地跳到了地上,和春秋一道把蘑菇揣进怀里道:“走,咱们回寺里吃大餐去。”两人便一路有说有笑回到云顶寺。此时正是中午,众僧都到大寮去吃午斋了,朗青和春秋二人便直接去了菜园,菜园里有间供劳作之余休息的房子,里面有烧茶的炉子,二人便将茶炉生起,找了两根树枝将那松树上采的蘑菇串成两串,和竹筒一并架在火上烤。朗青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小包盐,捏了两撮洒在那蘑菇上。竹筒和蘑菇在火上烤了一会儿,春秋便闻到一股香气钻进了鼻孔。那味道好像奶油,又好像鲜美的牛肉,问得春秋嘴里都渗出口水了。春秋忍不住把鼻子凑上去闻,发现那味道是从蘑菇上散发出来的,便忍不住边吞口水边说:“看它其貌不扬,想不到味道这么香啊!郎青,这是什么蘑菇啊?”
朗青道:“这叫熊耳朵,比肉还好吃呢!。”说着便把两串“熊耳朵”翻了个面继续烤。春秋问着那不断冒出来的香味,馋的肚子都咕噜咕的响起来了、他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问郎青:“哎,那地蚌煨竹笋怎么样了?”
“这个还要多等一阵才行呢,要等竹沥炖干了,地蚌和竹笋的味道才能融合在一起。等会儿先吃熊耳朵,吃完熊耳朵它也该熟了。”说着朗青又往熊耳朵上撒了两小撮盐。
很快,熊耳朵考好了,两人一人一串。春秋把热气腾腾的熊耳朵举在鼻子下面使劲的休了嗅,真香啊!混合了牛肉、奶油和鲜蘑的香味,上面还滴着淡黄色的汁液,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快吃啊!趁热才好吃呢!”朗青往滚烫的熊耳朵上吹了两下,就呼啦呼啦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