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风手握剑鞘,缓缓落在地上。
他的周围,遍地尸体,血流成河。
整个战场,如同地狱一般。
诺克萨斯的士兵,被吓破了胆,疯狂逃跑。
本以为唾手可得的艾欧尼亚,还没有攻入艾欧尼亚城邦,却碰到了如此厉害之人,让诺克萨斯军队的士气饱受打击。
老人看着逃离的诺克萨斯士兵,没有再追赶。他伸手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自嘲地笑了笑。
“毕竟是老了。”
他转过头,望向艾欧尼亚城邦。
这座迅速发展的城邦,总有一天,能够拥有和诺克萨斯抗衡的实力。
守城之战持续了半天,已近黄昏,天边一片金黄,夕阳洒在他的脸上,晚风吹起他双鬓的白发。
老人望着天边的景色许久,才回过神来,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没有摸到自己的酒葫芦。才想到战斗之时不经意间把它丢了。自责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老了老了,连自己的东西都管不好了。”
兴许是没有酒让他馋的难受,老人最后望了一眼逃走的诺克萨斯士兵,确定他们不会再来了,向倒下的守城将军尸体再次深深鞠躬,跳下城墙,去城里找酒喝了。
艾欧尼亚城里,一个临时组成的数千人支援部队没命地向城墙处跑着。
“大家快,诺克萨斯的敌人攻进来了。”为首的一个银袍男人边跑边喊。
因为诺克萨斯的奇袭,艾欧尼亚根本没有反应时间,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支援队伍,还是从其他各个防御点借调的兵力,好不容易凑出来的数千人。
因为长年没有战争,相比于其他方面,艾欧尼亚的军事力量远远落下,因此诺克萨斯的这次攻击,如果没有亚风的中途插手,艾欧尼亚必会损失极其惨重。
然而,当支援队伍赶到战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既吃惊又欣喜。
城墙内外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空气里的血腥味令人恶心。中央防御点处,一个用剑支撑着身体,半跪着。
城墙外,诺克萨斯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最让他们吃惊的是,诺克萨斯的士兵竟然逃跑了!
在瓦罗兰大陆上地图的注释里,诺克萨斯城邦被称为“嗜血的城邦”。诺克萨斯的士兵,战斗的时候如同野兽,只会愈战愈勇,毫无退却之心。他们不杀光敌人,誓不罢休。然而,这场战斗,诺克萨斯的士兵大量逃跑,他们畏惧了。
只是,城墙上不见一个艾欧尼亚守城士兵的身影,唯有守城将军不屈的尸体。
面对强大的敌人,艾欧尼亚的战士毫不退缩,誓死抵挡,拼尽了所有的力量。
支援队长高高举起手里的长矛,哭着大声欢呼。所有在场的士兵也同他一样,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
“勇士们,艾欧尼亚胜利了!”
夜晚,艾欧尼亚西海岸。
上百艘巨大的诺克萨斯战船停靠在岸边,诺克萨斯军队损失惨重,仅剩不到二分之一的军队。
没有人说话,这些本以为能轻松攻下艾欧尼亚的士兵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最大的一艘船上的桅杆上,一个黑袍男子看向远处艾欧尼亚城邦的方向,眼里满是不甘。
计划中,穿过了守望之海的旋涡,艾欧尼亚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怎料到突然跳出一个老头,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功亏一篑。
黑袍人攥紧左手拳头,重重的砸在右手掌心里。
“老头,你给我记住,下一次,你可没有那么幸运了。”
艾欧尼亚城邦一个不起眼的小酒肆前,一个佩剑老人喝得浑身酒气,一步一晃地走出店门,还不时地拿出腰间的酒葫芦喝上两口。店家看着他一个老人无依无靠的,想要送他回家。
老人摆了摆手,轻轻推开店家。说话模糊不清。
“没事,没……事,我能走。”说着就正常走起路来,可没走几步,便又东倒西歪地开始摇晃了。
店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暗自为他庆幸。
“诶,要是诺克萨斯的军队打进来,您可没有这么幸运喽。”
殊不知,白天在城墙外以一当千的英雄,正是这个喝得酩酊大醉的老头。
深夜,艾欧尼亚城邦的街上空无一人,就连巡逻队也被抽调去防御城墙了,以防诺克萨斯军队再次袭击。
老人独自在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终于,他就双腿一软,瘫坐在一棵桂花树下。
背靠着树干,老人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高高举起,猛地灌了一脖子。
“吾敬艾欧尼亚的逝去的英雄。”
老人脸上满是敬畏之情。
再次高举酒葫芦,灌上一口。
“吾敬我的小索拉卡。”
猛地灌下两口酒,老人更加醉了,脸颊绯红,整个人倒在地上。
许久,老人强撑起身子,最后一次高举酒葫芦。
“吾敬你,吾之极爱,迦莎。”
老人的脸上满是泪水,仰头,一口饮尽葫芦里剩下的酒。
他把酒葫芦向后一甩,完全醉倒在挂花树下。
深夜安静的街上,酒葫芦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的声响伴着这个孤单的英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