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在灯红酒绿的喧闹声中悄悄地降临了。
黄秀珍躲在停车场旁边的灌木丛里,警惕地注视着“夜巴黎酒店”的大门口。她的心里十分激动,但又十分紧张。毕竟这是二十一岁的她生平第一次杀人,而平时,她连一只鸡也没杀过。
史健的私车是一辆浅蓝色的奔驰,停放在停车场的西北角。停车场的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常绿乔木。由于没有灯,这一带看上去有点黑暗,和灯火通明的酒店形成极大的反差。
黄秀珍看着蓝色的奔驰,把计划中剌杀史键的程序又反复试演了几遍,待确信无误后,这才静下心来,焦急地等待着史健的出现。
这天是“夜巴黎酒店”开张营业的第一天,承包这项工程的“东方建筑公司”总经理史健在“夜巴黎酒店”的中餐厅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所请之人除了市建局、国土局、水电局、环保局等市各级部门的头头脑脑外,还有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李明亮。
史健举着杯挨桌敬酒。在史健看来,这些人是他的财神爷、他又是这些人的财神爷,相辅相成,购成了他在这个西南城市建筑行业的霸主地位。来宾们个个兴高采烈,猜拳声、喝采声、喧闹声、干杯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临近十点,宴会结束。史健站在宾馆的门口,向每个前来参加宴会的来宾们一一握手致谢。直到把所请的客人们都送走了,史健才敛起笑容,挺着有点凸出的肚子,满面红光、志得意满地朝他的蓝色奔驰走去。当然,他做梦都没想到死神正守候在他心爱的蓝色奔驰旁边。
早已等在车旁的司机见史健来了,忙上前殷勤地替他打开车门。就在史健手扶车门、弯着腰正要钻进车厢里时,黄秀珍猛地从半人高的绿木丛中跃起,手握一把亮闪闪的匕首欲向史健扑去。而背对着绿色乔木的史健和司机却浑然不觉。
在黄秀珍试演了多次的剌杀行动中,她这一刀是要从史健背后的心脏处剌入,要一刀稳准狠地结束史健的性命。至于杀人后的后果怎样,她可是想也没想。她对史健恨之入骨,个人的生死早已度之肚外。
就在黄秀珍跃起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几乎与她的动作同步,也从灌木从中一跃而起,一手抓住黄秀珍紧握匕首的手,一手捂住她的嘴,用力往下一按。在倒地的瞬间,他的身体用力压住了黄秀珍,使她一动也不能动。前后过程,也就几秒种的时间。司机似乎听到了背后有什么轻微的响动,回过头,只见一棵半人高的乔木在夜风中颤抖着摇摆,也没细想,就为已进入车内的史健关好了车门,然后坐进驾驶室,打开引挚、用力一踩油门,奔驰飞奔而去。
奔驰开走后,那个黑影放开了黄秀珍,并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只是匕首已到了他的手中。黄秀珍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弄懵了,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这个打乱了她计划的不速之客。等她看清这是一个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时,先是惊愕,继而愤怒之极:“你是谁?为什么拦着我?”
那年轻人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在停车场持刀杀人,你想过后果没有?”
黄秀珍倔强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后果。我就是要杀他。”
“为什么?”
“你管不着。”
黄秀珍沮丧之极,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刺杀史健、为父母报仇的机会,却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破环了。
“小姐,如果当时我不拦着你,恐怕你现在早已被碎尸万段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黄秀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那年轻人拦住了她:“小姐,实不相瞒,我和史健也有深仇大恨。我们俩人连手起来对付他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吧!”
黄秀珍将信将疑地跟着那个年轻人走出宾馆大门,沿着护城河向西走了大约200多米,看见一个咖啡馆,门扁上写着“蓝色港湾”。
“这名字挺有意思。怎么样,就在这里谈谈吧。”语气虽是征询她的意见,但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径直向里面走去。
黄秀珍撇撇嘴,但也没提什么异议。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咖啡馆,倒象是一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