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刻，不管是不是玩笑话，站在米粟的立场，她不可能会想要去相信，那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其他人都出去之后，米粟和程知安面对面站着，米粟一时怔愣着说不出话，程知安看起来似乎已无话可说。
好像两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对方先开口打破这可怕的宁静。
米粟只觉得自己的双腿越来越软，她很怕自己就要这么倒下去了，像个毫无出息的懦弱者，那是她最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展现给他看的那样的自己。
终究，先害怕的，还是她。
“知安，你刚才说什么？”
程知安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隐隐发抖的样子，和她那明显抽搐着的两腮，这一刻，他该好好观看，该好好享受的，毕竟，这一刻，本就是他五年来所等待的，那结果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成功了，不是吗？
握紧的拳头聚集的力量是为了什么，他不想管；颤抖的目光是因为什么，他不想想。
“你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在装傻？”
用这样的问句代替的，是他方才用尽力气说出的大概不能再说第二次的话。
米粟听得愣愣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可话语间的疏离却足以让她更加难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才几天不见，前几天她生日的时候还花费那么多心思要跟她一起过她的二十岁生日的她的男孩，怎么就突然变了？！变成她不想承认的陌生的样子，说着她根本没有料想到会听到的话语？
“我该听见吗？为什么？知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让我觉得这么陌生？”
一字一句，米粟用力问出的每一个字，程知安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却一个也不想回答。
“也许是因为，你从不曾认识我。”
是啊，她会觉得他陌生，那是因为，这五年来，她所认识的程知安，不过是自己费尽心机打造出来的人设罢了。
程知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足够让米粟紧皱起眉头，这没来由的不像回答的回答，那一刻听起来，却是那么认真。
米粟想要走近程知安，想要离他近一点，他看着她的表情太冷静，冷静到让她觉得是真的就要失去他了，所以她想要走过去抱住他，可是，发软的双腿，却怎么也提不起劲。
“知安，你能……过来一点吗？抱抱我……好吗？”
米粟说着说着，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啜泣呜咽得不成样子。
程知安却只是看着，脚步半分都不曾因她的话而移动。
这一刻，他等了五年，他不允许，自己亲手去破坏掉。
“米粟，我要你听清楚，也要你看清楚，我不会再靠近你，也不会再抱你，更不会，再爱你。”
程知安说话的语速很快，因为这说出口的每一个字，他在心底，已练习过太多遍。
米粟听着熟悉的嗓音说着最陌生的话，紧紧闭上双眼，两行泪顺着发白的脸颊流下，紧抿着的双唇里，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再睁开眼，米粟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一张嘴，满腔的心痛就要喷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