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木栅栏后面的掌柜头戴四方员外帽,身穿红色团福纹大袍,白生生的圆脸下三缕细长胡须,脸上的眼本来笑的眯了起来,听到周符的话马上瞪大起来,露出里面的细长小眼,他吹着胡须气哼哼的说道:“我就例行公事的打招呼而已,就那么一点小东西还跟我说进项,外面那个怎么让他跑了?”
周符脸上收起了笑容,“那是个人,我去追什么?”
“人?哼,马上就成鬼了!”钱多多无聊的拨拉了两下算盘。
周符大拇指屈指一弹,将黑球弹到柜面上,“这次的收获,你看着办吧。”
“二十。”钱多多耷拉着脸伸手一抹台面,黑球消失了,“没有了吧?那你走吧。”
周符笑着问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那个鬼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自己查去。”钱多多一扭身,给了周符一个后脑勺。
“这小楼上上下下哪个角落你不清楚,那个小鬼是你放进来的吧?”周符敲了敲柜台,“你想收获是不是想疯了?”
钱多多矮胖的身体一蹦三尺高,脑袋一扭直接穿过栅栏伸了出来,一张大饼脸停在周符面前一厘米左右,两只小眼瞪得滚圆,白胖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激动的大声叫道:“你也知道我想收获想疯了!你说说,多久没有到我这里来了?多久没有收获了?我要是不让那个小鬼进来,恐怕这二十都没得捞。”
钱多多的嘴张得大大的,快咧到耳根,如果他是个人的话,周符的脸上该被唾沫星子喷满不可。
周符脑袋向后收了收,讪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有你在,这么个小鬼怎么会进得来!”
“怎么会进不来?”钱多多收回脑袋到栅栏后,耷拉着眼皮、拨弄着算盘,懒洋洋的说道:“我是钱庄掌柜,又不是你这小楼的管家,谁来谁走关我什么事?”
“青楼的大****你都做过,做个管家又如何?”周符笑嘻嘻的说道,上次他来取东西,出来的就是青楼春丽院,钱多多领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给自己,弄自己一个大红脸。
“那是我的爱好,不做事的。”
钱多多打个哈哈,然后抬眼定定的看着周符,严肃的说道:“小符,你师父还隔三差五的给我缴点收获,到你这里可是收获全无。两年多了,才1335,你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目标?我劝你,没事的时候,至少也要去阴鬼洞那边转转。”
周符双手抱在胸前,斜斜的向柜台上一靠,“钱多多,你知道现在可是和谐社会,没有那么多牛鬼蛇神,想要收获,太难。阴鬼洞?老黄历了,现在由一帮道士在那边把持着,现在去要收税的,能有多少收获?”
阴鬼洞是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阴气聚集,天然的可以聚集游魂之类的,在离阳百公里外的一座绵延山脉中。周德福生前带周符去过那里几次,周德福死后,周符独自去看过一次,有道士在那里修了个道观,把洞占为己有,便没再去过。
“哼,且不说那个。什么太平盛世?隆庆新政、万历中兴、康乾盛世,我也是经历过的,收获不还是一大堆。”钱多多噼里啪啦的拨打着算盘,随口报着数字:“你师父周德福,收获积累1300万;师爷李先生,收获积累4335万;在前的赵先生,积累5473万,嗯,再往前的就不报给你听了,免得你自卑。”
钱多多算盘一收,抬眼看着周符,用手指笃笃的轻点柜台,“他们积累那么多都还不够,你说说,你差了多少吧?”
周符撇了撇嘴,你也不看看他们经历的是什么样的乱世?“好了,别抱怨,后面我忙着高考,会一直在学校和小楼的,想有收获更难,你要有所准备。”
“高考个P!你上那个什么大学做什么?还是想办法多收收鬼、抓抓妖,把收获积累起来才是正事。有句话很不错,零到一百万很难,但是一百万到一千万很容易,等你到一百万的时候,我会给你奖励的。”
周符站直身体,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学里有漂亮妹子,毕业后可以有个好工作,衣食无忧才能放心去做抓鬼先生。现在花钱地方多,要多挣点前才行。至于奖励,你讲了很多次了,能先告诉我是什么嘛?”
“又放了个屁!要遵守规则,等到了百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钱多多背着手看着他冷笑着说道:“再说,大学毕业就有钱了?别的我不说,那孙泽成、李瑞和金晓晓都是大学毕业,每天忙的跟狗似得,花钱还要算计着。刚才金晓晓还抱怨李瑞乱花钱,花了两百块给她买了一瓶香水。上完大学就能挣钱,你在骗鬼嘛?”
金晓晓和李瑞是对刚毕业的大学生情侣,刚参加工作,收入不多,又不想靠父母,所以日子紧巴巴的。
“你不就是鬼嘛?也没见骗过你去。”周符笑嘻嘻的说道:“行了,我要走了,明天还要早起去道观。”心想:百万?怎么个积累法才行?
“走吧走吧!把我的话记心上。”钱多多懒洋洋的摆了摆手。
周符转身出了钱庄,门脸收缩重新变成国画,只是钱庄里少了个笑脸掌柜,湖水旁多了一位落寞的观景客。
第二天一早,虽然天气依旧闷热,周符带着一盒子整理好的符文,骑上电瓶车赶到城东的玄远观。
玄远观是一座有百年历史的老道观,只是现在拜佛的多、修道的少,所以道观破旧,里面也就一个邋遢的老道士在里面日常管理,还有一条老狗。
到了玄远观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树梢头,可是道观的大门还是关着的。
周符停好车,上前啪啪拍了几下大门。
不多时,门后面传来汪汪的老狗的叫声。
“开门,是我。”
几下门栓抽拉的声音过后,又传来轻轻的狗叫声。
周符伸手推开了门,看到了门后面蹲着的老狗,灰色的皮毛有些斑秃,两只耳朵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早,老开,守静老道在吧?”
老狗点点脑袋,起身摇晃着尾巴向里面走去。
周符跟着老狗身后走向三清殿,在那里看到正盘腿坐在垫子上看着书的老道士,守静。
守静老道今年六十多岁,身体有些瘦销,面目清癯,头上斜着插着一根木簪,看到周符走了进来,便点点头说道:“来了,送道符的嘛?”
“是的,马上开学了,下次可能会隔得时间长一点,所以这次多弄了一些。”
“听说你出去了十几天,到过几个道观,你不是去游玩的吧?”
周符笑着说道:“哪里,你知道老道观里面有灵性的东西多一些,我想找点能够用的东西。”
“结果那?”
“现在东西质量太差,没有多久就更换了,半点灵性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