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迟了些,闹钟响了几次后,眼看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楚一薇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大冷的天,从暖乎乎的被窝里往外爬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可是一旦离开了床,她的动作就麻利起来,上厕所,刷牙洗脸一气呵成。接着开始往脸上涂护肤品,化清淡的妆,换衣服,把长发扎成马尾,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收拾妥当。
临行时,照例在粘在墙上的大镜子前照照,转个圈,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眯着眼看着镜中人,再冲自己眨眨眼。嗯,挺好,状态不错,眼睛亮亮地,皮肤饱满润泽,干干净净地没有一点瑕疵,虽然冬天穿得厚,可还是能看出起伏的曲线。虽然大衣是某宝淘的,靴子也是商场的大路货,可穿在身上挺合身,也很温暖舒适。楚一薇对自己还是满意的。
好了,不看了,再不走就迟到了。她冲着镜中的自己做个鬼脸,就出门了。
还好,没迟到。楚一薇在自己的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热,歪脖子主管就踱过来,问她:楚一薇,昨天安排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好了,我这就发给你。楚一薇有些小紧张,忙忙地回答。
嗯,好。主管点点头,转身走了。
楚一薇松了口气。来这家公司一年多了,她还是不能轻松自如地周旋在同事们之间,尤其是面对领导时总是不大自在,恭敬有余。有时候她难免怀疑自己的社交能力差,暗里检讨自己在与同事的相处中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她常常为这个问题苦恼。
账务室的李琳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她身上这件新的大衣。夸张地叫起来:哟,小楚,买了新衣服啦?
楚一薇扬起头,给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回答她道:嗯,刚买的,好看吗?
对方走过来,斜着眼打量着,又伸手扯了扯袖子,不可察觉地撇撇嘴:款式还行吧,就是,质量不怎么好啊!
呃……楚一薇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装作整理东西。
李琳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满怀同情地开导楚一薇:小楚,不是我说你,你不能老是买这种便宜的衣服,一点档次都没有。咱们女人啊,得对自己好一点。
这话怎么有些刺耳。
她抬起头看着李琳,对方摆出一脸诚挚的笑,无隙可击,眼角的纹路比绷着脸的时候更密集了点儿,枯干的眼里却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心头一万匹***呼啸而过。她楚一薇可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楚一薇的心头翻滚着,一个劲地告诫自己别生气别生气,成功地把一腔邪火压下去的同时迅速地换上一副笑脸,然后对上对方那张脸说:琳姐你说得好有道理,接着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前几天逛商场倒是看上了一件大衣,我特别喜欢,不过太贵了点,要两二千多呢,手上的钱不够,我还寻思着找你借点呢。
没有,没有,别找我,这阵子手头紧着呢。李琳拔身就走,走得太急,彩色条纹的毛昵大衣罩着的干巴细瘦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似乎承受不住衣服的重量般随时要仆倒。
这真是日了狗了!楚一薇看着对方的背影拐出门去,收回目光落在新买的大衣上。看了又看,觉得衣服还是挺美的,犹记得刚才走在路上时,有不少人看她呢。
办公室的另一边,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聊着天,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谈话的内容无非是昨天下班后去哪儿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津津有味地夸张地,把吃过的东西仔细回味描述一番后,仿佛就把一顿美食变成两顿美食,不但得到心灵的满足,还可借此炫耀一番。
楚一薇忙着自己的事,耳朵可也没闲着,这些话原本就是讲给她听的。她还敏锐地捕捉到几束投向她的目光,刀子般地扎人。她尽量作出无知无觉的样子,尽管在心中把那几个LOW货嘲笑了一万遍,但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相逢是缘,她不希望能与她们做朋友,她只希望能与她们和谐共处。
三个女人中有两个是隔壁办公室的,常常跑过来找另一个女人聊天。一开始,楚一薇为了尽快地融入她们的圈子,总是凑上去找她们说话,不过她很快察觉到人家不大欢迎她,有意无意地秀着优越感。于是楚一薇识趣地走开,她大多数时候只能沉默着听她们说话。
几个女人在这家公司多年,上上下下都很熟络,颇有些人脉,有些骄矜自是难免的。
几个人热烈地谈论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地散去,楚一薇的耳根总算可以清静了。
十点整,姜瀚辰准时打来电话,他告诉她,他到了,此刻就在楚一薇公司所在的大楼下。
姜瀚辰用词客气有礼,楚一薇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很动听。这是他们昨天约好的时间,没有料到他竟如此守时,准时准点地赶到这儿。
楚一薇拔腿就走,上班时间外出,她得去向主管请个假。
“主管,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她小心翼翼地。
“唔,多久?”
“就一会儿,嗯?十分钟,”楚一薇有些惴惴。
“去吧,”主管仍然盯着他面前的电脑,连头都没抬。
“谢谢!”楚一薇很开心,嗯嗯,主管这人还是很不错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