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通常是在公司附近解决的。一个辣炒的香菇肉片,一份米饭,店家附送的例汤,吃得心满意足。饭后慢吞吞地往回走,还来得及回到办公室小睡一会儿。就在这时接到了袁小莉的电话。
楚一薇心情极好地接起来。一番寒喧之后,袁小莉表示她想来看看楚一薇。楚一薇高兴的直跳,一个劲地问她是不是真的,不会是哄她的吧?袁小莉幽幽地说,当然是真的,还说她已经买好了明天一早的票,预计晚上就可以到达。
袁小莉和楚一薇是大学同班同学,并且同住一间宿舍。宿舍六个人中,袁小莉和楚一薇走得最近,关系也比其他人要好。毕业之后,同学星散,袁小莉和男朋友去了另一个城市。楚一薇却选择了S城。屈指算来,两人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
楚一薇一整天心情都极好,下班后一时忘形竟然吹了声口哨,让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纷纷数落她太没形象。楚一薇看着一群衣冠楚楚故作矜持的男人女人十分无语。
第二天下班后楚一薇径直去车站。袁小莉的乘坐的车要晚上七点多才会到,并且说好了要等着她来再一起吃晚饭。那天火车晚点了二十多分钟,幸好楚一薇早有准备,临出门前草草吃了几片面包,才不致于饿到发晕。
她大睁着眼睛踮起脚跟在潮水般涌出的人流中搜寻袁小莉身影。良久,她要找的人终于出现出前方的滚滚人流里,楚一薇欣喜地呼喊着袁小莉的名字一边避让着人潮迎着她奔去。
袁小莉吃力地提着一个大旅行包,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走在人群中,南方的晚春,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她还穿着一件厚厚的深色旧外套,看起来孤独又突兀。
“小莉!”楚一薇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扑闪着眼看着久别的好友,眉梢眼角都是满满的笑意。袁小莉站住脚,打量着眼前的楚一薇身姿娉婷的模样,微不可闻地喟叹了一声:
“一薇,你越来越漂亮了。”
楚一薇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出站口人声鼎沸,她只顾着搜寻袁小莉的身后。没有看到那个熟识的人,她转头问袁小莉:“他呢,怎么没一起来?”
袁小莉眼中有泪一闪而过,随即低下头不说话。楚一薇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拉她的手,“走吧,咱们先去吃饭。”她一把抢过袁小莉手中笨重的旅行包,笑咪咪地看着袁小莉:“饿坏了吧,晚上想吃什么?”
出站后,两人找了家餐馆坐下来,袁小莉不吃辣,因此点的几个菜都是清淡口味的。或许是两个人都饿了,饭菜一上桌,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饱了,楚一薇结了帐,拉着袁小莉:“走吧,有事回去慢慢说。”
刚才一见面她就觉得袁小莉有些不对劲,后来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下,袁小莉一脸憔悴,肿着眼皮情绪低落的样子,她也就隐隐猜到了几分,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多问她什么,生怕她情绪崩溃。为了让话题轻松起来,楚一薇只得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活跃气氛,一顿晚餐吃得倒也尽兴。
倒了两趟地铁,穿过芜杂的街道,总算到了楚一薇的住处。
进了房间,袁小莉把包一扔,一头扑在楚一薇身上痛哭起来。
楚一薇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揽着她的肩膀,任她哭个痛快。良久,袁小莉哭够了,默默地坐下来,楚一薇递了纸巾给她。
“我这次来,不回去了,”袁小莉擦着泪痕,声音暗哑地说。
“嗯,好的,”袁小莉提了那么大一个行李袋,楚一薇猜到了。
“我和他,分手了,”袁小莉顿了顿说道。
“呃……为什么?”
“他有了外遇,”袁小莉的眼泪又流下来,哽咽难言:“我闹了好几次,他也说再不联系的,谁知他们还是偷偷来往,”袁小莉泣不成声。
楚一薇红了眼眶,好友这么难过,她能理解她的痛苦。她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她。
在袁小莉的断断续续的诉说里,楚一薇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袁小莉的男友有了外遇,被她发现了,一开始她苦苦哀求,男友表示自己是一时糊涂,诚恳地认了错,表示一定彻底了断与第三者的关系。可是不久之后,袁小莉发现他们还藕断丝连暗渡陈仓,于是两人争吵不断。其间男友数次提出分手。直到第三者找上门来,而男友完全站在那一边时,袁小莉才彻底死心。当然,那座令她伤心的城市她呆不下去了,草草辞了职,离开了。
“我们准备明年就结婚的,房子都看好了,首付的钱也筹好了的,”袁小莉还在痛斥着那个第三者:“要不是那个狐狸精,贱女人……”袁小莉咬牙切齿地。
楚一薇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帮着骂那个坏男人和坏女人。她注意到,袁小莉一直都在骂那个女人,对男人的错却只字不提,这让她有些迷惑不解。
难道不是男人也有错吗?
“一薇,你有男朋友吗?”袁小莉终于平静下来,开始打听起楚一薇的情况。
“啊,没有。”楚一薇愣了一下。
“那,你跟付子韬还有联系吗?”
“没啊,你知道的。”楚一薇垂下眼皮,略微有些伤感。
付子韬是楚一薇的前男友,两人从大三才开始恋爱,毕业时付子韬回了家乡,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千万别理他们,”袁小莉又开始愤恨起来。“还不如一个人过呢!”
楚一薇却没有什么触动,她问袁小莉今后有什么打算。
袁小莉懒懒地躺在床上,思索了会儿,开始打听这边的工作和薪资,楚一薇细致地告诉了她。并建议她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去找个工作,失去了爱情,可不能再没有面包。
袁小莉点头称是。
袁小莉住了下来。夜里两人并躺在一个被窝里说着悄悄话,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大学时光,彼此都感慨万端。白天,楚一薇去上班,抽空在各种招聘网上帮袁小薇寻找工作,一看有合适的,连忙在纸上细细抄下来,工种,待遇,上班地点,面试路线,一丝不苟,再用手机拍下来发给袁小莉。经过两人一个多星期的努力,袁小莉终于找到了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更令两人特别高兴的是袁小莉的新工作离楚一薇的住处也不算太远,来回都挺方便的。在袁小莉第一天去上班回来后,楚一薇提议出去吃烧烤庆祝一下,点了生蚝,鲜虾,豆干,,还开了两瓶啤酒,喝得脸红红地回去。当然,买单时是楚一薇抢着买的。
一个月后,住在楼上的一户房客搬走了,然后袁小莉就搬出了楚一薇那个十平米的小房间,住了进去。两个原本是同窗兼好友的女孩在异地他乡重逢,相依相伴,相互照应,彼此都十分欣幸。
袁小莉也渐渐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