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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争青病否

且她坑人坑的心安理得,那些人少了袋子银子少了几只鸡鸭也不能死,但她不偷,就得饿死啊!

小小年纪所谓是积攒民怨已久,被骂没爹娘,死小偷儿,实在是无所谓,一直到十三岁。

也就是前些日子

花井的村民因为不堪忍受小乞儿们的小偷小摸,竟合伙跑去把乞丐庙烧了,乞丐们一时瘸瘸拐拐蜂拥而出,可怜平日里最粘她的小黑子,竟是没来得及跑出来,被活活烧死在那场大火中。

争青后来冲进去一寸寸找,可怜的小黑,真是成了一具僵硬的黑黑的尸体。庙也没了。

小黑子昔日狗腿着喊她青姐姐青姐姐讨鸡腿儿的样子仿佛眼前,心中顿时布满恨意。

索性一把砒石粉撒了井,这帮黑心肠的,都该死了罢!

然被妙手堂揭发,事情败露,沉河又同被妙手堂被救,真是作弄人。

——

回忆着这段时日来的变故,不知不觉争青已经走到了东篱居门前,老先生教的,她学了好久已经识的这牌匾的“篱”字,琢磨着难得候一唤人要她来,不知何事。

平日里,这候一是极少见到的。

推门而入,果然又不见人,自发的走到屏风后,依旧见那人一袭丝缎青袍侧躺在案榻上,一手以撑头,一手握卷书。

“学不会叩门的么。”候一见人来了,动作不变,面色微微不悦。

争青嘻嘻哈哈:“师傅,叫徒儿前来,所为何事?”已是自认饶舌一番。

“你来这儿已经有些时日,怎么,不晓得我的姓名是哪个字?”挑眉慢问道

还记着呢!她立马绕过书案,来到榻前靠近那人,半蹲下,一股松柏清冽的味道淡淡传来,很好闻。手起落之处,骨头的硬硌之感传来,这腿不过人手臂粗细呢,心中一声惋惜。

候一皱眉挥开她在自己腿上敲锤的手。

争青手上狗腿的动作被制止,撇嘴道:“师傅啊,我真错了。”

“一月之内,学会那本《伤寒杂病论》里的所有字。”候一握书的手指向案上。

争青目光随着那只修长之手望去,大声叫苦。

候一说罢,便懒得再理会这人。

出得东篱居,已是天黑,某人踏出这房门,就开始愤恨叹气:……….每次来这地方,准没好事!气冲冲回到自己在院子以南的屋子,扔了从东篱居带回来的那本破书,一下瘫在床上。

东篱居在院北正房,而她的屋子在这南边,相距甚远,一路下来,还没冲散争青的苦闷。

老乞丐教了她如何生存,偷摸拐骗,她如鱼得水,但候一教她识字学识,她却真的不是这一行,一个篱字,学了好久,老先生也当是应付,随她马哈。

但今日...既是候一下了命令,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恨极。

正双手交叉瘫在脖后想着,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却见是生的十分清秀的大兄弟行儿。

行儿这几日总往她这里跑,这妙手堂,除了候一和阿蓬,其他所有人都以为争青真是争月青的胞弟,是个十二三的男儿,行儿也是,遂进出这个房间,也随意得很,迈着小步子进来。

争青正欣赏他这不是女子胜似女子的“斯文”姿态,并不反感,反而觉得真真是如看春风拂柳般赏心悦目啊。

“小青儿,今日师傅叫你去为何呀?”行儿走到床前担心道。

争青坐起身来,“小行儿,我可苦了啊。”立马哭丧道。

行儿坐到床沿,轻笑“你比我年纪小许多岁,我能叫你小青儿,你可不能叫我小行儿。”纠正了好久,争青还是不改。

争青不顾,把一旁那本被扔在床脚的《伤寒杂病论》递给他看,告知他候一要她一月内学会此书之事。

行儿听了,竟然目露一丝欢喜道:“真是太好了,那你以后每日可以多教我识几个字了。”

原是自打争青有先生教她识字第一日后,行儿晚间就偷偷来找争青,要她教他识字。

一开始争青惊讶,这“师兄”竟也目不识丁,那平日候一叫他去屋里画的蝌蚪岂不白画了?

又忽然转念一想,更是痛心疾首,可怜的行儿,候一哪是教他,乃是借亲自教习为由,吃干抹净他啊!

她看行儿的目光顿时溢满怜悯,言之切切道:“今后我争青会一个字,你就会一个字罢!”

行儿面色感动不已。

某争答应教他后,果真言出必行,每日教得行儿的,不过一个字…倒不是她藏私,而是一天下来,她倒真的只能学会一个字。

幸亏行儿比她聪慧数倍,她左右折腾着一天学会的那一两个字,行儿不到半个时辰就会了。

“来来,今日先生又教了个新字,行儿,你去把笔墨拿出来!……”

南边小屋,烛火摇曳….

翌日

争青清晨出门,捧着那本《伤寒杂病论》,第一次准时出现在院子西屋里。

先生正在打盹,乍一看见端坐在他面前的那孩子,惊讶的揉眼,往常他来这儿后还可以睡好几个时辰的呢。

许是争青的“热情”感染了他,他眼中充满感动与欣慰的泪花,正襟危坐的认真开始教习。

一日学习结束,某争累得直奔回小南屋,第一次没闲的在妙手堂四处找茬。

路上疲惫,却碰上阿蓬。

整个妙手堂,只有行儿与她亲近些,其他之人,特别譬如阿蓬,一见她就跟见了苍蝇,躲避不及,争青偏不爱看,最是追着闹他。

阿蓬见她迎面耷拉着走来,以为这人又要过来烦他,立马冷起脸来欲加快脚速。

然却见她懒懒抬头招呼他一句,便擦身而过。

阿蓬微愣惊讶,心想这人难不成是病了?

争青回到屋子里,又教与行儿今日所学,折腾完已是子时,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此后一连几日,争青都是清晨去西屋,日暮戌时才出来,整个妙手堂清静不少。

最近连吴老掌柜都不禁向阿蓬打听,阿争那浑小子去哪儿了,都不见人影。

阿蓬也是纳闷,不会是真病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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