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村东头。
魏沖看了看远方的道路,长吁一口气后,微笑着对母亲挥了挥手,说道:“娘,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的。”
魏母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其实为娘还是希望你安安份份的过日子的,哎·····算了,凭你这点本事,料想只要不主动惹事,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反正为娘的就在家里等你回来,自己一切小心。”
“知道了,不会有事的,我又不会主动招惹谁,也不会将您那神功秘籍到处炫耀的。”魏沖撇了撇嘴。就你那不知哪找的秘籍,有人会信么?算了,也只有我这当儿的给你个面子,没事的时候练练就行了······
“另外,你手臂上的那只蓝鸟,”母亲继续说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去找匠人师傅纹的,知道了么。”
“哎呀,知道了,我只是去找个朋友,又不是真的去浪迹江湖,你怎么这么麻烦,”魏沖忍不住打断了母亲,“而且,你还叫了人跟我随行,这简直就像是去郊游一样嘛,一点刺激感都没有了。”
“别人只是和你前一截顺路而已,往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
“好了好了,人呢?”
············
魏沖一脸无奈的坐在马车上,看着前面挥鞭赶车的少年,一阵无语。
“哎呀,不知魏哥你这次出门,要走多久啊,小弟可一直对魏哥崇拜的紧呢!”赶车的少年一身粗布衣服,蓬松的头发,细眉大眼,随时一副笑呵呵的表情,看起就——宛如智障一般。
“好了好了,我和你都是同岁,用不着这么客气,”魏沖无语的说道:“我说马一正,我们以前认识么?······我意思是,我都不知道我们住在同一个村子里。”
“嘿嘿,”那位被叫做马一正的少年木讷的笑了笑,说道:“魏哥在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出了名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把“初气决”练得炉火纯青。不像我,嘿嘿嘿,用了近1年时间才理解清楚它到底在说什么······”
不会吧······魏沖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他想起了5年前在璄珜参加测试时,似乎是有一个不及格的孩子,就叫马一正。看来,他在修炼之路上怕是比自己还要惨。
“呵呵,到头来我们都一样,”魏沖苦笑道:“结果纵然我资质再好,结果还不是一无所成。”
“怎么会一样呢,”马一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你还有将来的,现在的你,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出行吗?我呢,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拉着一些货物,在各地之间辗转交易,赚些养家糊口的钱。修行之路,已是彻底与我无缘了。”
淡淡的话语,听得魏沖都不知如何接话。他一直觉得,上天跟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已经足够悲惨。却不曾想到,就在和他同一个村里,还有着比自己苦了十倍百倍的少年;就像那四肢健全之人,终日抱怨不断,却看不到那些身残志坚者是如何坚强生活的。相比之下,自己这点事,又能算什么?
想到这,魏沖不禁轻轻的拍了拍马一正的肩膀,说道:“兄弟,看开些。”
“我既然都能说出来,就表明我已无所谓了,”马一正云淡风轻的看着前方疾驰的路,“虽然我还是很嫉妒你们这些有天赋修行的人,但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这辈子你们能选择的路,比我多了一条而已,但不能表明,你们就一定过得比我好,是吧。说不定,我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跑跑货物,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到最后,也能混个家庭和睦,儿孙满堂,也不比你们差了,哈哈······”
“你心态真好,”魏沖真诚的说道,“也许在旁人看来,你天赋不够,在这个时代看起来,就已经算是个失败者;不过,在我眼里,能找准自己希望的方向前进的,不管对错,就算是一种成功。”
“本就该是这样嘛,呵呵,”马一正打趣的说道:“说不定,到时你修炼有成,成就一番霸业时,我也成了贸易大王了。都是成功,只不过选的路不同而已,哈哈哈。”
············
某个三角岔路口。
“兄弟,”马一正一抱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两就在此别过,有缘再见了。”
“······你这是从那学来的,”魏沖撇嘴笑了笑,自己新交的这个朋友,有时老沉无比,有时又容易犯二。不过,照着看来,也算是一个人才。于是,他也抱拳回敬道:“感谢兄弟这几日相送,呵呵。”
“你路程尚未过半,若不是我这车货物原因,定会把你送到的。”马一正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其实你剩余路途尚算好走,只是据此处80里距离,有一小镇,唤作“栎镇”,兄弟切莫进去歇脚,就在一旁远远看下就好。”
“哦?这是为何?莫非是个黑镇?”
“黑镇倒不是,只不过,”马一正饶了饶头,““千金堂”你听过没有?”
“······没有”
“你不知也在情理之中,这“千金堂”并不是江湖上的修行流派,只是一道上的生意家族。只不过,它垄断了所有稀缺物品的交易拍卖,不管什么功法、异宝、神器,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放心交给它帮你做交易;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提出你的交易价位,剩下的完全不用操心。因此,“千金堂”在正邪两派中一直以中立的形象走至现在,也成为大家心中默认的交易行,无人能够对其出手,否则,即是与所有人为敌。”
“那我进去歇歇脚,到处逛逛,又有何关系?”魏沖不解。
“如若在其它地方,那倒也无所谓,说不定你还能淘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在这嘛······”,马一正看起来忧心忡忡,“这里方圆数十里都无城邦,因此也没有什么正教帮派,“栎镇”的前身,只是个供人周转歇脚的小镇。但如今,由于“千金堂”的入驻,现已变成了附近有名的交易场所,但由于附近人烟稀少,因此抢劫事件也层出不穷。也许交易行里面还算安全,但出了”千金堂”的管辖范围,那是很有可能被贼人所抢的。特别像你这样只身一人的过路人,很是危险。”
“哦,这样啊,”魏沖笑了笑,“我知道了,感谢兄弟提醒。”
“那,就此别过,希望下次见面时,兄弟已学有所成!”
“再见!”
看着马一正驾车远去,魏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袋子。好险,幸亏得知了这个信息,要不然,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绝对会被抢的衣服都不剩!
“80里啊,”魏沖边走边想,”看来明晚得露宿野外了······”
·········
与此同时,栎镇中一小茶楼内。
稀稀拉拉的客人,散乱的分布在茶馆内,大都漫不经心的喝着各自眼前的茶水;二楼阳台,一张小方桌,三个造型各异之人,各坐一方,却相对无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地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随着蹬蹬的楼板踩踏节奏,一头栓朱砂色头巾的年轻人跑到了二楼。楼上除了各怀心事的三人外,并无其它客人。年轻人愣了愣,缓步走上前,轻声道:“帮主······。”
“唔,回来了?”正对阳台的白衣人动了动身子,却并未回头。“什么情况?”
“他们已进镇,往千金堂方向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年轻人弯了弯身子,下楼去了。
本来沉闷的气氛,不知为何,由于年轻人的到来,出现了变化。
“嘿嘿,”白衣人左手边坐一彪形大汉,黑黝的皮肤几可发光。只见他端起茶杯,低低的笑道:“我说吴老二,你这消息可靠吗?可别让兄弟们陪你拿命去玩了半天,结果没达到目的,那可就不大好玩了。”
“可不可靠,王兄大可自己评判,”白衣男子呷了一口茶,“反正现在还没行动,觉得我吴某人靠不住的,退出还来得及。”
“哎呀呀,这是哪的话,”眼见气氛就要尴尬,而此时坐在另一旁的男子说话了。他也是一袭白衣,但与前二人不同的是,此人嗓音尖锐,十指兰花。只见他双眼微眯,掩嘴轻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吴兄切莫生气,王大哥也是想确定一下,毕竟在此地动手,可真不比其它地方。虽然我兄弟三人都是带领各自弟兄们过着刀口舔血的行当,只是也得有命拿,有命花才是,您说是不?”
“呵呵,就是就是,”黑大汉也赔笑道:“杨兄弟说的极是,我王彣勇虽是带领一帮兄弟们在山中落草为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道理也都懂;但今次情况毕竟不比平常的拦路抢劫——在千金堂的眼皮下劫货,可不比寻常买卖,若真是有个闪失,那可算赔了老本了。”
“原来二位兄台还在为此事纠结,”姓吴的白衣男轻笑一声,道:“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没有风险,何来的好处?再说了,虽然此次行动算是在千金堂的范围之内,但我们是在交易结束后下手,并不会与他们直接发生冲突。栎镇这地方,抢劫还发生的少吗?”
“那倒也是,”黑大汉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我说吴兄,就算你考虑的万无一失,可是,”瑱丹坊”那边,消息是否可靠?“
”哎呀,我说王大哥,“杨姓白衣男朝黑衣男子眨了眨眼,”吴二哥不是说了好几次吗,”瑱丹坊”委托的押镖人,就是吴二哥手下之人,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呵呵,是我太多嘴,吴兄切莫见怪,“黑大汉呵呵大笑起来,”今次如若成功,丹药到手后,我王彣勇愿出百金,以报吴兄盛邀之情!“
”王兄客气,我之所以找二位兄弟共谋大计,主要大家都在同一片区活动,自然是有福同享;“吴老二站起身,说道:”再者,此次行动,虽考虑万全,但危险性也实着不小,不过有了二位仁兄相助,我吴刚相信,必能马到成功。至于丹药到手后嘛·····“
”嘿嘿,丹药到手之后,“杨姓白衣男阴阴的笑道:”如吴二哥所说属实,此丹药药性凌厉刚猛,非寻常人能够一次吸收。到时找个僻静地方,按照约定,将丹药一碗水化开,分作三份,我等各取一份服用,如何?“
”若此丹药真有吴兄所言功效,就算一人只能服食三分之一,其所含之药效,也是足够。对此,我无异议!“黑大汉表示同意。
”既然二位已定好规矩,我也就没什么可再说的。两位仁兄,那就请各自分头准备吧,待明日千金堂”百金交易“结束后,再看情况而动。“吴刚微微一笑,望着不远处的庄园,那是栎镇中千金堂的势力范围,”千金易得,重宝难寻啊。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