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呵斥:
“文斌,天莱,再不出来!还要我进去请你们出来吗!”
是师叔楚霸世的声音,吓得文斌立即撒了手,转身过去喊道:“哦,我们马上就出来!”结果他刚好躲过了天莱的一击。不过他也觉得背后一凉,还听到破空的尖啸声。文斌立即疑惑地回头,见到天莱一拳打空后身体失去平衡,便立即扶住了他。
天莱脑袋一晃,清醒了过来。文斌扶着他,关切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天莱紧张地摇摇头。
文斌把天莱扶正,然后撒了手,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又回过头来问天莱:“喂,你刚才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没有啊……”天莱更紧张了。
文斌打量了天莱一番,问:“那你怎么忽然就差点就跌倒了?”
“我……我听到师叔在催我们……”天莱忽然灵机一动。
文斌这才想起自己师父在催促他们,惊叫道:“哦,对啊!走,我们快走!”说着就转身拉着天莱就走出来了。
相比起和蔼平静的师父风无涯,师叔楚霸世对于天莱无疑是魔鬼。本来就长得凶神恶煞的他,脾气还非常火爆,经常厉声责骂他们,因为调皮当众吊打过文斌,因为嘴馋也曾打过自己的手板,弟子们都很怕他。
当天莱和文斌跑步出来时,其他人已等了好久了,都盯着他们看。师父、师叔、师姐、还有文斌的几名师兄,加上他们一共八人。除了吃饭,很少会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因为他们的修为层次各不相同,而且师父和师叔也经常有任务。通常只会有一人留在华山带徒弟,另一人则在外面做任务。
天莱快步跑到风无涯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干嘛?”
楚霸世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到山下看看吗?我们这就跑下山去。”
“跑到下山?”文斌惊讶道,然后他环顾,这才发现除了冰云,其他弟子都绷着脸。显然他们都知道了,自己和天莱是最后知道的。
楚霸世略显得意地发问道:“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文少居然开始怕了?其实也不远嘛,到山下七星镇,才一百里路而已。虽然都是崎岖起伏的山路,不过好歹大部分路程是下山嘛。”
文斌惨烈地叫苦道:“我的天哪!师父,你还不如直接打断我的腿好了!”
楚霸世走了过去,同时抡起大掌,说:“好啊!为师想打断你这兔崽子的狗腿很久了!”说着就要扇下来。
话说楚霸世身材极端魁梧,甚至比身形高大的风无涯还高半个头,他那只铁臂举起来,就犹如一头巨熊咆哮,光是样子都能吓哭小孩子了。文斌也怕了,赶紧躲到风无涯背后,哀求道:“师伯,师伯,救我。”
风无涯却把手往身后一招,直接把文斌提了出来,说:“你要是跑的话,师伯可以帮不你。”
文斌见被两人夹在中间,已无处可躲,只好很不情愿地说道:“跑就跑嘛,大不了就跑断我这双狗腿。”
其他人听了都笑了起来,还有人称自己的腿为狗腿的。
只有天莱一脸懵然,他天真地问文斌:“一百里很远吗?”
“啊?你不知道啊?”文斌惊讶地反问道,“你能不能再蠢点。”
“天莱师弟只有七岁,还没学过计量,对这些单位都不熟悉很正常。你怎么能说他蠢呢?”文斌一看,说话的是自己的二师兄叫穆投,今年已经十六岁,身高比普通成年男子还高,长得那个是人畜无害,做事又循规蹈矩,而且脑袋也是一条筋到底,因此文斌给他取了个花名叫“木头”。
文斌故作恍然大悟地说:“哎哟,我都把这茬给忘了。那个,还是穆师兄细心,记得周全。要不,你给他教一下何谓一百里呗。”
穆投招了天莱过来,说:“天莱师弟,那我现在就教你。”顿了顿,然后问到:“天莱你知道一尺有多长吗?”
天莱摇摇头。
“那一丈呢?”
天莱还是摇头。
穆投见况略皱眉头,说:“那看来还得从最基本说起。简单地说呢,一尺等于穿过帝都的子午线长度的一亿分之一,一丈呢就是十尺,一里呢就是一百五十丈,一百里就是一千五百丈,或者一万五千尺。你听懂了吗?”
穆投满心以为天莱会点头,谁知天莱却是一脸茫然,然后再次摇摇头。穆投哑然道:“我讲得很简单明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懂啊?”
天莱想了一下,说:“帝都啊,是什么地方呀?子午线又是什么东西呀?一亿究竟有多大呀?还有……”
穆投想不到自己几句话的解释,竟然惹得天莱问出这么多问题。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些文斌都看在眼里,他哂笑一声,道:“你继续解释的话,只会让他继续追问你,你越是解释带来的问题就越多。”
穆投听到这里,无奈地望向文斌说道:“那,要不你来试试?”
文斌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摸了摸天莱的脑袋,说:“天莱,你还记得上次你师父带我们去的那个有很多大石头的峡谷吗?”
天莱点点头,说:“嗯。我记得。”
文斌说:“走到那里去,大概就是十里左右。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距离是到那里去的十倍,等于要从这里到那个峡谷来回跑十遍那么远。”
天莱顿时张大了嘴巴,惊讶道:“啊?那么远哪!”
文斌翘着双手说:“现在知道有多远了吧!”
天莱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追问道。“那一丈有多少;一尺呢?”
文斌说:“一丈啊……”说着眼睛就搜索合适的比喻,然后忽然眼睛一亮,盯住楚霸世看。
楚霸世其实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对话,所以被文斌盯上的第一时间,他就反应过来,问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文斌走到楚霸世身边,诡秘地绕了他一圈,道:“师父,你能不能站直点。”
楚霸世虽然不知他搞什么,不过风无涯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只好照做,站得有如列队的士兵般挺直。
文斌见况露出笑容,说:“这就对了嘛!”然后拍了一下天莱,指着楚霸世说:“你看我师父,他现在从鞋底到头冠的翎羽都算上,正好一丈高!至于一尺嘛……”
只见他眼珠一动,又想了什么,二话不说,拉起穆投的手掌,尽量撑开他的中指和拇指。穆投微愠道:“你干嘛?”
文斌却不管他,对天莱说:“你看,他的中指和拇指撑开到最大的距离,就是一尺。”(注:古典小说一般用的都是汉代的尺寸,一汉尺合今22~23厘米左右,大约等于身高1.70米成年男子中指和拇指展开的长度。本小说为了计算方便,一尺取值2/9米,约合22.2厘米,一丈为2.22米,一里为333.3米,小说三里合1000米,一百里约33.3千米。)
“哦……”天莱恍然大悟道。
楚霸世见文斌能把这些概念解释得如此形象、准确,心里念叨道:这小子还挺机灵的。他随即抚掌喊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吧。天黑前要是赶不到目的地,可就没有晚饭吃了!”
“啊!”几乎所有弟子都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