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旭东从云焱口中听到他最尊敬的学长,竟然是被谋杀的,他惊呆了,手中的茶杯也一时间因为惊吓而没拿稳,跌落在了书桌上。云焱赶紧走上来,帮他收拾洒落了一桌的茶水。
“陈叔叔,您一直都和我爸爸在一起工作,您是不是也知道一些,有关评审委员会的工作流程,或者我爸爸有没有和您提到过关于殷氏企业的情况。”云焱总是对陈旭东用尊称的。
收拾完书桌上的狼藉,陈旭东又坐了下来,他也让云焱坐下。
“云焱,你带来的这个消息,是在太震撼了,你让我好好想想,让我理理头绪。”说完,陈旭东就陷入了短暂地沉思。
云焱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待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好一会儿,陈旭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云焱说:
“云焱啊,我也参与过几次你爸爸主持的项目评审。关于评审部分,我们的目的是尽早发现,这些投标机构在设计上的局限性。在这其中安全隐患是最重要的,这些隐患,包括建筑过程中的,人为的,材料使用方面的。这是需要从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和经验值中间找到可能的隐患。这就是为什么,评审小组员都是本领域专家级别的人士。为了保证所有评审的过程是公平公正的,以及对项目的安全负责。评审委员会要求所有参加评审的人员,与投标机构要完全没有利益关系。”
陈旭东端起书桌上的茶杯,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
“云焱,你知道叔叔为什么这么尊敬你爸爸吗?”
云焱微笑着,并没有说任何话,她不想打断陈叔叔的回忆,她知道爸爸和陈叔叔之间的惺惺相惜的感情。
“云焱,对你爸爸的尊敬,一来他是我的学长,他有对我的知遇之恩,同时,我尊敬他的对自己专业的热爱,对他从事的评审工作的认真的态度和他的社会责任感。”
“你爸爸领导评审的项目,基本上都是NJ市政建设的大项目,这些项目都是NJ市的脸面工程啊。如果从金额上来说,都是过亿的大项目,你知道有多少人都盯着,眼馋着,想要在里面分一杯羹吗。而且,投标的公司之间竞争很激烈,价格上的竞争也是相当残酷的,所有,对安全系统的完善与否,完全影响着公司的盈利。”
陈叔叔停了下来,云焱赶紧问:“最近的几个被爸爸他们否定的项目,您有参与吗?您再想想我爸有没有和什么人或者公司有过冲突的?”
听着云焱的一连串的问题,陈旭东好好回想了一下,然后说:
“我参与过其中一两个项目的评审。云焱,我必须告诉你,你爸爸是绝对的公私分明的人,他对待评审的态度,可能比一般领导还要认真,他曾经告诉过我,因为他是这些项目成功与否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他要更加仔细。一般评审人员和投标公司是没有交集的,他们基本上应该没什么机会见面。不过,你爸爸曾经提醒过我,要注意殷氏这样的大集团。他们是无孔不入的。”
陈叔叔,看见云焱十分专注地听着,就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云焱,如果说到怀疑的对象。我想了想,有一次,你爸爸提到过殷氏集团曾经企图贿赂过他和一些评审委员会的人,因为那件事情你爸爸发现了,并且及时提醒了所有人,所以并没有发生。但是,因为这种违规的行为,那一次殷氏集团的投标就直接被委员会否定了。”
“因为项目评审是极其保密的一件事,云焱,这就是为什么,这几年,你爸爸时常出差一两周。”云焱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你爸爸根本没有离开过本市,他只是和评审委员会的成员们被封闭在附近的酒店或者度假村。这些情况,对家属都是保密的。可是,有一次,我在酒店楼道里曾经听见,有人在和你爸爸说什么,听见你爸爸提高的嗓音说:
‘你们这样做是极错误的!我告诉你,按照你们标书上现在的建筑规划,将来建筑的安全,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果我今天接受你给我东西,然后让你们通过了评审,明天,我会无法面对我所服务的社会。’
另外那个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实在没听清。本来也没打算再听下去的,当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听见你爸爸愤怒地说到:‘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们的威胁而惧怕吗。’说完,我听见了你爸爸关门离开的声音。因为好奇,我透过楼梯走道的狭缝,想看看那个威胁你爸爸的人的样子。我只看见了那个人的侧脸,他是殷氏企业的一个工程部的副总。我认识他是因为他是来送标书的那个人。”
云焱问:“陈叔叔,你告诉我,对于我爸爸的死,您有没有一点点怀疑殷氏?”
陈旭东又想了一下,看着云焱说:“有一些怀疑,或者说,我觉得他们的嫌疑很大。”
不过,他抬头看见云焱的表情,又赶紧补充道:“云焱啊,叔叔不知道你打听这些想干什么,不过,叔叔想提醒你,你可别一个人瞎闯啊。殷氏这种大集团,不是你这样一个小姑娘可以招惹的。”
云焱笑着对陈旭东说:“陈叔叔,您别担心,我不会乱来的。我会将您说的告诉天书他们的,可能会有警察来询问您的,您不介意吧。”
陈旭东点点头,答应道:“你放心,云焱,我会好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察的。云焱,我们就将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去查吧。你知道,你们家就只有你可以照顾你妈妈了,如果你要再有什么事情,我和你文阿姨实在没办法向你爸爸交代啊。”
然后他又补充到:
“云焱在这件事情上,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云焱知道陈叔叔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她现在就是妈妈的一切,她今后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先想到妈妈。
于是,云焱赶紧回答陈旭东:“我知道,陈叔叔,我答应你,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会先考虑到的我自己的安全的,您放心。”
晚上,云焱留在了陈家,住在陈明远的房间里。打开明远卧室的那一瞬间,云焱想起了那些准备高考的日日夜夜,那些甜蜜的情景。那些,她天天赖在明远屋里,赖在明远怀里的日子。那是多少无忧无虑的日子啊,那种感觉,云焱几乎都快要忘记了。现在,在这个小窝里又让她想起来。她揽着有明远气息的被子,坐在床上,在明远书桌上,两个年轻人人手拉手开心的笑颜,提醒着云焱,她曾经拥有的快乐,也提醒着云焱她目前的困境。这种感觉,让云焱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第二天,云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天书陈叔叔告诉她的一切。天书答应她回去马上告诉他B组的师兄,看看他们能从这里查到些什么。
云焱天天等着天书的答复,可是,一连几天她都联系不到天书。直到一周以后,云焱收到天书的短信,约她在遗忘cafe见。现在,遗忘cafe几乎成了他们的据点。当天,云焱早早就到了,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天书带着一个年轻的陌生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