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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童年时光

研究所的大院,不同于军队大院,或者工厂居民区的大院,这里住的大多是知识分子,大多受过高等教育,大多安静,大多很宅,很平和,待人可能不够热情也不够老练,但是都很真诚。研究所大院没有特别的和外面的街道有明显的分界线,看起来很像学校校园,连着建的几栋大楼,样子几乎完全一样,都是5层楼房,新旧相差无几,让路人很容易识别。

这个研究所是刚刚组建不久的,这一批的工程师,多多少少都受到过****的影响,很大一批人都经历过下放,而且刚刚被调回南京,他们大多年纪相仿,经历相似,

陈明远的全家也是因为爸爸的工作从东北调到南京的。等他们搬来的时候,研究所已经建立了大半年了,所里为刚刚落户的工程师们都分配了房子。陈明远第一次走进大院的那天,距离他7岁生日还有10天,二年级。

明远清楚地记得,这是一个夏日的清晨,全家坐着运输家具行李的大卡车进了这个家属大院,明远家在3栋401室,在楼房的最东头,这是个套间,大门直接连着厨房,和卫生间,过一道门是客厅,客厅再开另一扇门连着陈旭东和文娟的卧室,卧室接着朝南的阳台,这是很常见的80年代的房子。房子不算大,但是比在东北的家要条件好多的,对明远妈妈来说,有煤气灶,有抽水马桶,这一切是都是革命性的改变。每层的每个单元都有有四家,公用这同一个走道,感觉就像四合院一样。

因为是周日(那个年代,周六也是要上班上学的),同天搬家的还有好几家,大多数的家庭在这里都没有亲友,过来帮忙的都是办公室的同事,或者邻居。当明远家的搬家车停下来的时候,单元门口,已经有一位比明远爸爸大几岁的叔叔等在单元门口了,他走过来,使劲地拥抱了一下明远的爸爸陈旭东,高兴地说:“旭东,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吧,咱们先歇歇,再开始搬家,我们家就住在和你同一个单元同一层的402室,咱们是门对门儿的邻居。大家一起先到我们家喝口水,两家人也该先互相认识认识。”

明远的爸爸也赶紧拉着明远的妈妈和明远,介绍着,“姜主任,姜逸风主任,这位是我爱人,文娟,这是我儿子,明远,快叫姜叔叔好。”

“您好,文医生,一路辛苦了吧,火车从东北到南京也是2天呢。”姜主任走上前一步,和明远妈妈握了一下手。又蹲下来,拥抱了小明远。

“谢谢你,姜主任。旅程的确幸苦了一些,但是多亏了院里领导和同志们安排得好,一切都很顺利。“明远妈妈,文娟也赶紧走上前两步,对那位中等个子,温文尔雅的男士表达着感谢。

四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楼,402的房间门时开着的,炉子上还烧着壶水,但是没人在屋里,姜逸风一大步就迈了进去,“晓岚,云淼,云焱,快快快,来认识一下,咱们的新邻居,我的新同事。”

这时通往客厅里的门打开了,门里走出一位满脸含笑的高挑美丽的女人,姜逸风拉起她的手,向陈旭东一家介绍道:“这是我爱人,晓岚,苏晓岚。”

“晓岚,这是我在T大的学弟陈旭东,这是他的爱人,文娟。”

“欢迎你,文娟,累坏了吧,来来来,这里坐。”苏晓岚走上来,很热情的楼了一下明远的妈妈。

文娟赶紧拉过儿子,说:“这是我儿子明远,快快,叫阿姨啊。”

“阿姨好。”明远很听话的叫了一声。

“好听话的孩子,而已这么漂亮,文医生,他长得可真像你啊。”苏晓岚拉着明远的手,很喜欢地看着他,看得明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姜逸风看着苏晓岚问道:“我们家的两个呢,云淼,云焱,怎么都不出来叫人啊?”

“淼淼说还有一点点功课没做完,马上就出来。你的小不点儿,早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两家大人们坐下来,开始聊起如何搬家具,姜逸风建议陈旭东和文娟先看看房子,再计划如何搬放家具,文娟已经问起了周围的学校的情况,明远呢,就百无聊赖地玩儿着手中的模型车。

没过多久,里屋卧室的门悄悄地开了一条小缝儿,里面慢慢腾腾的走出了一个12/13岁的小姑娘,瓜子脸清秀干净,扎着两条羊角小辫子,穿着又花边的白裙子,有些腼腆。

“云淼啊,作业写完了?快过来,叫人啊,陈叔叔是是咱们家邻居。”姜逸风走上前,搂着自己的大女儿,用着很喜欢宠爱的语气说着。

姜云淼嗯了一声,然后小声地叫了阿姨叔叔好,就靠在了爸爸身边,姜逸风轻轻地抚摸着云淼的头,又看向明远说,“淼淼,这是明远弟弟,你们认识一下,明远,这是云淼姐姐。”因为是第一次见面,俩个孩子都有些害羞地看了一眼对方,赶紧打了招呼,就又各自靠在了父母身边。

“妈,我可以玩儿会吗?我想看会儿小说”云淼小声问。

“淼淼,你刚刚做了一早上作业了,让眼睛休息休息吧,下午再看小说,现在,你带着明远去院子里转转好吗?他刚刚搬来,你带他熟悉一下咱们大院。”

“好吧。”姜云淼很乖巧听话地答应着。

文娟也看着明远说:“明远,去和姐一起玩儿玩儿吧,要听姐姐的话啊。”

两个孩子答应着,云淼拉着明远就下楼了。刚刚到了楼下,出了单元,苏妈妈追出来喊道:“淼淼,也顺便找找你妹妹,带她一起回家啊。”

“知道了,妈妈。”云淼大声答应着。

姜云淼是姜家的大女儿,她绝对是大院里的标杆型的好孩子,是所有孩子学习的榜样,也是大人们口中常常提到的“别人家孩子”。她最厉害的就是,大小通吃的本事。院子里同级的的孩子有不少,多多少少都常常会被拿来和她比较,比较学习,比较待人接物。因为她热情开朗,很有担当,孩子们们并没有人讨厌她,反而都很喜欢她,也很信服她,从小到大各种长,她都当过,学习更加没让爸妈操心过,不仅是老师的好帮手,还是孩子们的头儿。

云淼比明远大5岁,上初中了,她个子至少比明远高一个脑袋,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就象姐姐带着弟弟。

孩子与孩子之间总是很容易熟络起来的,特别是象姜云淼这样的天生大姐姐型的孩子,她牵着明远,一路走,一路告诉他这是哪里,那儿是哪里。可以看出来,明远已经喜欢上这位姐姐。

大院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有食堂,澡堂,开水房,最棒的是,在离家不远处还有一个篮球场,球场一边有一排单双杠,还有一个大沙坑,另一侧有一大排齐人高的冬青树。

因为是周末,球场上有一些高中生和一些大人在打球,一大群不点儿大的初中,小学的孩子们在单双杠边爬上爬下,在沙坑旁边相互追逐着,热闹极了,大老远就听见他们的欢笑声了。

“明远,我们院子里有好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你别担心,你肯定很快就会交到好朋友的。“云淼告诉明远,”我妹妹姜云焱就和你一样大的,她是孩子王。你等一下,她肯定在这里呢。”

于是,云淼顺手拉住一个跑到跟前的一个小男孩,问道:“天书,你看见焱焱了吗?”

“姜云焱!你姐找你。”那个叫天书的孩子,没有直接回答云淼,而是朝着沙坑和球场方向,大喊了几声声。

因为没人回应,于是,一群孩子都在叫:“姜云焱!姜云焱!你姐找你啊!”

“姜云焱!姜云焱!别藏了,你姐找你来了,出来吧!”

好半天,冬青树丛里才钻出来一个小女孩儿,短头发,满天大汗,头发都沾在脸颊上了,而且头上还挂着好几片绿叶。

”哈哈哈,姜云焱,你输了,你输了!“好几个小孩欢呼到。

”不算,不算,我自己出来的,又不是你们找到我的,不算啊。“

只见云焱满脸的不甘心,看着姐姐云淼,说:“姐,我好不容易藏好哎,他们找了好几趟,都没找到我。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我们队就赢了。”

“焱焱,妈妈让我叫你回家了,家里来客人了。”云淼走上前去,将妹妹头发上的树叶拨下来,又帮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焱焱,这是刚刚搬到咱们家隔壁的陈明远。”云淼拉着明远对云焱说。

“明远,这是我妹妹姜云焱。”

明远微笑地看向云焱,说道:”你好。“

”哦。“云焱看都没看他,只是回头和那群小孩说:”这次不算,下午再玩啊。“

说完,摔开云淼的手,边跑边说:”姐,我口渴了。我先走了啊。”

然后,她就一溜烟儿的跑不见了。

这是陈明远第一次见到姜云焱,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幕,他都不记得云焱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记得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只记得她和云淼姐姐完全不同,一看就很调皮,而且也没有什么礼貌。

很久以后,云焱也只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明远,她就不喜欢他,原因很简单,他太整齐干净了(哈哈哈),和她完全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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