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地狱的黄昏--姜云焱篇地狱天使
第四十六章心生怜惜
“丫头,今天吃什么?”
好吧,这是雪儿陪音伯这一段时间以来,听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天哪,我什么时候晋升为大厨了。”雪儿时常的反应就是无奈地撇撇嘴。
这以后的每天下课,雪儿都会绕过来看一下音伯,也许是他乡遇故知,也许是因为只有雪儿能“管”得住这位老人,护士长也拜托她了几次。音伯虽然表面上不常给雪儿一个好脸色,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他很喜欢雪儿。虽然他时不时地折腾雪儿一下,但是大部分时间也是愿意听雪儿的话的。他甚至还向护士长提出来,要给雪儿加劳务费,妄想借此“长期使唤”雪儿。
雪儿当然不能同意了,当义工和打工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她可以想象的到,家里的大老板如果知道以后的反应,他肯定不会答应,搞不好,这义工都会不让她继续做下去呢。
这学期,她学业很紧张,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照顾音伯,再说,自己的妈妈也是要照顾的。而且,她并不缺钱,殷正通过齐叔每月都会给雪儿不少的零花钱,雪儿还在帮老师做TA,这半年以来,她也算是小有积蓄的人了。而且她都只有进账,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学计算机和商科双学位
的,雪儿对理财有着天生的兴趣,而且投资市场也算是有超凡的敏锐的触觉。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做了投资,一来她想理论结合一下实践,试试将学校学到的概念,应用在市场上,算是学以致用,二来,她想自己将来怕是有不少用钱的地方,她也想为提前做好准备。
音伯手术很成功,在雪儿的照顾下康复的也很好。这几周,他三餐饮食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而且还有糖尿病,医生给老人家制订的食谱都比较清淡,食物的种类当然大多入乡随俗,是美式食物,这可把音伯的中国胃给害惨了。所以,看见音伯的食欲越来越差,雪儿答应每天给音伯准备一顿中餐,当然营养和食材必须得遵守医嘱,味道也不能是太口味重的,要清淡才行。
傍晚,雪儿带着一个保温的食盒走进音伯的房间。
“丫头,你今天来晚了啊。”老人家已经巴巴地等着她很久了。
“音伯,我已经是飞来的了。”的确,这会儿,雪儿还有些喘呢。她下午有实验课,而且还是在别的学院上的,下了课就赶紧坐学校的通勤校车回来的。幸亏在中午她就打电话通知齐婶帮忙准备了音伯的晚餐,还拜托齐叔给送到疗养院来。要不然,晚上音伯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音伯,护士长说你上午没听话啊,是不是又没有出去散步?您要是总这样,我就不来了。”雪儿一边将晚餐的从食盒里拿出来,一边对音伯说,“晚上吃狮子头和手撕包菜,还有鸡汤哦。”
音伯看着这些鲜亮的食物,可没时间反驳雪儿的埋怨。他赶紧拿起筷子和勺子,每样食物都好好地尝了尝。
“嗯,今天也是你齐婶做的吧?真好吃!你替我谢谢她啊。”
“那是,我们家齐婶可是大师级的大厨啊,她的厨艺要是和那些中餐馆的厨师比,直接甩他们几条大街。音伯,要不咱们选个周末,我让齐婶过来给您现场煮一顿,好不好?”雪儿笑着说,她自己的煮菜水平实在有限,为了哄好音伯,她早就拜托齐婶上场了。
“呵呵,别麻烦人家啊。丫头,你的好意,老伯心领了。”难得音伯直接拒绝,这倒是挺奇怪。
音伯知道雪儿管完他晚饭就要去看自己妈妈了,一定没时间吃饭的。何况,他这两天都没见雪儿了,还挺惦着这丫头的,也想就着吃饭的空儿,和雪儿聊聊天儿。
于是就对雪儿说,“丫头,你陪老头一起吃吧?饭菜的反正也挺多的,我也吃不完。”
“好啊!正和我意!”雪儿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其实,她本来就打算在医院吃晚餐的,因为等会儿还要去看妈妈,晚上还要到图书馆完成今天的report呢,实在没时间回家吃饭了。
这一老一少也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再说大部分时候,美食必须抢着吃才更加觉得香呢,这一转眼,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已经将碗碟上的食物一抢而空。
自从音伯知道雪儿妈妈的身体情况以后,他就很少故意刁难这个姑娘了,因为他知道这孩子虽然在他面前每次都开开心心的,其实她自己实在也是生活不易。
“丫头,护士长不是说我今天没有出门散步吗?”趁着雪儿在收拾碗碟的时候,音伯端着雪儿刚刚递给他的淡茶,抿了一口然后说道。
“是啊,您得听话啊,这也是为您身体着想。您都不想家里人担心的嘛,而且也会让我担心,您也知道,我很忙的吧,哪儿还有时间再来担心您啊,您得体谅我,对不对?”
“唉唉唉,我这才一句话,你看看你小小年纪,居然也这么啰嗦。”音伯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了,面色开始有些不融洽,“我就是想说,吃完饭,能不能让音伯陪你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啊?一来我也没去看望过,二来也算是完成今天的散步任务了。丫头,你看,好不好?”
“嗯,好啊,这才乖嘛,您老别老让我操心啊,还皱什么眉头,要多笑,呵呵。”雪儿顺手轻轻地拂去音伯的眉头,两只手将音伯的两个耷拉下来的嘴角,帮忙上拉了一下。
“别没大没小的。”音伯笑了,由衷地。
音伯早知道雪儿的妈妈是植物人,雪儿每次都很肯定地对音伯说,“我妈妈会醒过来的,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音伯,真的,您相信我。”
每次音伯又能说什么呢?他总是拍拍雪儿的肩膀,安慰她说:“是的丫头,音伯从来都最相信你的话了。”
可是,这会儿看着苏晓岚这么安详的躺在病房的床上,无论雪儿怎么向妈妈介绍她的这位好朋友,她妈妈都只是那么安详,那么安静,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那么的平凡无奇,她没有丁点儿的好奇心,她就这么躺着,没忧没喜,无动于衷。
“妈,这是音伯,他是我的新朋友,很照顾我的。”雪儿拉着妈妈的手,专心地看着妈妈的脸,对妈妈认真地说着,就好象苏晓岚可以听见那样。
“苏女士,你好,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认识你。”音伯看着,也随着雪儿一样和床上的病人打着招呼,“你真是有个好女儿啊,雪儿她冰雪聪明,而且还这么孝顺你,比我们家儿子强一百倍。我真是很羡慕你。”
寒暄之后,音伯看着雪儿或者给妈妈唱着歌,或者向妈妈汇报着这几天的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一边还在给她妈妈做着手脚的按摩。他看着看着有些心疼,“这可怜的孩子,太不容易了。”
他想着,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雪儿的头,轻轻地在雪儿耳边说道:“丫头,老伯累了,你先在这儿忙着吧,音伯要先回去了。”
雪儿看着音伯点点头,然后说:“音伯,您上下电梯要慢慢的啊,要小心小心,下楼梯也要小心,到房间打个电话给我啊。”
“放心,丫头。”两个人互相道别,音伯也和苏晓岚郑重地道了声再见。在关上病房门的那一瞬间,老人的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音伯走到电梯前,他回头对着自己身后的阴影处说了句:“出来吧。”
阴影里走出一个脸颊略显消瘦的男子,全身黑色,身体比一般人要魁梧,大概180左右的身高。他走近音伯,停在老人的斜后方,弯下腰,给音伯行了一个礼,然后说:“老爷,我送您回病房。”从他的脸色看不出一点儿的情绪。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来了多久。
“嗯。”音伯什么也没说,他没什么心情说话。等电梯到达这个楼层的时候,那个人就继续象影子一样跟着音伯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