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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剑霄峰

大殿之中此时鸦雀无声,气氛好像凝固了一般,众弟子都屏息凝神,齐齐看向剑虹真人,看他到底如何抉择。

剑虹真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眼神,面容如水,沉默良久,而后神色略显惘然,带着一丝追忆,缓缓看向浩冥真君,低声道:

“师兄可否还记得孟季师兄?”

浩冥真君听到剑虹真人说出的这个名字,神色一顿,而后露出一丝黯然,摇了摇头,道,

“如何不记得?当初我们师兄弟一同入门修行,往事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你……唉,罢了罢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便由你自己选择吧……”

方才曾开口出言的行云与虎跃两人,听得从剑虹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相顾愕然,俱是面带苦笑,收回了已到嘴边的话,不再说话。

赵名阁在台下把这一幕看的分明,他虽然不知剑虹口中的孟季是什么人,和现在的事又有什么干系,但浩冥等人的退让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心中一沉,犹不甘心,急道:

“真人,我……”

“不必再说,我剑霄峰选取弟子,自有我一力独断!”剑虹真人直接打断了赵名阁,一声斥喝,竟是运起了灵力,生生把赵名阁剩下的话给堵回了腹中。

“燕洛!”剑虹肃声道。

“弟子在!”

“大道苍茫,唯有自强不息者胜!你虽是五行灵根,可谁能断定五行灵根就不能修成道果!我观你道心坚毅,悟性超群,乃是不输他人的良材,故而想将你收入门下,你可愿否?!”

燕洛此时心绪无比激荡,无法用言语道出,眼前渐渐模糊,泪涌满眶。身前剑虹清瘦的身影此刻显得无比巍峨,宛若山岳。纵使所有人都质疑燕洛,连燕洛自己都不再自信,却还有一人,能够不顾所有人的看法,相信燕洛。

得师如此,夫复何求!

燕洛再不顾身旁那许多质疑、嫉妒的目光,推金山,倒玉柱,跪地一拜。

“弟子燕洛,愿入师尊门下,苦修不辍,定不负师尊教诲!”

“好!”

剑虹欣然大笑,拂袖一甩,一道剑气飞向燕洛,贴着燕洛身侧环绕,燕洛身形随之凌空飞起,落到剑虹身后。

“男儿有泪不轻弹。勿作此小儿女姿态。”剑虹含笑道。

“是,师尊,弟子只是太过高兴了!”燕洛应道,伸手在脸上一抹,擦掉几乎涌出的热泪,平抑下犹自极为惊喜的心神,垂手站在剑虹身后。

剑虹真人转身面向浩冥真君,拱手道:

“掌门师兄,六峰内门弟子已经挑选完毕,天色也已不早,我等是否可以先行回转,将弟子安置下。”

浩冥真君笑骂道:

“去吧去吧,你们都走吧,每次都剩下我这掌门辛苦到最后,将来我卸任之时,定要让你们的弟子也好好受一番这般操劳。”

剑虹对浩冥微微一笑,躬身一礼,道:

“今日之事,多谢师兄照拂了。”

浩冥真君见剑虹如此郑重,知道剑虹谢的是他们任由剑虹作主收录燕洛一事,微微颔首道:

“不必谢我,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往事已逝,还望师弟不要过度执着于心。”

剑虹闻言,默然不语。而后伸手在脑后一拍,背上那柄古剑铿然出鞘,宛若游鱼一般在空中来回飞舞,转了好一会儿,仿佛才尽了兴致,化作一团银光,落到剑虹和燕洛等三名新收弟子脚下,托起四人,飞出大殿,向着群山之间破空而去。

随剑虹一同离去的燕洛却没注意到,在他身后,在众多弟子羡慕的目光中,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收了回去。

其余几位掌峰真人也一一与浩冥真君道别,带着各自新收的弟子,在剩余弟子的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分飞而去。

“哼!”一声冷哼在众弟子耳边炸响,声音不大,却直钻入耳中,震得人为之一凛。众人急忙收回各自的目光,盯着眼前或是脚下,不敢妄动。

浩冥真君扬声说道:

“尔等不必过于羡慕。只要不骄不馁,在外门中勤于修行,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你们便能突破筑基,进入内门。若是心存侥幸,懒惰懈怠,即便现在进入内门,将来不得精进,也是要被逐出宗门,徒惹人笑罢了。”

“你们身为外门弟子,日后便是在这浩荡峰前锋修行,稍后会有外门执事安置你们,若有什么疑问也大可提出,他们会为你们解答。”

说完这几句话,浩冥真君便叫过侍立在一旁的一名金丹长老,吩咐安排下诸般接引新弟子的事项后。而后嘴唇微动数下,身形渐渐模糊起来,最后闪烁数次,蓦地消失不见。

那名金丹长老带着数名青衣筑基弟子走上高台,大声讲解起众外门弟子的安排起来,在其吩咐之下,众外门弟子分作数队,各在一名青衣筑基弟子带领下离开大殿,不一会儿,偌大的大殿便人去楼空,重新变得冷冷清清,只有殿门门匾上浩然殿三个大字在夕阳余晖下闪耀。

却说剑虹真人带着燕洛等三名弟子御剑飞行,在空中风驰电掣。

燕洛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御剑飞行,虽然是被人带着的,身处数十丈的高空之上,山风猎猎,脚下只有一团虚幻剑光支撑,往下看去,参天巨木也显得小小树苗般渺小,细线般的山道上,往来之人只能看见一个个黑点。

饶是燕洛素来胆大,此刻也不免心中七上八下,脚下虚软,不敢一直往下看,便转头看向一旁,正好与另一名弟子对了个眼。

“师兄……”燕洛刚一开口,想打个招呼,扑面而来的狂风便把剩下的话给灌回了肚子里,不得不闭上了嘴,见那弟子亦是紧闭了嘴,脸上肌肉被狂风带出一道道肉形波纹,二人相识苦笑。

剑虹站在最前,负手而立,衣襟须发丝毫不动,迎面而来的狂风在他跟前却仿佛遇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不得而入。

身后情形,剑虹不用回头,神识笼罩之下自然一清二楚,可他却并不将三名弟子纳入自己避风诀的保护之内,任由他们在风中凌乱。

在剑虹眼中,这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小事罢了,连麻烦都算不上,还用不着他出手,剑修一道,本就是该多经历风雨吹打的。

不到半刻钟,四人所御剑光便已来到一座山峰之前,剑光径直飞向山巅,在一座屋舍前的院前缓缓落下。

屋前早有三人站立恭候,剑虹等人落地之后,三人便迎上来,道:“师尊(爹)!”

口中道师父的,是两个男弟子,一个方脸短须,中年模样;另外一人则是一个面貌平凡的黝黑少年。

剩下那个称剑虹真人作爹的却是一个小小女童,约莫七八岁模样,粉嫩娇俏,明眸善睐,一眼看去显得极为可爱。

剑虹真人面露慈祥之色,宠溺地摸了摸女童的头,笑道:

“青桐,日后你又多了三位师弟了,你这个做师姐的可不要欺负他们哦。”

女童闻言颇为不愉,伸出小手往头上一拂,推开剑虹的手,嗔道:

“爹,你又这样,说了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了,让我在师弟面前多丢面子啊!”

女童迈开小腿,走到燕洛三人跟前,老气横秋地说道:

“三位师弟,我是爹的大弟子李青桐,你们既然入了我们剑霄峰,那就是我师弟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这剑霄峰上的一切,没有我不知道的。”

燕洛三人虽见她年幼,却也不敢怠慢,低头应是。只是见一年幼女童摆出一副故作老成的姿态,心中颇有怪异之感。

剑虹真人对一旁的两名青衣弟子道:

“子牧、飞虎,快去敲钟,召集大家见一见新来的师弟。”

又回头对燕洛三人道:

“跟我进来。”而后大步迈出,带着众人走进屋中。

进得屋内,剑虹真人在大厅上首正中坐下,李青桐带着燕洛三人则是站在堂下一侧。

屋外悠扬钟声响起,一连七声。

钟声随风飘扬,所到之处,剑霄峰上各处不时有剑光飞起,或是形单影只、或是三两成群,皆是飞往山巅方向。

剑虹带着燕洛正在厅内静静等待,一个身着布衣的浓眉大汉大步走将进来,人未走近,声已先至。

“师兄,鸣钟议事,可是新入门的弟子到了!”声音洪亮,甚是爽朗。

“正是,流火师弟来的却快,不过其他人尚未到齐,师弟且先坐下少待一会。”剑虹点头回应,伸手示意铭峰真人在一旁坐下。

流火真人嘿嘿一笑,走到上首,在剑虹身旁落座。

而后依次有人赶到,既有金丹真人,也有年轻筑基修士,不过炼气期的修士,却仍然还是只有燕洛三个新来之人。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柱香功夫,便不再有人到来,剑虹真人扫视一圈,见除了外出之人,都已到齐。

此时屋内,坐在上首的,加上剑虹共是三位金丹真人。在堂下两侧站立的,加上燕洛等人,共是弟子十七人。

剑虹真人伸出双手在身前虚虚一按,开口道:

“两位师弟,今次入门大典,我剑虹身为剑霄峰掌峰,又为本峰遴选得三位出众弟子。”

而后指向燕洛等三人的方向,接着说道:

“秦坚,骨龄十七,一等金土双灵根,自幼天生神力。”

“独孤寒,骨龄十四,一等雷火双灵根,对天雷之力有异常感应。”

“燕洛,骨龄十五,二等五行灵根,道心坚毅,悟性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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