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路(1)

风吹着有些冷了，湖荆抱紧双臂，不愿回去。

一件衣服落在了她的身上，湖荆转身一看，是清涟。

“怎么一直坐在这里，不怕着凉吗？”说着给她递了一杯姜茶，坐在她身边。

湖荆微笑着接过握在手中，“谢谢。”

清涟看着她，有些犹豫，衣服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湖荆偏头看见她这样，微微一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清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湖荆小姐，平日里，虽说，清涟对你不能说照顾周到，但至少也是尽心尽力了，有件事……我可以问问你吗？”

湖荆轻轻握住她的手，“姐姐严重了，平日里都是姐姐照顾我帮助我，姐姐有事就说，湖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涟看着她，顿了一下，小心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萧老将军跟萧将军他们都……”话说到这里，也实在说不下去了。这本是别人的私事，她是不该过问的。

湖荆愣了一会儿，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姐姐关心将军，关心将军身边的人，我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姐姐想听，我说给你听便是了。”

她停了一下，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幽幽的开口：“我从小是在庵堂里长大的，记忆里只有娘，师太们，其他的，什么人都没见过。一直以来，我都没见过我爹，也没见过有什么其他的亲人什么的。只要我问，娘就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有的时候还掉眼泪，我就不问了。反正没爹没亲人，跟娘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清涟轻轻地回握她的手，从小没有父母的痛，非亲历者不能了解。而她，恰恰也了解。

湖荆继续说：“后来是一次听见师太在劝母亲，叫她别这么强硬，回去找找我爹，或者外公他们，我才知道，是我娘执意自己住在外面，不愿去找任何人。我一直到现在，都没见过我爹，不过我也不想见他，虽说是我娘执意离开，但是前因后果却是他造成的。而你口中的萧老将军他们，是我的外公和舅舅。”

清涟瞪大了眼睛，亲外公怎么会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湖荆苦笑：“我娘才是最苦的人。她以前爱上还是个穷秀才的我爹，一心跟着他，跟她爹反目成仇，还让她爹差点被一群刺客给杀了。结果，我爹却接二连三的娶小妾。我娘受不了这个侮辱，就带着我上了山，一直拉扯我长大。”

一席话，简简单单。清涟却红了眼睛，她站起身来，一下拜倒在湖荆面前。湖荆被吓一跳，“姐姐这是做什么。”

清涟跪在湖荆面前，“清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少爷吩咐过，把小姐当主子看。但是，清涟却还总是提防着小姐。小姐今日如此推心置腹，实在令清涟无地自容，请小姐惩罚清涟吧！”

湖荆急忙将她扶起，“姐姐快起来，湖荆怎么承受得起。”

清涟缓缓站起身，眼睛还是不敢直视湖荆。

“姐姐的心思我知道，阿云告诉过我，他们兄妹是姐姐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也是姐姐，带着他们两个去找的萧老将军，姐姐担心他们疼爱他们，这些我知道。”

清涟见她面色温和，还是不安心，“今日提起小姐的伤心事，清涟真的不知道……”

“伤心不伤心的，其实也没什么。这些事情，对于我而言，也不过是老一辈的陈年往事，我不在乎。只是想到这些事，有些心疼我娘罢了。不过日后，总会苦尽甘来的。人的眼睛长在前面，人就要向前看才对。姐姐不必介怀了。”

清涟看着她的笑容，微笑着说：“是，小姐跟夫人以后一定会苦尽甘来的。”主军帐中。

萧泽安掀帘而入，“小宇，你传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将军府被盗了？”

苏宇镇将书信递给他，萧泽安看后，脸色越发铁青。

苏宇镇缓缓开口：“前几日，我叫赵森先行一步，快马加鞭直至京城，一入京不急着去面见皇上而去将军府。而这封，是他快马加鞭让我府中守卫送过来的。”

萧君祺问：“那能证明什么？”

柳知秋一笑：“那就证明，国舅和丞相他们，确实已经知道了（江山）在我们手里。赵森一个将军，先行一步至京城，却不面见圣上，反而去将军府。那两个老狐狸必定起疑心。若是他们事先不知这东西的下落，不过是认为将军谎报军情，有人几名大将中有人受了重伤，赵森是先行回京找御医找大夫带到军中来，抓住这个机会，找到赵森，在皇上面前参各位一本，就了事了。但若是他们事先已经知道东西在我们手中，他会怎么做？”

萧君祺细想，然后脸色深沉的说：“夜探将军府，找到罪证，然后奏明皇上，出去我们所有人。”

苏宇镇淡淡喝了口茶：“所以我的将军府，才会被盗。”

萧君祺细想，说：“那么上次，（江山）被人破坏，也是他们搞的鬼。”

柳知秋大笑，“当然是他们，那个宁祯媛，是刘瞩城的妻子，刘国舅的长孙媳。她流放在此，便是一颗棋子。若是真的想救她，依刘家的实力难道保不住一个她。让她舒舒服服流放边疆，还特地一直待在宁湖荆和伯母身边，摆明了就是有所图。恐怕，刘国舅他们也还知道，子元一直冲着您的面子在帮这这对流落在外的可怜母女呢。”

萧泽安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许久，他问道：“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苏宇镇说道：“走一着险棋。”

几人不解，唯独柳知秋悠闲地抿了口茶。

深夜，湖荆正在酣眠。一个黑影轻轻走近她们的帐篷，一个一个的查找着，最终停留在湖荆床前。

睡梦中，湖荆只感觉到有人轻轻摇晃她，还叫着她的名字。皱了皱眉头，随便伸出手去拍了拍什么东西，“乖，安分一点。”说完翻过身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