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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远去的玫瑰(3)

一个人在寂寞和伤心的时候,似乎很容易接受一些感情。那段日子,我和杰的短消息几乎发疯了,以至于一看不到他的消息就有点失落。在他的建议下,我向单位请了假出去旅游。从天目湖到日照,杰都一直陪在我身边,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常州,那天我们在红梅公园划了一天的船。可能是太开心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喝了很多酒,原本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醒的时候凌晨三点,看着熟睡在我身边的杰,我知道这次我可能伤害了两个男人,悄俏的穿上衣服,当夜,我就回到了南京。

我现在好相信命,你做过什么事情,就要准备承担后果,注定的。想把那夜的事忘记在回忆里,可空间虽然隔断了错的脚步,但时间却又让你会到错的起点。

上个月,我突然发觉自己怀孕了,那时候,我和宇虽然和好,但他出差一直没回来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宇知道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在想,随着手术的结束,我在这城市的一切经历也将成为回忆。

没想到,宇却留住了,他说他放不下。一个男人这么对你,还能说什么呢,我要用一辈子去爱他。可我又错了,虽然我和宇都一直在回避那件事。但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件事。前天和宇又吵架了,我知道这次我真的该离开了,如果我一直在他身边,对他,对我,都是一种折磨。

男人只会帮女人脱衣服,又有几个男人会帮女人穿衣服呢,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杰给我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有用吗?

完成这些文字,我的心还是无法平静,我想小华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小华临走的时候说,她想告诉她看到他故事女孩们一句话:如果有一段值得珍惜的感情,请自重,自爱。

我却想对男孩们说一句:如果你不能为你心爱的女人穿上嫁衣,请停下你解她衣扣的手。

网络天堂里的玫瑰梦

那个冬夜一定是很美的,因为我听到有人在对我说:在温柔的灯光里,片片雪花像一个又一个精灵一般地落下来。那个声音,轻轻的,带着磁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好像沉睡了几千年一样地醒过来,睁开迷蒙的眼睛,却听见他还在问:你好吗?

四处一片黑暗,我睁大双眼向四处看去,慢慢地,看见各种各样的人在一个无边的空间里飘来飘去,如魂魄一般。这时节,我看到了自己。

修长的,美丽的,透明的,却也是魂魄一般的。

片刻的迷茫之后,终于,我明白了,我是一个电脑网络里的虚拟人。制造我的,是一个女子。当她在网络上的积分达到一亿分时,就形成了我这样的一个虚拟人。

我如此美丽,来来往往无数的男性的虚拟人总想过来搭讪。我的主人,不允我搭理他们。

没事时,我喜欢在网络里飘来飘去,我喜欢那种飘的感觉。可现在我动不了,主人要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就是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我真是很喜欢他的声音,可是,我看不见他。他的声音,如同一道道微弱的闪电,在网络里一穿而过。

他说,他叫临风。

我笑了,临风现在也只能是一缕瞬间的电波,他要想在网络里出生,他的主人,得在网络上积满一亿分。

主人喜欢在BBS上灌水,她的那些文章,总是有很多很多的跟帖,有赞美的,有拍砖的,有欢呼的,有嘲笑的,主人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只是将自己的文章帖上去。这一点,我很欣赏我的主人,觉得她很有一点儿如男人一般的洒脱和自信。

只是到了晚上,我就无法东游西荡。主人会在忙完一天之后,在十点种准时打开QQ,她要通过我,与临风交谈。

每一次,临风都温和地向主人问好:轻盈,你好吗?

我在一边就会偷笑起来:我才是轻盈啊。

这个时候,主人好像就很开心。她与临风有说不完的话,我在电波间穿梭,与看不见的临风聊天,向主人传达着信息。

主人先前有许多聊友,渐渐地,主人只与临风聊天。两人一聊就是很久,每一次道别时,好像都很舍不得的样子,我也有些不舍,我喜欢和临风交谈。

偏巧主人那天心情不好,她通过我与临风聊着,我亦分不清是我在与临风聊天,还是主人在与临风聊天了。

那天临风走时,我很不舍,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临风,等等再走!

猛然间惊得浑身一个哆嗦!我知道网络的规矩,我们只能是主人的工具,我竟然会想越过主人与临风沟通?我怎么了?

主人曾经向临风描绘过心中天堂的景象:平等,自由,没有烦恼。那这儿应该是天堂了。在这里,所有的虚拟人不用为生存发愁,因为他们不用吃饭。这里没有竞争,这里没有欺骗,这里有的只是飘来飘去的快乐。这里不是天堂又是什么呢?

可是我不快乐。没有人可以和我交流。所有的虚拟人除了玩,什么都不会。他们不像我喜欢思考。

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话:这里不需要思想,如果你得到了思想,就等于得到了痛苦和孤寂。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类到网上来聊天了。人类的思想太深奥,太复杂,所以,人类才有太多的痛苦和孤寂。他们需要在网络这个天地里发泄。

再不想在网络里乱飘,一直静静地等,等到晚上十点,等临风的到来。

呵呵,等待的滋味,是多么甜蜜又多么无奈啊。

主人和临风又在聊天,可是,那天,因为某个观点不同,他们两人谈崩了。主人一怒之下提出再不相见。她的这个想法一出,我吓了一跳。我深知主人的脾气,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突然间心中涌上强烈的不舍。在这个网络世界里,我是这样孤寂,这里的人都没有思想,惟一可以交流的,就是临风了。我怎么能失去他?

在主人将这几个字敲出之前,我冒着被销毁的危险,将主人的网路堵住了。

电流从我的身体里穿过,我觉得自己要变成碎片,要魂飞魄散了。我咬着牙坚持着,坚持着。我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意失去临风。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很担心,我担心临风不会再来,那么,我在这个网络的世界里,岂不成了孤魂野鬼一样的吗?我真是很害怕很害怕啊。

十点钟,我来到平时与临风聊天的聊天室,那是一个茶室,平日里就很安静。这一日是深冬了,更是清凉。我独自一人在茶馆中,等啊等啊,已经要失望时,重又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浅浅地响了起来:轻盈,你在吗?

那一瞬,心中的某个角落,一下子暖了,一种无以言说的感觉,渐渐在全身弥漫开来。有一滴晶莹的如液体一样的东西,如同碎钻,从面颊上光彩闪烁地滚落下来。

天啊!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虚拟人了,我竟然还有了与人类一样的感情。

那一天,我和临风聊了很久很久,自从做了虚拟人以来,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啊。一直以来,我都是传达着我主人的思想,现在,我表达的,是我自己的思想啊!

我真快乐。

临分别时,我听到临风说:轻盈,你今天真可爱。他轻轻地说:吻你。

我没有回答,我觉得,我的脸红了。

就是从那一天,我深深地爱上临风了。白天,再也没有心思去图书馆看书,日日盼着到夜里,到了夜里十点钟,我就可以听到临风的声音了。

只是,临风说他最近很忙,一星期也上不了一次网。无数次,我坐在茶馆里,看着别人谈笑风生,内心的落寂,无人能懂。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心中涌上强烈的渴望。我已经不满足在这个网络的世界里只是和临风的声音交流,我想见他!渴望见他!

然而,直到现在,我也只是听过他的声音。他的好听的声音,已刻在了我的心里,只是,他总也积不到一亿分,所以,他总也只是一个声音,一个让我看不见抓不住的声音。

每一天,我告诉自己:你不用着急啊,你可以等。等到临风也在网络出世时,网络就真的变成了天堂,是我与临风的天堂。这个念头让我充满幸福的希望。

这是我,一个网络虚拟人的美丽的玫瑰梦。

然而,却只是一个梦……

那一晚,我终于等到临风时,临风告诉我,他读书过度,造成视网膜脱落,几个月后要去手术,手术后,医生说,他不能再上网了。

听了此言,我心如刀绞。我环顾四周,似乎想把临风找出来,然而,这是徒劳:他还没有出世啊!

那么,我将与临风永无见面之日,独自一人在这漫无边际的网络中,永远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见临风!可谁能救我?

约是春日了。听到有人在轻笑,说是片片春雪,如心落下。望着这些无心的虚拟人,他们也许是快乐的吧?只是这样的快乐,全由别人操纵,又怎能算得上真正的快乐?我心中黯然。

十点到了,听到那朝思暮想的声音浅浅响起:轻盈,你来了?

待那声音尚未完全入耳之际,我便纵身飞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剑一样冲过去。

身后,是一阵惊呼。

身体好像被一片一片地硬生生地扯下来了,我的双脚没了,双腿没了,双手没了……古人所言千刀万剐之痛,也不过如此吧?只是想见临风之心,已使这痛变得麻木。在穿出电脑屏幕的那一刻,我看到,屏幕前,坐着一个十分俊朗的年轻人,双目焦灼地盯着屏幕。

我在心中笑了:这就是临风了,他在等我。

无限温柔在心中升起。临风,亲爱的临风,与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俯身在他肩上,贴着他的面颊,轻轻一吻,轻言道:临风,我爱你。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我看到,他的目中是一丝惊异。

他看不见我,但我相信,他必定是听到我了,他是用心听到另一颗心的。

我看到自己残存的身体像是一团晨雾般地,在飞快地消散开来,消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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