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我想到了清秀,他在郭钰开始“长篇大论”后便没了声响。我挣脱郭钰,到把他吓了一跳。视线越过他,看到的一幕却把我吓出了一身汗……
清秀正躺在地毯上,难怪没听到声音。
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手抓着衣服按在胸口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额前的头全都湿答答的贴在脸上,眉头紧锁,眼睛紧闭着,嘴唇已成暗紫色,脸色惨白,使得那个颜色更加令人恐惧。
“清秀!”我大喊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大声地叫着他,“你醒醒啊,别吓我啊!”我声音凄厉,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又有如鬼魅般,而回应我的却是沉默。
郭钰也跑过来,“哥,哥,你醒醒!”看清秀没什么反应,“晴爱,把他扶起来,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去!”
我早被吓得呆愣愣的了,“哦……哦。”双手颤抖着把他扶着坐起来,郭钰背起他出了教堂。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医院。清秀看起来毫无生气,直直的躺在可移动病床上。任人推着,急忙赶到的医生护士已经全副武装,跟着清秀一起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一关,门上方的红灯忽的亮了起来,刺得我眼睛有些疼。
我就像被人抽走灵魂一样,实在没力气再站着了,便软软的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为什么我当时没发现他的异常呢?只顾在那里听郭钰说话呢?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的,要是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该怎么办?我陷入了自责之中。
此时赶来的郭钰,看到我坐在地上,一把把我拉到了座位上。递给我一杯水,“谢谢!”出于礼貌我接过杯子。可现在哪有心思喝水呢?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杯子,紧抿着唇,手中的纸杯也被我捏变了形。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吧,他拍拍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神色慌张地走了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我慌忙跑过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我是!”我和郭钰同时开口。
“都是!”郭钰又说。
“你们是怎么搞的?病人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们不清楚吗?身为家属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他啊!本来已经稳定了,结果现在休息不足,又感染了风寒……他的心脏……”
一听到心脏,我睁大了眼睛问。“您说心脏,是什么意思?”
“在他醒后必须要换心脏,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他的心脏撑不过两个月。”
什么?两个月?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扯住医生的衣服,“医生,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两个月?这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年轻!求您再帮帮他,求您了,求您了……”我哭直喊着,就像个迷路的小孩。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他的心脏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刺激了!”说完医生便匆匆离开了。
留下的是被我的哭声打破的宁静。
我的眼泪不断涌出,不一会儿,便看到清秀被推出了手术室,要送到重症监护室。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他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嘴唇发白,干裂,没有一丝的血色。
“清秀,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你别吓我啊,我真的害怕,原谅我,睁开眼,好不好?啊?呜呜……”
无论我说什么,怎么说,他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眼睛紧闭着。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呢?
第二天,三家的大人们都赶来了,我愧对他们,虽然他们也有人劝我别太难过,可心中那份自责却是挥之不去的。
我就一直守在清秀的床边,估计是有人打过招呼了,并没护士来赶我走,我就这样一直守着他。吃下去的东西是越来越少,几乎整晚不睡,我其实很清楚,这样下去,连我自己也会病倒的,但我是真的没胃口,睡不着觉。最后干脆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医生说我得了重度厌食症,从此,我便每天输营养液维持生命了。
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担心,可还是没办法。现在就是等他醒来,还有心脏……
已经过去十天了,可清秀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其他人都去休息了。本来郭钰几天前出国的,可因为是哥哥病了,也暂时留了下来。他本来还要留下陪我的,终究拗不过我,还是出去了。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清秀,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那种疼痛从心底传来。
“清秀啊,已经十天了,你到底还要在这里睡多久?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还不醒来?不是说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吗?你这样一直躺着就是你说的在一起吗?我们还要继续错过吗?”我就这样自言自语着,抛出一大堆问题,明知道他现在没办法回答,我还是说了,希望他能够听见。
可回应我的依旧是一片宁静,算了,慢慢来吧!
我站起身,手依依不舍地松开被我一直紧握着的手。可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他的手动了一下,虽然很微弱,但真的感觉到了!然而,我又害怕这是幻觉,我紧紧地盯着清秀的手,他的手又动了,是真的!
是奇迹出现了吗?我靠近他的脸,“清秀,清秀!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晴爱啊!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紧张又急切地说道。
只见,清秀眼睑下的眼球动了动,黑黑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努力,终于,他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你醒了,清秀你醒了!”
说完我立马跑去找医生,因为太急了,已经忘了手背上还插着针头,针头被我硬生生地拔下,手上传来阵阵疼痛,也看到了正有血向外溢出,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以最快速度冲了出去。
我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了,一下子闯了进去。进去后我看到了医生脸上的惊讶的表情,我意识到了,“对不起,对不起……清秀,清秀他醒了!”我边说边喘着粗气,其实跑的路程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