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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念之间

[凡间-木檀村-魏定三十五年]

云淡风轻,木檀村中一派和乐景象。

这虽只是这栖息在凤栖山脚下的小村庄,但却在几次扶仙山侠派与弑神窟魔教的战争中得以独善其身,多年来耶积攒了些名声。

“木老四!你又偷你哥哥东西吃!”热闹的集市上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呵斥。

“没有没有!”那个被唤作木老四的女孩摊开手,将掌中的东西呈给呵斥她的女孩看“这些,这些都是给你的,我娘做的,求求你,带我一起玩吧!”

那个大些的姑娘瞥了一眼木老四手中的包子。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掌挥开“妖怪,你也配!?”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去加入她的小伙伴。

木老四默默地蹲下,捡起沾了尘土的包子收入怀里,小小的肩头耸了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我玩!为什么爹娘要将我生成这副模样!为什么将我养下却又不疼我爱我!

小小年纪,却有着超越常人的戾气。

木檀村的村民由于阳光暴晒的缘故,皮肤都是黝黑的,久而久之,他们也以黑肤为荣,可是,木老四出生时,皮肤却是异于常人的白,一开始,父母还推说这是新生婴儿,皮肤白嫩也是正常的,可不知是谁带头传起了“木家老四肤白胜雪,是个妖女”的谣言,或许只是开个玩笑,可大家都乐此不疲地取笑木老四,取笑她的爹娘,搞得木老四的爹木葡是既愁又气,久而久之,便也疏远了木老四,六年过去,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给她起。更何况家里还有三个儿子要养活,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每每看到木老四,便没有什么好脸色,生气时亦或醉酒时甚至会打骂木老四,木老四她娘在一边看着也是有心劝无力护,因为她娘是个外来人,不是木姓在木村都没有说话的权利,仅仅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木老四站起来,独自跑到凤栖山脚下,那里有一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角落,顺着一条小道半走半爬出去。又是另一番天地。她坐在一条小溪边,吃起了每隔大半年娘才会偷偷给自己一次的肉包子,静静地听山里头的动静。浑然不知的是,木老四的命数,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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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天上狂风起舞,烈日也不知何时敛去了其锋芒之势,空中压抑气氛徒增,直逼人心。

“变天了!要下雨了!”木檀村的一众村民欢呼了起来,已经七个月没有下过雨了!村里的井水都几尽干涸,支撑不住时,这真是和天大的好消息!

“老天终于开眼了!”木葡长叹一声“阿大!带着你的两个弟弟过来接水!”

由于木老四不受待见,此时,倒也落得一份清净。

她在凤栖山深处的小溪边喝饱了水,躺倒在缓缓散发生机的森林中。

这小天地她发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却没让任何人知道,赌气地想要惩罚那些不待见她的村民们。

忽然,一阵鸟鸣吸引了她,要知道,这凤栖山几年前由于伏魔之战而被烧得寸草不生,鲜有活物至此捕食,虽现今在慢慢恢复,却还是十分荒芜,到处都是枯树败枝。

木老四小心地走过去,不远处两只鸟正为了一包东西斗得不可开交,羽毛上沾了尘土和血迹。

她跑过去,还未走近,便闻见一股异香,熏得人晕头转向。

花了点力气赶走白鸟,木老四将那包异香捧在手心,脚下的土地字上还掉有一张纸,她拾起一看,无奈认字太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将那纸当做宝贝般放入贴身口袋。

凑近闻了闻那把东西,突然间气血翻涌,过去的回忆一下子奇齐齐涌上心头,父亲是怎样打骂自己的,兄长是如何欺辱自己的,啊!还有母亲!那样懦弱无能的母亲!那样不辨是非的村民!和人云亦云的小孩!

木老四红了双眼,手紧握成拳,许久不修剪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缓缓向村庄走去。

木老四不知道,她手里的这包东西,正是木檀村的镇村之宝——檀怨。木檀村本是以伐木为生,自从八年前侠魔战役导致凤栖山萧条之后,他们便转业制香。至于这檀怨,是只有极少数制香者掌握配方的禁香,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用的。缘因檀怨此香,焚烧时可以激发人心中的怒气,方圆几里内但凡闻到的人,无论武功强弱,内力高低,都会一定程度地受其影响。在被侵扰的时间内,轻者无法掌控内力,重者自相残杀;更奇特的是,一旦香味与血气结合,檀怨的功效将会更快,范围更广地被激发出来。木檀村宝贝檀怨的另一个原因,是这檀香的配方,是一位世外高人带来的,不久,这位高人便驾鹤西去,留下遗嘱要木檀村一众村民好好保护这配方,断不可让小人夺了去生事。

不远处的一片枯黄草丛中,一只通体雪白的兔狐正默默地注视者木老四。良久,它抬起后蹄挠了挠脑袋,一下两下,蹦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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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东西呢?”木檀村的制香圣地木檀堂中,七七八八地摔着几位长老,堂外,打砸抢烧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处是被打伤打死的村民。

原来,变天并非是要下雨了,而是魔教降临。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抢得木檀奇香——檀怨。

“大王有令,凡是会制香者格杀勿论!”

顿时一阵刀光剑影,手起刀落间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天空中黑影一闪,众人只听得一阵衣袂翻飞之声,便有魔教兵卒传声:“大王驾到!”

魔教教主犀鬼武降落在木檀村为数不多的干净地面上,一个眼神,边上的护法便扬声道:“将长老带来!”

“咚咚”几下,数名长老便摔在了武王脚下,一改曾经在村里的嚣张气态,个个狼狈不堪。

“说!那檀怨配方在哪?”右护法孟胧厉声道,“不说便屠你全村!”

那为首的长老抬起血迹斑斑的面孔,讽刺地笑:“不屠也杀得过半了,你干脆把我们一起杀了吧!我村虽小,这村中圣物也断不能让你拿去祸害天下!”

“好一个心怀天下!”武王闻言冷笑道:“杀!”

话音刚落,为首长老身边原本跪着的人突然都目瞪口呆地倒了下去,徒留他一个直挺挺的跪着。

绕是他大义凛然地想要以死相护,如今也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请问,”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众人蓦地回头,只见一名女童站在几百米开外,手举一个棕色包裹,即便相距那么远,也能闻到一股扰人心弦的异香。

“木老四!你!”长老气得几乎要咬舌自尽。

“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等武王下令,右护法孟胧一跃而起,冲向站在不远处的木老四。

“混账!”犀鬼武飞起拦住孟胧,然后停在木老四前面,伸出手。

木老四小小的脸上有的全是与年龄不符的狰狞,这样的表情让他瞬间回忆起了鬼六,自己的儿子,当初将懵懂的鬼六交给南宫携时,他幼小的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叫人怜悯却又心惊。

武王接过檀怨,一瞬间只感到头中“嗡”的一声,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他赶紧运功压制,才勉强没有失去心智。

大为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一双大眼睛中爆有血丝,只是……这檀怨还未被点燃便有如此功效,这一介平民怎会只受其这点影响,按理不是应该抓狂发疯了吗?

武王整了整衣襟,看向木老四:“小姑娘,你帮了本王一个大忙,那么,你有什么想要的?”

木老四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寂静,良久,她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

“哈哈哈!”犀鬼武仰头大笑,“那是自然,不如,我收你做义女如何?”

孟胧闻言上前,疑道:“大王?”

“放心,”武王将放在背后的手挥了挥,“你叫什么名字?”

木老四抬起头,眼中的暴戾顿时消失殆尽,面前这个人,要做自己的义父?

“木…老四……我、我爹没有给我取名。”

“这样啊,”武王回头给了孟胧一个眼神,然后运功带着木老四飞向弑神窟,“那你就叫无欺吧,有本王护着,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目送犀鬼武离开,孟胧转身下令道:“武王有令,不留活口!杀!”

早已瘫坐在一旁的木檀村长老闻言,顿时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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