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恰好有一艘大船进入眼帘,众人大呼。
船上的人发现了他们,靠将过来,接一班落难人上得自己的大舟。这只船上有三、五十号人,主人不知何因,带了半张假脸,遮掩上半部分,教旁者难识其庐山本面。看下巴无须,岁数应该大不了。
一作交谈,巧了,这船也正是要往金珊海去。而目的,也同样是采取海贝珠。船主人旅七岛八国,以兜售珠宝为行当。看他的穿戴,就知相当的富有。天赐同他一见如故,很是投缘,遂做了朋友,商定共取海贝珠,五五平分。而且,船主人还应承以后帮助天赐雇佣一条船,还身中国。
天赐自然满心的欢喜。
再说那名女巫,一心想要为儿子报仇,召唤了精卫,驱使了夔,但均未能达成目的,更加愤恨。捉到了一只八脚鱼,在它的圆脑袋上用自己的手指画了画,而后喷了一口水,重新送到洋中。
八脚鱼打了一个滚儿,霎时变成巨鱆,单单那一颗头颅也得半间屋子大小,腿儿更是有七丈长,穿水去了。很快便追上了天赐所乘的船,八足吸住船身大加摇撼。船体被它的触脚绞住挤压,“咯吱”作响,似乎要分裂一般。
天赐看是巨鱆,赶忙招呼同伴,用利刃斫砍它暴露在眼前的部分长足。而自己,则奋勇地钻到水下,将两口宝剑几乎齐根斩断了巨鱆的八脚,把个脑袋戳了上百个窝子,得以消除威胁与危险。
女巫再计不成,决定亲自出马,旋着黑烟抢先一步到在了金珊海,在盛产海贝珠的海域,侯待天赐。
天赐一行人颠簸了不少日子,终于来到了金珊海,来到了多产海贝珠的“湖”,开始劳作。但是忙碌了三天,却一无所获。
“这不应该呀,”众人有些泄气,聚一堆儿愁上心头。
忽然一个穿着奇又怪衣服的麻脸女人出现在船头,冲着大家开了口:“你们好吗?”
人们问:“你是谁?”
“这你们无须知道。你们来此,可是为了它?”女人说着,把一只壳张两分的死贝扔在了大家面前。
“这不是海贝吗?有个个头。”
“对,海贝,且还是珍珠(母)贝,而珍珠则在我的手里,”女人提举起一个大布袋来,然后又放下,由打里头摸出一颗精亮的明珠,还是紫色的。海贝珠不同于淡水之中所产的蚌珠,它除了白色之外,还有黑色、紫色。
“你也是采珠人?”
“是呀,我还是行家哩。这一湾的珍珠贝已经断了根,珍珠也尽归于我的手上。袋子中的,不过是小部分而已。”
“怎么,都为你采了?如何不留给他人一些?”
“如果需要,可以分给你们一点。只不过,我有一个必须的条件。”
“是吗?什么条件?你不妨说说。”
“我只要他死,”女人用手一指天赐,恶狠狠的说。
“为了什么?”
“因为他杀死了我的儿子,必须抵偿兑命,”女人言语之间,面起狰狞。
天赐一听,不由得胸中生起了火,问她:“你在说糊涂话吧?本王子认识你的儿子是谁,又在哪里杀死了他?”
“你可记得,行途当中遇到的一个呼风纵浪的精魔吗?”
“记得,我射了他一箭。怎么,是你的儿子?”
“对,我唯一的爱子呀。他吃了你一箭,身折命丧,以致老娘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此来金珊海,目的其实并不为采海贝珠或是别的什么,只为了向你问罪讨债,纳命去死吧,也包括其他同你一路的人,”女人说完,放出五毒之虫,来伤害众人。
道士鸣鹤子不知施用了什么巧妙的手段,使得“五毒”相互乱咬,打起架来,相克而死。
女巫更增添了火气,转而怒向鸣鹤子。袖子里头甩出一些泥巴状的东西,其中几块落到了鸣鹤子的头上,脸上、身上。但是鸣鹤子并没有感觉到这对自己有什么伤害,可是旁边有一名水手的手臂上粘到了一块这种脏污之物,突然怪叫。原来,他的皮肤开始脓化溃烂,很快活生生一个人只剩下一副骨架,惨不忍睹。无人不为之感到震惊恐惧。
只是女巫深觉纳闷:“道人如何会没有事?”
她又哪里知道,鸣鹤子精通医术,效仿神农炎帝尝过百草,身上具有了抗毒之功。由此,使得他免于毒祸。
鸣鹤子喝道:“恶毒的女人,速将海贝珠交给我们,可饶你不死。否则,只有取命。”
女巫大急,将袋子往起一抛,左掌作一推势,“砰”,空中一片晶晶亮亮的粉末。
“不要,”众人呼喊,可是又如何拦得了。群情激奋,不能遏止,执兵刃攻击女巫。
女巫念动魔咒,一船的人被定住了身子,目瞪口张,扬伸着手臂,心里明白却动弹不得。女巫“哈哈”大笑。
天赐正在心叹,忽然感觉道有个声音耳边响起,“孩子,我是你的生身母亲楚云公主,专程来帮你一把,解除你们身上的定身咒,摆脱劫难。当女巫接近你的时候,只管用心打她。”
天赐欣悦。其实他并不知道,母亲楚云公主已经不是第一次救儿子,她便是使得天赐等人从海“江”之中脱险的龙女。
这时,女巫冲天赐走了过来,冷笑道:“小子,还能凶得起来吗?别这么瞪着我。老娘要先把你的两个眼珠子抠掉,而后再掏出你的心来,拿回去祭奠我儿子的亡灵。”
女巫就要动手,不料天赐心里喊了个“打”,手脚顿然会动了,劈手捉住了女巫,举将起来,向下方狠力一掼。摔得女巫差点死过去,一条胳膊伤了。女巫化一股黑烟逃之夭夭。
虽然说女巫走了,解除了险情,然而一袋子的海贝珠尽为之毁坏,她所获得的其他海贝珠又不知藏在何处,而海底更是无法采得到,又拿什么回朝交旨?天赐一筹莫展。忽然,母亲的声音又一次由轻风送入他的耳中,“孩子,不必发愁。女巫想要将所有的珍珠贝杀死,灭绝其种,但是为娘赶到及时,抢出一手,而将部分珍珠贝摄走,可惜仅为少数,投在金珊海之左,百里距离之外的红珊海。你们速向那里去采。且不要尽屠,须留此种繁衍下去。另外,返程当中,将会有一个精魔危害于你,千万要小心。一旦遇上,你只要能够捏住他的一个大脚趾,他就什么能耐也使不出来了,乖乖就伏、就范,任凭摆布。切记。”
天赐心中默默谢了母亲,转对大家说:“我知道哪里还有海贝珠,跟我来。”
来到了红珊海(海底满是红色珊瑚的地方),天赐招呼大家下水。
忽然,假面的船主人对他说:“我的仁兄,请你自己取足所需就是了。而我不需要一颗。”
天赐愣了,不无纳闷:“来此即为海贝珠,为何经历那么多的风浪与颠簸,承受百倍辛而达地方,于今却想要空手折返?”问来。
不想船主人并没回答,“噗嗤”笑了,却把那半张假脸揭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非常漂亮的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天赐惊呆了,并不是因为对方貌美,而是眼前这位同自己结伴共处多日的朋友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苏子国红鸾公主,怪不得老是感觉那声音十分熟悉呢。他不禁又惊又喜。
原来,天赐一去,红鸾公主对丈夫放心不下,于是备了一艘大船(以那个时代而论,不可比较当代的船)随后追赶下来。还多亏了如此,不然天赐不用说能够到达金珊海,怕是早就困死荒岛之上。
天赐冲公主会心一笑,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跳身钻入海水之中。
众人采取了上百颗的海贝珠。其中白色居多,采而不能掉下七十二颗。串到一起,当然最好同一个色。之后,开始返航。
另说女巫,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揉着疼痛的左臂,暗自咬牙发狠,必要报仇。用了点药,而后念动咒语,唤来了一个精魔。
这精魔相貌凶恶,身材魁伟,叫着:“你这婆娘,我在外头正同朋友畅饮,却为何急着叫老公回来?让人好不败兴。”
女巫骂道:“你这不学无术的丑汉子,自顾在外面追别的女人偷着乐,或是同一班狐朋狗友灌糊涂汤,却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看看你的儿子吧,他正躺在石棺里头,尸体也正在腐烂。再看看你的妻子,一只膀臂差点残废,你却还在外面有心喝酒高兴。”
精魔闻听此言,大怒:“啊,是哪一个恶贼,害了我的儿子?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中国天朝来的一个小子,是……一回事情。”
“我的婆娘,给我说说他的模样,我去找他。”
“高高的个子,赤红的脸儿,嘴巴上微有胡须,身上纹着不是龙,就是鱼(把天赐天生便有的鳞状纹误以为是他纹了身)。你要记清楚。”
“晓得了。”
于是,这个精魔动了身,开始寻找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