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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附: 《皋蘭縣紅水分縣採訪事略》校注(2)

趙添禧者,寬溝堡屬元莊人也,父諱萬全,時家號素封。添禧少有義氣,性慷慨,喜接納,座客常滿,有北海風,且樂善好施。同治

年,歲荒歉,貧者告門,無不憐而允之,即無瓜葛之親,必假升斗之粟,以故遐邇,逃難之人移居元莊堡者甚眾。素精於槍,百發百中。同治八年,有賊千餘住扎臨近平邑之地一撮磨,每日數次環而攻之。賊有撒拉號獵戶者百人,亦精於槍。或持竿挑帽偽為人外望之狀,賊槍連發,即便打落。堡中人見如此利害,皆惶怯無主,欲棄堡逃走。添禧集眾慰之曰:諸兄弟無懼!賊雖猖獗,非插翅能飛者。吾家之糧,能支堡中一月之用,若協力固守,性命可保,何必逃竄以逞賊志?眾心悅服,皆願效死。添禧令守者鑿槍眼於堡之四壁,一鳥槍、一洋礮,倩人預備裝用。添禧左之右之,連環而發,傷死賊人無算。賊圍困旬日,料不能勝,乃絕水道以困之。守者渴極,接童便而餘“餘”写后涂抹。飲,倉皇無措之際,賴鄰村匾水莊請老虎溝槍手與本地數百人,暮夜賊退,乘間援救,堡人逃出,盡往匾水堡內。噫嘻!添禧一人之力,卒能保全堡中數百人之性命。今之趙氏宜乎!子孫昌大與?

蔡郭氏節考事實

蔡郭氏,靖遠縣[小邑]喇牌灣郭翁之女、武孝廉之妹,十四歲許與寬溝堡所屬大疃莊蔡廷科之次子永年為妻,至十九歲始行親迎禮,於歸後夫婦倡和,相敬如賓。當是時,家計清貧,郭氏雖富貴之女,而不敢挾貴以驕其夫家,孝事翁姑,菽水承歡,敬相夫子,和睦妯娌,言笑不苟,人僉謂永年之有賢內助也,若將終身焉。無何,魚分比目,雁折雙棲。郭氏二旬有四,其夫夭亡。爾時堂上之翁姑供養無主,懷中之孤兒攜持何怙。兼之叔又分居,不見收恤,光陰漸迫,衣食不能自給。郭氏紡績織紝,惟望孤子成立。不幸兄故嫂出,所遺兒女,嗷嗷待哺。郭氏撫養周至,倍于己生。同治三年,逆回叛境,房屋盡焚,牲畜被掠,人民流離。郭氏矢志堅貞,料理家務,備極辛勞。至同治七年,兵年交荒,野有餓莩“莩”,误。当为“殍”,郭氏不得已攜家逃竄,至二墩子川,突遇賊匪,將子大官擄去。郭氏盼望綦切,焦心勞思,寢食俱廢。賴兄生側隱之心,留妹于家,日給饔飱。而郭氏茹蘗含辛,以養翁姑。幸天保佑,子大官月余逃回。郭氏悲歡交集,卒同歸家。時世道太平,郭氏操持家政,漸至贏餘,不數載,翁姑相繼而沒,郭氏俱已厚塟,一子七孫,次第婚配。次孫文元出就外傅,冀其誦讀有成,乃孫文元名列成均,郭氏年逾七旬始壽終焉。廳主林公聞而義之,贈“節孝可風”四字,親友送節孝匾額以表揚之。

四世同堂,門庭和樂,於据文意,此段当为作者感叹,“於”当为“余”。以歎!郭氏之大有造于蔡氏之門者,豈淺鮮哉!摘敘始末之梗概,轉詳志局,采擇為幸。

一永泰城記

永泰城,漢時為老虎城,唐宋為龍沙,元被狄侵佔,至明萬曆間李汶總督三邊,前城損壞,地依松林,曰松山,尤曰松疆。虜遁,汶與田樂等議奏築城,文臣方岳荊州俊、元戎孫仁等助成,復令參將達雲、肖如薰相度地址,明萬曆丙午三十四年冬月起工,戊申三十六年六月落成,乃曰“永泰”,至崇禎時,我大清兵圍城,陷,巡撫邱民仰、副總兵曹變絞死之,洪承疇降即此城也误。按松山之战之“松山”,在今辽宁锦州之南,此战洪承畴被俘降清,与甘肃之大小松山无涉,更与永泰城无关。城身高三丈六尺,週三里有奇,遙一里之。譜形圓,甕城四,炮臺十二,南門大小二官道,四女牆,七百九十九雉。城樓四,今剩南北二樓,東西倒塌無存。至咸豐壬子二年,黑番犯境,擄掠四郊,城保無虞。及同治甲子三年春回匪猖獗,數攻城急,時無官兵,惟民堅守,城大民稀,弗能立堞守護,賊來即登城交戰,民心一德,願與城沒,不願棄逃,是以十數年之久,未嘗失守者。胥緣我皇上德澤倫洽所致也。前奸吏偽報城陷,為盜空庫儲故耳。至光緒戊子十四年九月地震,傾圮東南城垣貳百餘丈,乙酉二十一年河湟莊浪回非当为“匪”。告警,民因城塌,欲遠逃之。生員李國華、監生閻玉麟等首倡,勸眾努力,就地籌款壹千有奇,以作補葺之費。前署紅水縣丞查公德朗助成之,功始得竣。

永泰城圖說

從來有關於民者,與天地相終始,國家同休戚,此千古不無之想。豈李公創萬世不沒之基,僅有此想也?如我永城,洵萬世不沒之基也,詎可輕視而輕忽哉?然地接邊陲,界連夷壤,雖列版圖,王化所及,而實金城之鎖鑰,國家之屏蔽也。稍不謹嚴,即為叛類吞噬矣。考此地,漢以前為荒墟,自武帝開邊築設虎城,及隋唐間改曰龍沙,歷宋元明諸代,迭興而為名區,至萬曆初復曰松山,尤被醜虜侵站,豈非地之興廢,隨時世之變遷哉!大司馬李汶奉旨剿除,內聯四鎮,外招番夷,襲破火落赤、卜失兔,遂復其地。公鑒歷代旋得旋失,欲籌以完全之策,永保其地,遂與三司倡議奏築,相山度地,想像佈局,以畫城圖,作圓式狀,蓋深意有取焉。城以圓形,為之龜蓋;離首坎

尻,為之龜向;城周礮臺,為龜肩足;預建諸廟,按三吉六秀佈置方位,以應甲折,為之龜文。經心曲畫,寓理於中,乃取洛龜獻瑞之義也。欲使北狄西羗傾心向化,永為覆載,赤子以應歲貢朝獻,李公勞心焦思,周於營謀。城既落成,其形顯著,尤思龜為水族,旱燥之地,恐難資生,故于城南門距數十武此当“步”字。設大清池一,曰“用汲海”,使龜無燥涸,民有霑足,允矣君子,可欽可羨;又於南城巅建高樓三,以取三曰康甯之義,欲民享其太平;於北城巅建高樓一,以取天一生水之義,欲民終不苦其旱熯。永城向本坎離,體兼四維;於東城巅建高閣一,雖云震位,實為巽宮。巽為文風,尤主文明,使民比戶絃誦,欲人文蔚起;於西城巅建高閣一,雖云酉位,實屬乾宮。乾,天下之至健也,尤主乎戰,使民設有不虞,勇於克敵。前人思慮雖周,後人猶有補闕。至本朝邑,威信公岳東美于雍正二年歸里祀祖,見知此義,曰:李公雖設龜形,未設臟腑,宜補之。公於城內街東西並西巷北角,設五眼井,以作五臟;尤於北城角設一大池,曰“甘露池”。合諸井並名六腑,由老虎溝口造石槽,於地中接流水于井,以充龜腹;由井遞至甘露池,池盈于北水洞,穿城而過至郭外。岳公作此,費钜金。李、岳先後建設,為國為民,如出一轍。二公雖曰培地補氣,實則防患慮危。余於聖母廟見邑生員林得時敘《重修廟記》,代書城像,龜形之語,未見洞徹,因搜古匾殘碑,得其記略,刪其妄誕之辭,擇其曉暢之語,滙成圖說,以備後覽,知李、岳二公諸設非虛,關地脈、重民生,老臣籌邊之良謀,保民之善道,宜世守勿替可也。今則諸設,闕其大半,勿怪人文不振,災異迭見,誠不如古之盛也。是為說高按,此《永泰城图说》后署名为“邑生员林得时创记”,但其中“余于圣母庙见邑生员林得时叙《重修庙记》,代画城橡,龟形之语,未见洞彻,因搜古匾残碑,得其记略,删其妄诞之辞,擇其曉暢之語,滙成圖說,以備後覽”云云,则《永泰城图说》非林得时所作,而另有他人,李国华谓“林得时创记”,误。林所作者,永泰城图及《重修庙记》也。《重修庙记》,《采访事略》不载;《永泰城图》,在互联网上见一署名为“永泰龟城”的图,或许就是林得时所画《永泰城图》,但尚不知该图藏何处。

乾隆三十九年甲午申月邑生員林得時創記

光緒十九年癸己辰月邑生員李國華匯譔

文魁閣重建碑記

天地之大,古今之遙,非有得其秀而最靈者,参兩於其間,則三才幾成虛器。夫秀靈之最著者,惟聖賢;而聖賢之表見者,首孝弟。梓潼者,越雋之孝子、晉之忠臣也。蓋為母報仇,死于王事,實發於至性、至情所不得已者,初何心於廟食,萬世以為名也。且古稱忠孝不一,其人何獨盛,於梓潼而以文昌,擬豈純亦不一之道,別有參於沖漠之源歟?按文昌乃天之六星,在紫微垣外,北斗魁前,如半月形,蓋天之六府也。一上將,主建威武;二次將,主正左右;三貴相,主理文緒;四司命,主賞功進德;五司中,主司過詰咎;六司祿,主佐大寶。梓潼,人也,曷克當此!蓋嘗觀天人之理,感召昭昭,傳說讬於箕尾。東方朔見於歲星,陳登父子徵德星聚,宋周、程、張、朱諸子,出日月合壁,五星連珠,成象昭垂,由來不謬。故君子不可以不知天也。梓潼協星,代遠無稽,獨於近年教匪不靖,至梓潼縣望風遠遁,奇績偉烈,聲震一時。想見聖人作而萬物覩,千載猶赫赫也。嗣奉旨崇祀禮典,聖廟、武廟同,是則神之能賞功進德,司過詰咎,司祿而佐大寶者,不已“已”当为“亦”。彰明較著歟?至魁則北斗七星,一天樞、二璇、三璣、四權、五衡、六開陽、七搖光。一至四為魁,主天地人時;五至七主聲音律呂,蓋所以建四時、均五行、定紀綱而施號令也。人間崇祀,均敬天勤民意,並求形惟肖,雖屬附會,究亦無忤,洋洋如在之旨,特不可以二聖稱也。皋蘭西北三百餘里,有紅水分治,東南有永泰城,形勢盤紆,而人文未盛。前分令熊公雅意,作人函創東門,議建文魁閣,以迎震方佳氣,垂三十餘年乃克舉,目覩人文興起,勝蹟鐘靈,嗣因閣踞峻險,風霜剝蝕,有傾圮勢,鄉人士閻大官、陳建孝等,乃倡議重建,而巍煥之落成,屬記於予。予蒞茲土而嘉士民之有志觀光也,不得不以文辭,因序天人相協之理,以為修身立命者。勸言未畢,階下群起而問曰:修身立命,以何為先?曰:人受命於天,天道之善,元亨利貞;人性之善,仁義禮知。孟子道:性善必稱尭舜。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孝弟則必敦六德、六行、六藝;敦德行藝,則必務致知窮理,博學通文;博學通文,自默契於陰隲精微,所謂順理則裕,從欲惟危,積善餘慶,不善餘殃,惠迪吉從,逆凶省修。立者所貴,求無悖於天,以遂其性,兢兢然自孝弟始,推而修齊治平,一以貫之,懿德如是,必上幹列宿掇巍,科登仕版,有不期致而自致者。然則是舉也,雖一鄉曲祀典,而光明正大,徹乎天地古今,其足以佑啓後人,而黼黻修明也,豈有艾與?是為記。

試用知縣分發甘肅候補直隸州署皋蘭分縣

前武英殿一等騰錄官加一級蒼悟当为“梧”字。按“苍梧”为今广西苍梧县。《创修红水县志》《职官》一记载梁垣籍贯为“广西苍梧”。梁垣熏沐譔

前代理紅水縣丞吳公沆,見永泰義學被地震傾頹,欲重修之,先命本邑士子作詩,後令頭姓人閻兆祜等倡議籌款,補得完固。

重修義學七言律分令湘陰吳沆,字浦生

好義之人安在哉,學堂冷落半成苔。

地經巨震餘殘舍,天墜斯文厄雋材。

不禁故宮禾黍嘆,端扶廣廈棟樑摧。

琢磨今日逢良匠,好把軒窗面面開。

其二邑生員李國華,字文卿

集義從來造後賢,學須時習可參天。

人文未起耆英會,地劫曾經旱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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