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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番外:金乌的记忆

特等武神中,最美的是九尾狐,最强的是青龙,最善良的是玉兔......

那么,最挑剔最最古怪的,或许是三足金乌了。

但用金乌的话来说,它不是挑剔古怪,而是有一种无法释怀的恨。

存了几千年的恨,仿佛在它心里扎了根,拔不掉,去不掉。

“三叶,咱们永远不分开呦——”

曾经有个男人这样对金乌说。

三足金乌,除了洛婉儿,这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佟。

没错,佟,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字——佟。

当除妖师的,都是贵族。人们就是看谁是除妖师,谁就是贵族。而平民中,很少出现除妖师。更别提优秀的除妖师了。人们只接受除妖师是贵族,接受不了除妖师流着平民血统。

与民氓不同的,看得见妖的佟,从小被人排挤,看不起。像个异类被对待。

一直没有与人类签订契约的三足金乌,被人造谣说徒有虚名,内心很孤独。于是它干脆以吓唬人为乐子。天天玩。

一天,三足金乌像往常一样吓唬人,它在那发现了佟,孤孤单单的佟——

“混蛋佟,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一个身强力壮的男生用力推了他一把。

“上,上面......”佟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挂在树上的金乌,眼神里写满了恐惧

佟与普通人一样,认为平民中间不可能出现除妖师。可偏偏他就是看得见妖。然而当他发现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时,那种对妖好奇的心理立刻变成了后怕。

“哈?”那个男生抬头望了望,只看见空空如也的树枝。除了树枝,就啥也没看见了。

“吃屎去!明明什么也没有嘛!神经病!”他重重推了佟一把,然后又快速跑走。似是要与这个奇怪的家伙分开界限。

佟身上粘的全是地上的泥巴,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他站起来,抬头又望了一眼上面看好戏的三足金乌,貌似是要确认一遍到底有没有。但映入他眼帘的,还是三足金乌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啊————”佟被吓得大叫一声,朝远方奔去。

害怕的是佟,惊讶有惊喜的是三足金乌:不,不可能!只不过区区平民百姓,怎么能看得见我?!我可是大民鼎鼎的八大特等武神之一!慢着......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又多了个好玩又好气的玩具?嘿嘿,有道理。总之先逗逗他......

于是,金乌的爱好又变成了“观察看得见它的平民”这点。它在这期间,不仅明白了这个男孩叫佟,还看到了它的人生——各种各样的佟。

孤单的佟:

“瞧,那个有精神病的家伙又来了。离远点离远点!”几个玩陀螺的小孩见佟远远的朝这儿走过来,纷纷拿走自己的东西,留下一脸懵的佟。佟低头看看干净的沙地,用旁边的树枝在地上面“画画”。不过仔细看,全都是胡乱描的线条。佟涂了一会儿,不争气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滴下来。

孩子,往往最经不起孤独,跟别说一个从小在缺少父母之爱的孩子。

可怜的佟:

“呐,阿姨,为什么只有三个位子?客人不需要吗?”

佟的父母死了,收留他的人只能叫做“阿姨。”

客人?养母向四周瞧瞧,却只有“一家三口”。

“傻孩子,哪有什么客人呀。好了好了,先去把餐具摆好吧!”养母说这话时,虽然是面带微笑,心里却不这样想。她一开始看佟老实乖巧才收留他的。但不过一个月,这孩子在她眼里不是说些奇怪的话,就是惊恐的指向某个地方。

那天晚上,佟听见他的养父母在隔壁谈话。是在讨论把他卖掉的事。养母还哭着说跟他在一起太累了之类的话。以为得到一个完整家庭的佟,内心瞬间崩溃了。

第二天,佟换到一个富人家里。但也是一年不到就换掉了。

善良的佟:

“你小子,看得见我吗?!”一个野生妖怪拖着镰刀,摆着那副变不了的脸对他说:“那也就是说,你小子是除妖师咯......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先杀了你了!只不过区区低等生物!还想灭了老子!!门都没有!!”

三足金乌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佟。那只妖怪其实是一只福神。只能带来福气,杀不了人的。可那小子就是在那边害怕。看着就缺少骨气。

那福神在佟的头顶转着镰刀,眼看着就要向佟劈过去——

哦?目标是另一个人?金乌叼着果子看:原来那个福神只想玩玩他......嘛,边境的妖都很孤独的啦~

的确,镰刀劈向的是远处一个玩石头的小孩。

不好!危险!

佟第一时间冲上去抱住那个小孩,背朝着劈向他的镰刀。

而背抱住的小孩,只感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是死死抱住他的佟。

“我说你,有病吧!”佟被推开,跌坐在沙地里。

几个月,三足金乌开始敬佩上这小子。

在长达几月的排挤,奚落中,精神还能保持正常的人类屈指可数,偏偏这小子就是其中一个。

再然后,佟十七岁,早已是生的玉树临风,清秀挺拔。的确有不少姑娘慕名而来。但相处不到几个月就把他唤作精神不正常——因为她们看不见妖。

接着,三足金乌偷窥了他的记忆,隐隐约约中,有个面向模糊的女人再唱一首歌。她的面容模糊,声音却舒缓又清晰:

走马裙,罢舞唇。

杨柳依,和风习。

鬼吹灯,雪欲洞。

石下榴,薄茧莹。

柊一叶,栉一松。

可赞,可赞耶!

这首歌,佟每晚都会唱,每晚都含着泪唱。因为这是他妈妈教的。

金乌听到这首歌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哭了。

在一次妖怪的袭击中,佟与金乌签订了契约。那是在佟身陷险境之时,金乌擅自签的。

佟对他来说太重要太重要了。

“三叶,咱们永远不分开呦!”佟把金乌叫做三叶,在他临死前说的。

有只妖怪,直接杀了佟。

武神的职责,在于保护好自己的主人。主人的职责,在于不让武神受伤。主人死,武神也死。第一次与人类签订契约的金乌,并没有做好身为一个武神的职责。佟没有死,准确的说,是与那些妖门自行封印了。

金乌哭了一夜。从此,它开始大肆搜寻人类的记忆。想与它签订契约的人类,都被它作为“宠物”训着。

它以为,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一样的除妖师——一直到遇见了洛婉儿,它又默默地哭了。

几千年的恨,扎了根:在金乌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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