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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后裔

天还没有亮,露易丝就叫醒了凯恩。显然是怕有人发现凯恩了。而凯恩身上还是穿了衣服,露易丝说是她父亲的,不过唯一突出的就是凯恩仍然全身青色,还在人族也是有各种肤色的人存在就是了,并不显得突兀。

已经到了院子里,露易丝对着跟在身后的凯恩说道,“走吧。”随后打开了大门。

然而迎面却踉踉跄跄得走过来一个中年男性。

“啊!爸。”露易丝有些惊慌地退了几步。不过中年男性似乎已经喝醉了,根本没有理睬露易丝,自顾自地贴着墙壁摸进了院子里,对凯恩更是一眼也没看。

露易丝小小地吐出一口气,看了看父亲的背影,说道,“我们快走吧。”

凯恩摊摊手,也跟着走了出去,却没有发现,那个中年男性突然回头看了凯恩一眼,眼里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不过凯恩心情还是不错的,这是一个新奇的地方,在他上次面临死亡时他感受到了遗憾,所以现在一定要多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所以凯恩左顾右盼,还不时敲敲别人家的门,然后赶紧跑开,对凯恩的这种行径,露易丝有点好笑,却也无法阻止,干脆由他去了,好在凯恩并没有跟丢。

也不知走了多久,露易丝终于停了下来。凯恩这才看见叫“学院”的建筑物,他从正门向内望去也看不到尽头,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现在这里充斥着宁静。

“因为某些关系,我只能带你参观一下,上课就没法带着你了,不过我也没打算上课就是了。”露易丝学着凯恩的样子摊了摊手。

“啊,没事,我就看看就好。”凯恩笑了起来,露易丝很轻松就看到了他的獠牙。

“你的牙齿…”

“噢,抱歉抱歉,又忘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大门前,而此时他们才发现大门旁居然伫立着一位老者。他略微弯着背,安静地看着学院里面,不过露易丝和凯恩的到来他显然已经注意到了。

“咦?”老者盯着凯恩发出惊叹,“你是恶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者惊叹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点威压。

露易丝和凯恩同时大惊失色,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而且凯恩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

这个人很强,和他相比,那独眼巨人就像纸糊的一样,凯恩绷紧了身体,并没有多的动作。

“您是…”露易丝赶忙上前一步,询问到。

“不要紧张,”老者微笑地摆摆手,“你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吗?老头子我呢,叫法弗兰,从今天起就是这个学院的院长了。”

“法弗兰?”露易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随后猛打一个机灵,声音也抬高了许多,“啊!您是帝王大人。帝王大人早安,我是露易丝,是圣埃蒙斯学院一年级学生。不多我有好几年没来学院了。”

看到凯恩不解,露易丝解释了一句,“帝王大人是我们人族最强的人,可是圣魔导师了哦。”言语中充满了得意。

圣魔导师是什么凯恩并不知道,不过他想看看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

“这个先不谈,”法弗兰笑得越发温和,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性,“这个恶魔出现在你的身边,难道是你召唤出他的不成?”

“啊!”露易丝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她没有想到帝王大人也是知道有召唤术存在的,这让她产生了共鸣感,激动地说道,“对!她就是我用召唤术召唤出来的!”

“真的是这样!”法弗兰的激动比露易丝差不了多少,他连续问到,“你是怎么召唤出他的?你是古代人类后裔吗?”

露易丝立刻答道,“我是用召唤阵召唤的,至于是不是古代人类后裔,我也不知道。”

法弗兰轻轻皱了一下眉,又舒展开来,“你家在哪儿?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家在巴哈雷特城西郊,那栋大宅子就是我家,家里只有我的父亲,我爷爷已经去世了…”露易丝自动忽视了继母的存在,而谈到她的爷爷,又是一阵伤心。

法弗兰摸了摸露易丝的头,没有立刻说话,他对着凯恩说道,“你是想参加上课吗?我会给你安排的。”

“多谢了。”这个老头凯恩太忌惮,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法弗兰心情激动难忍,他再也抑制不住,向西郊走去,为了能够尽快达到目的地,他甚至用了圣阶魔法-乘风而行,第一步他只跨出了一米的距离,然而下一步就到了十几米的位置,很快消失在凯恩的视野里。

凯恩大惊失色,这种能力需要怎样的高度才能达到?他心中涌现出一种渴望,那就是力量,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过弱小了。

露易丝也从伤感中恢复过来,她看了看四周,说道,“帝王大人呢。”

“已经走了。”凯恩耸耸肩。

“是吗,那我们先进去吧。”

“门不是还没开吗?”凯恩指了指大门。

“我们翻墙进去。”露易丝也指了指大门旁的墙壁,说得理所当然。

……

离得很远法弗兰就已经看到了露易丝所说的大宅子,门半掩着,他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了。

“没人告诉你进别人家需要敲门的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法弗兰大惊,他刚才并没有感觉到院子里有人,而现在,一个醉鬼模样的人正躺在院子里,他的眼睛也闭着,但法弗兰可不会小觑他。

“是我唐突了,可是老头子我实在是有几个问题正要请教,所以不请自来了。”

“我和你可没什么好说的。”醉汉仍旧冷冷地说道。

法弗兰明显忽略了醉汉的话,他略带激动地说道,“请问你是古代人类的后裔吗?”

西宫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或许是几十年来他第一次完完全全睁开眼睛了,他的眼睛很深邃,不过此刻却带着杀意。

“谁告诉你的!”

法弗兰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请问露易丝是你的女儿吗?”

西宫含煞的表情舒缓了一些,“这样啊,你见到他了吗?那个恶魔。”

“果然是这样!”法弗兰高兴地说道。

“那又如何?”西宫又重复了一句,“那又如何!”

法弗兰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抵抗情绪这样重。在他心中,虽然这些后裔们隐居着,不过一旦被发现身份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还是抛出了自己的请求。

“混沌之门开启,大劫要来临了,我想请你援助。”

“援助?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西宫狂笑起来,他扶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法弗兰说道,“援助?你居然跟我说援助!难道我要帮助你这个第四任凶手,来反抗第五任吗?别开玩笑了!”西宫猛地挥手道,“你们都是抢夺我们居所的罪恶者,我又凭什么来帮助你们?托你们的福我们一族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了,你居然和我说援助!快滚吧!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见了!”

“对于你说的,我也很抱歉,但是,我们也是没有选择余地的,这你应该知道,就像这次大劫一样。但是,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请你援助,不为你自己,也为露易丝考虑考虑。”法弗兰没有再说下去,他感受到了魔法的波动。

西宫身边已经被浓郁的风元素包围住了,他的长发随后飘动,对着法弗兰吼道,“锐利迅疾的风之青虎啊,请赐予我风之掌控,撕裂敌人吧-千鸟!”

下一刻,天空中无数的风之元素化为了青色大鸟,它们无一不向法弗兰飞去,只是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身影已经化为了无数的箭一般。

不过法弗兰并没有慌张,他仅仅说了一个“散”字,一股强劲的气流从他的袖口吹出,生生将那青鸟吹散了。

西宫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只有圣魔导师及或者更高阶才能这样不用说一句咒语就唤出魔法,因为所谓的咒语只是为了加强对元素之力掌控的手段,而那些人已经不需要了。

“老头子我啊,研究魔法一辈子,虽然不算天才,也能够说是小有建树,达到了圣魔导师的境界,你应该是大魔导师了吧,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大魔导师了,当之无愧的天才啊,但是,如果你只有这样,还不是老头子我的对手,那么,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吧!”法弗兰话音刚落,一股灼热的气息就从他身上发出,红色的火焰四处跳动着,却没有点着周围的建筑物,似乎它们的目标只有西宫一人。

西宫没有动作,他冷冷地盯着法弗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头发发出烤糊的味道,而那些火焰则汇聚成火球环绕着西宫,等待着他的反击。

发现无法完成目标,法弗兰叹了一口气,撤回了魔法。

“你不怕死?还是说你确信我不会杀你?”法弗兰疑惑道。

“这和我怕不怕死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杀我。无论你信不信,这已经是我的全力了。”

法弗兰微眯的眼睛瞪的大了些,似乎在确认西宫的话是否正确。良久,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老头子我就不再强求你的援助了,只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虽然我们这一代对你们来说也是敌人,但至少现在我们已经共存了,而接下来的,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他并不信西宫的话,至少他没有使出召唤术,只是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缓缓走出院子,又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也知道古代人类的后裔不会拥有对抗大劫的方法,因为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只剩下两个人了,但是,他想要欺骗自己,只是西宫将这个梦打碎了而已。想到这里,他一步一顿地朝帝王居的方向走去,连魔法也懒得再用了。

直到感受不到法弗兰的气息,西宫才再次坐了下来,开始按摩已经僵硬的肌肉,法弗兰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法弗兰不知道的是,这真的是西宫现在的实力了,因为他的契约恶魔正好在几年前失去了消息。和人族魔法师一样,恶魔也是有分级的,普通魔兽不提,那是和人类魔法学徒同级别的。而真正的恶魔,从低级恶魔,中级恶魔,高级恶魔,然后是大恶魔,战将级,统领级,君主级,当然,传说古代有着被称为魔神的存在,只是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

西宫是在自己的父亲的帮助下召唤出那只恶魔的,那已经是统领级巅峰的存在了,只不过,它或许现在已经死去了,因为西宫已经召不出它来了。这样强大的恶魔都死去了,西宫终于有点明白了自己父亲的决定。

从小的时候,西宫就开始学习魔法,一直到他小有所成,而他也知道了自己是古代人类后裔的事实。年轻人总是一腔热血,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救世主,凭一己之力抵抗大劫,让所有人是知道他们是被古代人类拯救的,这样就可以夺回这个世界了。但是自己的父亲却严厉地批评了他。

“让你学魔法,是为了让你自保!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大劫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你就老老实实过你的日子,好好地活着就好了!以后,不准你再学习魔法了!”父亲这样说了。

西宫很不服气,也开始赌气起来,他真的没有再学魔法,书房也不再进去了,正当他惶惶不知所终时,他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女性,他感觉自己人生的春天来了,他坠入了爱河,他们结合了。

她怀孕了,西宫非常高兴,父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笑眯眯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一切。然而喜事却是和丧事一起办的。

她难产了。在面临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上,他犹豫了。可是命运在他忧郁的时候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一个鲜活的生命降生了。

他恨自己,懊悔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是这都是徒劳了,他失去了动力,父亲又为他找到了一门亲事,他默许了,但只是将她作为摆设。他整日买醉,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父亲已经要到大限了。

终于,一天回家听到了小露易丝的大哭声,喊着“爷爷爷爷”,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失去了一位亲人。他没有哭,他就要变成行尸走肉了。后来,他仍然整天醉生梦死,但每次醒来都会想起她和自己的父亲,他不愿再失去亲人了,所以他一直都关注着露易丝,默默地。有时他在想,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一直关注着自己呢。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想了,他好累,他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大劫啊,大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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