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校里,顾超也看到过死人,不过那都是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标本。上回趁着跟姜枫一起,挽回樊小瑶碎尸案有功,他也得以看到了一些尸块照片和拼接后的遗体物证照。
可就是照片,他也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连着好几顿没什么胃口。
反观姜枫,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什么也影响不到他。据说还能见鬼,顾超更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这个,姜枫倒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也许很多恶心的场面已经在幕布上看过了,后续警方搜查时候的一些证照也没机会看。所以才觉得画面虽恶心血腥,不过也就跟恐怖电影差不多。
顾超来了,姜枫自然要把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下,主要还是把报案的工作交给他。一来他身份是警察比较方便。二来嘛,姜枫也有点私心,这种绝对会立功的案件侦破后,顾超多少也能沾点光,没准还能更进一步,捞个小领导当当。
结果一听说又是个碎尸案,而且还更变态更渗人到现在还没曝光,顾超的样子恨不得他是个带队领导,直接带着一众手下去把案子办了。
可惜,他还只是个一级警员,在所里也是小字辈,有任务一般也轮不到他。尽管有局长和副局长的私人手机号,可顾超也知道如果这次越级上报了,那以后在所里是没法混了。
李刚被撸去当了交巡警,城西所的工作暂时由另一位副所长担任。尽管老所长还是在家病休,可这位张姓副所长要比李刚低调多了。
有前车之鉴,自然为人处世方面要周全许多。张应林所长接到顾超的电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谁。不过一听名字立马就想起来是之前跟另一个年轻人连手把李刚撸下去的年轻警员。
虽说很多细节老百姓并不是很清楚,可他们系统内的多少有些耳闻。知道顾超都被市局大领导接见过,保不准有什么身后的背景关系。
于是声音也很热情,一点不怪大晚上的电话骚扰。
顾超是个直肠子,不懂这里边的弯弯绕。先喊了声所长好,然后就一五一十的把姜枫的发现汇报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在枫城的城西区,所以城西所接这个案子倒也合适。
一听又是命案,张应林可是浑身一抖索,最近治安是差,怎么命案一桩连着一桩,都没个消停了。
可再听却发现这个命案竟然发生在半年前,这可就让他万分疑惑了。
难道顾超年纪轻轻的还有线人?不然怎么会知道半年前就发生的命案呢!难道又是那个神秘的小伙子,打断上回案情通报会的那家伙?
张应林可不想步了李刚的后尘,反正案件也是刚接到,究竟是不是真的也需要调查。反正重视一些总没错,根据顾超所说的线索,立马又联系城西责任区的刑警队去了。
报了案可就没办法在家里安稳的呆着,特别是这种命案,全部线索都在姜枫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就被要求连夜去刑警队汇报情况。
和顾超两个急冲冲的出门,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家里的女鬼。在黑暗的楼道里还差点跟一个上楼的人撞上。
对于交代案情,姜枫已经算是个老手,尸体的埋葬点,具体的案情经过,就像一个说书人一样娓娓道来。
听得刑警队的男警察女警察都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有先例在,估计只会把姜枫当成一个妄想者。
这个案情简单,当年陈家乐的老爹陈文华承包林场的时候,在一次扶贫帮困的活动中意外遇到了此案的最终受害人方琴。
方家是那个村落最穷困潦倒的一家,茅草屋,家徒四壁。六十岁出头的方爸爸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因为太穷,几近三十才讨了个先天痴呆的媳妇,
结果接连出生的两子两女除了小女儿方琴外,其余都随了母亲是弱智。除了吃喝拉撒,别的什么也不会。六口之家里面就有四个弱智,走进这个家庭,能感到的只有无望和压抑。
可不幸中总有万幸,方琴一点没遗传母亲的痴呆和父亲的木讷,她是这家里的一颗明珠,不仅长得水灵还特别聪慧,小学至和初中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每学期都会拿回大红奖状。
作为贫困生,方琴不断得到社会各方救助,因此她刻苦学习毫不懈怠,中考时顺利的考入了县高级中学,她知道,她的人生承载着一家的希望。
可悲伤的是,录取通知书来了,社会赞助莫名其妙的断了。家里又实在拿不出钱来,方琴忧心忡忡,一筹莫展……
就在她感到前途无望希望渺茫的时候,贵人出现了,他就是在方琴家旁边林场工作的陈文华。
陈文华的婚姻是不幸的,当年部队复员回来,在父母的一手操办下结的婚。跟妻子的感情非常一般,而他偏偏又喜欢看琼瑶小说,心里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并没因为已经有了一个还算美满幸福的家庭而消停。
双休日他也不愿意回家,内心深处他不爱妻子,最多寄点钱回去。哪怕是有了儿子陈家乐,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多少改变。
当陈文华走进方家的那天,正撞上方琴放学在家。
第一眼见到这个纯清女孩时,他心头猛的一颤:“天呐,这不就是梦中无数次遇见的那个女孩嘛,是我一直在找寻的女子,她才是我生命中的爱人,对!就是她,没错,梦中她就是这么年轻又青涩,就是这样冲着我淡淡一笑……”
打开了心底的那扇浪漫之门,欣喜若狂的陈文华也看到了这个家庭的窘况。在得知方琴已经被高中录取可是没有学费的时候,他跑回林场取来两千元递给女孩:“以后学费我资助!”
那一刻的陈文华就暗自发下毒誓:“这个女孩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沾染她!”
方琴接过沉甸甸一沓钱的那一刻,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谢谢叔叔!”这个跟她家并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面善大叔似乎是她人生中的救星。
可惜,天上掉下的馅饼并不是能随便吃的,接受不明缘由的陌生人捐助也应该谨慎一些。
此后每逢双休日陈文华都雷打不动的去县城接送方琴,并不时的给她一些零花钱。回来后还带她去林场玩耍。
当陈文华贴近方琴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那少女身上的淡淡体香,撩拨着他那颗寂寞干渴的心。
一次在县城逛街走累了,陈文华弯腰背起了方琴。在方琴看来,她把陈文华的照顾看成是一种近似父爱的情感。
可肉体与肉体的贴近却令陈文华热血沸腾,将近四十岁的他,因为“无爱的婚姻”正处于****性压抑的状态下……
三年的时光不长,很快就过去了,方琴面临高考。因为考场不在自己的学校,陈文华便自告奋勇的接她到一个宾馆住宿。
高考结束后,陈文华又说:陪你玩两天再送你回家。方琴并没有反对,高考完了是该轻松一下啦!
当晚,陈文华想干的事情都干成了,他对方琴说:“以后别叫我叔了。”方琴只是咬了咬嘴唇并没吱声。
她是出于什么考虑没拒绝陈文华,还是虽然反抗了但是没起作用,这个无从得知。
可从后来她和陈文华的交往来看,似乎是自愿的,也许觉得陈文华资助了她那么多,应该报答一下吧。
以方琴当年的阅历来说,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预料到,这盲目的报恩,这份孽缘会把她引向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