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儿……”夏义、林合低而无声，道。
实际上，大家都惊了一跳。
“黄河畔是水葬……”夏默低下头，像是在问前面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你们为什么要将郑鑫土葬？！……”
也就无人答应——夏默也没指望什么人回答……
之后，七人老老实实地乘车回了百合村……
回到家，金吒他们从下凡那日算起已待了半年了……
这晚，夏默早早地睡了，而且还睡得很香——因为金吒在一旁守着……
在夏默屋内，里屋处。金吒坐在书桌边，点着灯，他的面前是一张专用订书的宣纸，宣纸左边有一叠同样的空白宣纸，其上是夏默家所用的长幅宣纸，有六十多张吧——总之很高一塌——上面都写满了工整的字。开头一张写着：情律。
金吒提笔誊抄到右上角，竖直写下：情律。
金吒又在这张纸左下角添上了“策劃河神”“總執法河神”“督法月老”几字。
金吒掀起长幅宣纸往书桌前一放，承现出第二张：
序
情不可止
愛不能制
只天庭之秩心維之①
金吒重新抽出一张宣纸抄完后，往后补充：
論情愛利弊
作此法一部望眾仙遵循
本律由玉帝保證執行②
如此看来，是玉帝要求夏默誊抄整理补充一遍的——金吒只不过是帮帮她。
一张，两张，三张……金吒飞速地抄着……
殊不知，身后不远处的床上泛出了金光……
金吒自顾自专心致志地抄着，真的没有在意……
于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日夜交替——白昼……
金吒已吹熄了灯——当然他途中，也停下休息过。
金吒此时正在写的，原稿是：
情律仙慕篇
第二十六條
朝堂之上不談情感公事公辦
凡巡私者
談情者
夫妻有盾且擾朝者
視情節輕重而罰之以神鞭
雙方共領
少晉二十
多則五十③
而当金吒写到“多則”后，又写了如下几字：
五十一百不等
“等”字落笔后，金吒便放下了笔，活动手腕，目视窗外作以休息。
太阳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忽然，一只手搭在金吒左肩上……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呢？
那是一只右手没错！
可是怎样的一只右手呢？
类三角的天蓝连衣布料覆盖了大半个手背，三角的顶部是个金黄的小圆块，处于食指到中指之间——纤细的半个兰花指式的手势配上这天蓝简直是宛若天仙——事实上，还有一靛色长袖遮挡了蓝布，使其如锦上添花一般……
金吒转过头去……
天哪——这是夏默吗？！
一身天蓝齐胸长裙在内，一件靛蓝带襟宽披在外，两两相衬，还能看见那长裙上用来束胸的黄色丝带在身体的右靠前处，露出一点痕迹——不过发型还是那么美，脸也是那么丽，只是额上多了个标记：一片花瓣状，上尖下略圆，承黄色；它的一左一右又各是一片稍小的“花瓣”，还是上尖下圆，只是更多地像绿叶，并且是靛色的。
通过看脸，还是能认出是夏默的。
不过说来也够奇特的——衣服本身庄重高贵，竟被夏默多穿出了一种天真可爱之象——也许人的颜值太高、太过可爱的原因吧。
金吒不禁站起，一方面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夏默，另一方面不解她为何穿成这样，道：“默儿？你？！……”
夏默就像已经料到了金吒要问什么似的，答：“我也不知道……”
金吒上下打量着夏默。
“今早刚一起来，”夏默低下头看着群褶，又看向金吒，“就穿这样了……我……”
金吒看着夏默。
两人的目光神一般地汇聚了。
金吒禁不住伸出右手去托起了夏默的左手，看着她的手——却觉得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身体一抖……
夏默吓得闭上了眼，还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她还是反应过来了，又睁开眼……
此时的金吒被主动换上了身英姿飘飘的金黄将服……
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金吒、夏默相对而站、双目对视，还各有一只手握着对方的那只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金吒、夏默相依相衬、自然而然的相托的且毫无违和感的手上方，太阳透过房门射进来——太阳已升起了一大半……
“第一次在蟠桃大会上见到你，你也是这副打扮……”夏默触“景”生情，“……你……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
“是啊！……”金吒的眼神总不能离开夏默的眼睛，“这么快！……”
“……你……那时，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吧？！”夏默低下头，道。
“知道！”金吒紧接着夏默的话，道。
夏默听罢，不敢相信，抬头瞪大眼看向金吒。
“虽然待在府里静养，但还是听说蟠桃大会上会来两个凡人……”金吒不知怎的低下头，但又很快抬起头继续看着夏默，“所以多看了两眼！……”
“我就坐你对面……”夏默又低下头，好似在求着什么，道。
“我也知道。”金吒说。
“可是，”夏默抬起头，“……我几次上去找你，你都对我爱理不理……”说完，夏默又低下了头。
金吒放开托着夏默的手，故意将头蹭到夏默头下近距离看着她，有些挑逗性地说：“如果我走在街上，随便遇见个姑娘就对她热情洋溢，你不会吃醋吗？！”
“哎呀！”夏默缩回手，将头偏向左边——她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金吒又站直来看着夏默。
“对了！”夏默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又转回头看着金吒，“我为什么穿成这样啊？”
“就跟我现在穿成这样一样。”金吒说。
“啊？”夏默没有听懂，便又问。
“神化。”金吒道。
“神话？”夏默越来越不懂金吒的话了，竟认为金吒说的是那个“神话”。
“我是说你现在，”金吒解说着，“是真真正正的河神了！”
“原来是这个‘神化’呀！”
“不然呢？”金吒背上手，装作严肃的样子，问。
“我以为……”夏默低下头又抬起头，“是民间传说的那个神话……”
此情此景，谁能忍住不笑？——金吒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背在身后的手也就自然放了下来，开怀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夏默嘟起嘴，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我……”金吒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了，左手直捂着笑痛的肚皮，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夏默，“我笑……我笑你没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