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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刺杀

此次盟会不欢而散,随着盟主的离开,众人也陆续散去。蒲未兆知了这些人俱是靠不住,便打算独闯龙潭。歇了一晚,第二日清晨时候,蒲未兆登船离开小岛,经过渔村时和山何故打了声招呼便走了。一直走了几里路,忽见路中有一座长亭,一位中年男子正坐亭中饮酒。待到走进一看,此人正是右护法林靖。

林靖见蒲未兆到来,随手扔一瓶酒过去,口中说:“等你许久了。”

蒲未兆接过酒瓶,坐在石凳上便喝,问:“右护法在此等我,可是有什么事?”

“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说话。”林靖笑道,“蒲兄弟此行可是去刺杀余子清。”

“正是。”

“好!观我兴武盟人数众多,却没有几个是有蒲兄弟这番胆色。论武功就更加不如了。”

“右护法,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不是一人一剑就叫江湖人士。”

“哎,蒲兄弟这番话真是令我汗颜呐。”林靖喝了口酒,继续说,“别老是叫右护法,你若不嫌弃,叫声林大哥便是。”

顿了顿,林靖压低声音说:“蒲兄弟听我说,你此行前去凶多吉少,余子清武功深不可测,更配上寒影剑,当真举世无双。况且盟主府守卫森严,共有外中里三层,想要突破何其困难。”林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交道蒲未兆手里:“这东西你收好,定保你畅通无阻。”

蒲未兆看向玉牌,背面雕有一条金凤,下角处用小篆雕着“公主”两字,正面用隶属刻了“乐昌”两字。“乐昌公主?这是哪来的?”

林靖嘿嘿一笑:“这是昨日盟会捡来的,正好可以用上。”林靖又从旁拿出一方盒子递给蒲未兆,盒子长约三尺,宽约一尺半,他说:“蒲兄弟,此物也有大用场,一并给你。”

蒲未兆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把七弦短琴,他看向林靖,眼神里充满迷茫。林靖微笑着拿出短琴,接着打开盒子的一个暗阁,赫然是一柄宝剑藏在其中。那剑比起一般的剑细上许多,且通体呈暗黑色。“蒲兄弟,此剑名为暗影剑,乃是刺杀之道的无上宝剑。正所谓宝剑赠英雄,你此番前去,此剑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蒲未兆拿起暗影剑,随意耍了几个剑招,先是还能看清宝剑飞扬,随着蒲未兆的速度加快,宝剑完全隐入空气中,不仅眼不可见,连一丝杀气也不能透出。“好剑!有了这把剑,杀余子清又多了几分把握。”

蒲未兆停下饮了一口酒,眼光未有片刻离开暗影剑。半晌,他才问道:“林兄,你既然支持同北朝联手,为何还要这般帮我。”

林靖默然片刻后说:“蒲兄弟,此次前来送行,全是我私人缘故。作为右护法,我当然得替大伙考虑,若是有了北朝的协助,兴武盟便能将伤亡降至最低。且北朝若是吞并南方,江湖重兴也就指日可待了。而作为天威镖局的镖师,我则不太希望同北朝联手。蒲兄弟,你可知道驿站?杨坚取代北周之后,创立了一个名唤驿站的组织,专事护送朝廷及达官贵人的物品往来。若是由隋朝大一统,则我镖局一脉将会面临比此刻更为严重的局面。你现在可知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大概知了。”蒲未兆举杯饮尽,说,“林兄,我去了。”

望着蒲未兆远去的背影,林靖喊道:“蒲兄弟,不论成功与否,记得平安归来,我在红尘客栈敬候佳音。”

蒲未兆挥了挥手,彻底消失在平芜尽处。

盟主府建在豫章境内,历任盟主总共三位,一位是毫无威信的王先,一位是被唐紫苑所杀的商四爷,最后一位则是令如今江湖人士恨不得啖肉饮血的余子清。

蒲未兆站在盟主府之前,心中感慨良多。十年前自己还仅是一个街头混混,只能远远的瞻望余子清,想不到今天竟能同他一较生死。世事变化真是难以捉摸。

停了片刻,周围果有官兵走来。那官兵手持长缨指向蒲未兆,说:“什么人,在此何为!”

蒲未兆冷笑一声,掏出令牌扔了过去,说:“我乃公主特使,速领我去见余子清。”蒲未兆想了一路才思考出这翻话语。

那官兵一见令牌,立马脸色大变,俯身弓腰领着蒲未兆向大堂走去,口中一个劲陪不是。到了大堂,那官兵让蒲未兆稍等,仆从已去通知盟主了。未有多少时间,一位头顶霜风的男子出现在大堂门口,来人正是余子清。十年未见,余子清竟老得如此厉害,一头乌发已然斑白,额上也多了几条皱纹。

余子清示意随从下去,俯身作礼道:“微臣余子清拜见特使大人。”

蒲未兆心中冷笑,面上却笑道:“不敢不敢,盟主不必多礼。谈正事之前,可否先听上一曲?”

“大人好雅兴,微臣立刻安排。”

“不必,”蒲未兆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我这有现成的乐器,盟主坐下听听便是。”

余子清眼色飘忽片刻,旋即便猜出蒲未兆的用意,当下也不推辞,就近坐下。“大人好兴致,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蒲未兆笑道,忽然脸色一沉,“去死吧。”挑开暗阁,抽出暗影剑,刺向余子清,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未有半分滞待。

余子清不为所动,待到剑尖将至,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长剑,生生挡住了暗影。长剑白洁如玉,蒲未兆只觉寒气逼人,刚想撤剑,却瞥见一把匕首斜刺而来,直奔自己手腕。蒲未兆无力抵挡,只好放剑,游身而出。

匕首和长剑俱已消失不见,余子清把玩着暗影剑说道:“老夫每年遭遇的刺杀不下十次,就你这点伎俩,回去再练几年吧。哦不,没机会了,你回去不了了,哦呵呵。”

“哼!”蒲未兆手握剑鞘再次冲去,与余子清纠缠一块儿。余子清使剑使得极缓,却是绵绵不绝,剑锋将蒲未兆整个笼罩。蒲未兆用尽全力一一化解,面门上已是颗颗汗珠。蒲未兆将剑鞘挥舞的极快,却是仍不能反攻;余子清的每一剑,他都得用上数剑才能化解。

余子清一边打一边笑着说:“小子,武功不是快就行了,岂不闻柔能克刚,慢能制快。”

蒲未兆此时被余子清逼得只能游走,听得这番嘲笑,他回骂道:“放屁!”话未说完,自己却是被余子清划了几剑。他立马凝神屏息,全力以对。

余子清继续笑道:“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小子,你还有得学呢。”

蒲未兆被追得满堂游走,逼不得已,他只好放出狠招。他逐步减少抵挡,不退反进,舞着剑鞘向余子清击去,却将自己的身子大半暴露。果然,余子清趁势一剑向蒲未兆胸口刺去。

“就是现在。”蒲未兆心中默念道。他当下回转剑鞘,反握另一端,向后一步,然后用剑鞘口子对准暗影剑。剑还入鞘,他内力荡开,震脱余子清的手,收回了暗影剑。“哼哼,快才是根本,倘若你连对手都不能碰到,那么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哦?”余子清面露微笑,“这番论调好似再哪里听过,小子,你抄袭来的吧。”

“你管我!”蒲未兆脸一红,拔出暗影剑又向余子清击了过去。那柄长剑又出现在了余子清手中,寒光大放,耀眼夺目。

余子清格开暗影剑笑道:“小子,暗影剑虽好,可这把寒光剑正好克你。”果不其然,每每暗影剑隐入空气之时,都被寒光剑照出原形。蒲未兆招式本就不如人,武器也被克住,心下一片惊慌。余子清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现在的人武功越来越弱了。

“听说公主特使到来,这是怎的回事?啊?”堂外一人一边说一边走近,一见当时情景,先是愣了一晃,继续看见蒲未兆的身影,心下便已明了,挺剑加入战局,击杀蒲未兆。这人正是凌明飞。

蒲未兆本就吃力,现下又多出一人,他渐渐抵挡不住,每三两剑便被划上一剑。凌明飞大怒道:“你把公主怎么了!”

蒲未兆向后退开,回道:“什么怎么了?”

“你少装傻!”凌明飞挺剑上前,而余子清则在一旁略阵,防止蒲未兆逃跑。“公主的贴身令牌在你手里,还说你不曾知晓!”

少了余子清,蒲未兆立刻轻松了许多,他从容答道:“这是朋友送的。”

“这,这?”凌明飞停住了攻势,暗自想道,“公主和此人一齐离开,现今公主未曾露面,而令牌却在他手,难道是公主所为?”

余子清在一旁笑而不语,这已不是他的事了。而蒲未兆心中焦急万分,看来今天是走不掉了。正在此时,堂前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爹爹,呵呵呵,我回来啦。”

余子清惊呼道:“洛洛!危险!”

蒲未兆心中大喜,一个箭步俯冲,直奔那名名唤洛洛的少女而去。余子清心中懊恼,提起寒光剑便要阻挡,可速度毕竟慢了一分,暗影剑已架在少女脖子上。少女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但感觉自己被搂入一个强有力的怀中,不禁双颊微红。她微微侧过脑袋,想要看看蒲未兆的模样。

“小子,你走吧,我不为难你。”余子清收剑道。

“那好。”蒲未兆话还未完,自梁上奔下一条人影,单掌直瞄蒲未兆方向而去。那人还留下一串嘲笑的话语:“这盟主府岂是这种人能够随便离开的,余子清,你堂堂武林盟主就这般懦弱?”

那掌来的飞快,掌力也是雄厚,还未至身前,蒲未兆便已察觉到了那凌厉的掌风。也不知为何,那掌稍稍有了偏差,竟是打向的少女。余子清心下大急,寒光剑脱手而出,却还是慢上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蒲未兆手臂搂过少女,往自己身后一拉,那掌便全打在了自己胸口,当下鲜血从口中涌出,绵绵不绝。而这时,寒光剑不偏不倚刺穿那只手掌。得此空闲,蒲未兆放下少女,一个闪身越上房梁,施展轻身功夫,几个跳跃之后便已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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